第3章 吸血鬼比利
洛菲絲跟隨愛德華走在長廊上。
洛菲絲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說道：“老爺，我總覺得少爺有點奇怪。”
愛德華回過身，皺著眉頭問：“洛菲絲，你這是什麽意思？”
洛菲絲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提出自己的質疑。
“少爺總是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我說不明白是哪裏不對勁，但總能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違和感！
昨天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時候，不僅叫錯了我的名字，甚至根本不認識夫人，還對夫人說出了一些輕佻的話……
天呐！那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呀！
少爺一直生活在諾頓莊園，從未離開過這裏一步，而他叫錯的名字‘羅貝爾特’，諾頓莊園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叫這個名字，那甚至並不是一個存在於我們這個大陸的名字！
老爺，我擔心……”
“你不用擔心！”愛德華生硬地打斷了洛菲絲的話，接著說道：“李維不是已經解釋過了，他昨天剛剛恢複健康，思維產生了一些混亂！對於思維處於混亂狀態的人，說過的話你不用究真！”
“老爺，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你們一族感知能力特別敏銳，但不要忘了，你家老爺是一名資深的魔法師！
我可以確定，我愛德華的兒子，沒有被人調包，也沒有受到任何邪惡魔法的操控！
但這些都並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我愛德華-諾頓的兒子終於恢複正常，有能力繼承諾頓家族的一切了！”
洛菲絲十分清楚這些年來自家主人的心病，縱使有再多疑惑和擔憂，此時此刻，她也隻能選擇閉嘴。
愛德華意識到方才語氣太重，也明白洛菲絲是為了諾頓家族好，輕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和顏悅色一些，語重深長道：“洛菲絲，不要忘記，是誰把你從那個地獄一般的角鬥場裏帶出來的！幫助李維成為一名出色的魔法師，繼承並複興諾頓家族，這才是你如今最該做的事情，而不是一昧地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質疑。”
洛菲絲垂下雙手，躬身點頭道：“我明白了！”
“好了，埃德蒙德先生也差不多是時候到了，你去準備迎客吧！”
“我明白了，遵照您的吩咐！”
對於十五年不曾說過話的母子而言，二人間有著聊不完的話語。
談話間，小女仆珊娜提議到花園舉行一場小型的茶會，眾人一起喝茶吃糕點，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珊娜的提議得到了瑪茜夫人的讚同，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家庭茶會，卻充滿了貴族的儀式感，一切都讓李維感到新鮮和有趣。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眾人愉快地度過了兩個小時，結束茶會返回大宅準備享用午膳，回到大門前時，恰好碰見愛德華送客人離開。
客人是一名中年男人，穿著幹淨筆挺的黑色燕尾服，左手拿著手杖右手揣著高帽，頭發梳理整整齊齊，臉上掛著一抹和煦的微笑，讓他略小的眼睛顯得有些眯眯眼。
男人看到歸來的眾人，立刻溫文有禮地上前問好。
“噢，美麗的瑪茜夫人，比利-哈克-埃德蒙德在此向您問好。”
比利說罷，隨即朝瑪茜夫人彎低了腰，恭敬地遞出手。
瑪茜夫人把手放在比利的手上，比利微微抬起瑪茜夫人的手，輕輕地親吻了一下瑪茜夫人的手背。
瑪茜夫人這才笑著道：“埃德蒙德先生真是一位有風度的高貴紳士，我祈求光明女神，保佑埃德蒙德先生一切順利。”
“謝謝您，瑪茜夫人！借你吉言，我也希望如此。”
在愛德華陪同下，瑪茜夫人與比利寒暄了幾句沒有營養的話題，比利隨即把目光轉投到李維身上，恭歉地問：“請問，這位英俊的小夥子是……”
瑪茜夫人趕緊介紹道：“他是我和愛德華的愛子，李維-諾頓！”
“李維-諾頓！真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比利很虛浮地讚歎了一句，隨即向李維伸出手：“小諾頓先生，幸會幸會！我是比利-哈克-埃德蒙德，你父親最真摯的朋友。”
李維伸手與比利握手，略微羞澀地說：“埃德蒙德叔叔你好，幸會！”
比利略微猶豫地道：“結識小諾頓先生，是一件令人特別高興的事情，可有一件事，我不知當不當問，我曾經聽說過某個關於小諾頓先生的傳聞……”
愛德華立刻解釋道：“愛子確實有點兒先天性的小病，感謝光明女神的眷顧，李維他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
“噢，我的老夥計，那真是一個令人無比振奮的消息！”比利用極度誇張的語氣讚歎了一句，隨手在胸前作出向光明女神禱告的手勢，又道：“我發誓，這是我本月聽到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我甚至敢打賭，就算是在萊茵餐廳的牛肉羹終於有牛肉，也無法與此相提並論。”
李維汗顏，隻能尷尬地陪笑。
這他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比喻？
李維唯唯諾諾地與愛德華、比利聊了一些上流社會時常會談論的無聊話題，聊了將近十分鍾，比利這才終於願意告辭離開。
瑪茜夫人還想要與愛德華討論李維的教育問題，便與愛德華一同返回書房，李維則是由女仆們簇擁著回房間休息。
回房間的路上，李維好奇地向洛菲絲打聽：“那位埃德蒙德先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真的是父親最真摯的朋友嗎？”
李維知道，凡是眯眯眼都不簡單！
“那個叫比利的家夥？”洛菲絲冷哼一聲，厭惡地說道：“他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吸血鬼！”
“吸血鬼？”李維皺了皺眉，狐疑地試探道：“你是說，他是商人……或者資本家？”
洛菲絲仔細斟酌了一番，覺得李維將來要繼承諾頓家族，早晚要接觸比利此人，便解釋道：“他是杜蘭特銀行的經理，杜蘭特銀行與我們諾頓莊園有些業務上的來往。少爺一定要小心這個肮髒的家夥，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
“哦，原來他是銀行的人！”李維若有所思地說。
一個種植莊園找銀行能幹什麽？
當然是融資了！
說白點，就是借錢。
利威爾因為天生的怪病，無法參與莊園的經營，李維自然也不能從融合的記憶中，窺知諾頓莊園的財務狀況。
但從過往的生活細節可知，情況並不是那麽理想，特別是最近幾年。
“我們到底欠了杜蘭特銀行多少錢？”李維接著問。
“沒欠！已經還清了！徹底！完全！”洛菲絲回答得斬釘截鐵，接著又略有些心虛地辯解道：“少爺剛剛痊愈，所以對莊園的狀況不太了解。回稟少爺，我們之所以會借銀行的錢，是因為最近幾年的氣候有些反常，種植園的收成稍微不太穩定。既然少爺都已經好起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那就好了！”
通過今天的交談，與及對周圍事物的觀察，李維已經大概了解到，他如今身處的世界，應該是處於工業革命初期的變革浪潮中。
諾頓莊園之所以會虧損到需要借貸的地步，應該與氣候反常無關，而是經營方式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
李維雖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和專業知識，但憑借他領先時代好幾百年的見識，應該能夠幫助家族安然度過這個時代的巨浪。
應該……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