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肯定是瞎寫的
沒用多久，所有人投票便全部結束了。
在這些百姓把各自寶貴的一票都塞入投票箱之後，外麵負責維持秩序的兵丁連一絲一毫耽擱都沒有直接抱著箱子送進了府衙當中。
從兵丁手中接過箱子，張浩也放於朱厚照麵前，道：“陛下，所有的投票皆在此了。”
箱子已經拿來，投票也已經有了結果，至於該如何辦那還得聽朱厚照的進一步旨意才行。
朱厚照衝著張浩露出一道了然於心的笑意，道：“既如此，那便請眾位卿家統計一下吧，誰的票數最多，當即任命便是，等所有的官吏配備完成之後便一並派與官印。”
拿了官印才算是真正的入職。
朱厚照的想法與張浩不謀而合，張浩也沒多說，直接應了一聲後把箱子直接放置在楊廷和麵前的桌子上，道：“楊公，最後的票數由你來統計吧。”
張浩把這個機會給了楊廷和，也是怕最後徐永豐中選之後讓人懷疑自己從中搗鬼。
楊廷和心中早就已經堅定裴高會中選了，自然也不會來做這個事情的，他也有和張浩同樣的擔心。
聽了張浩之言，楊廷和沒絲毫的遲疑，直接把箱子交到李東陽手中，道：“李公，這個事情你來做吧！”
李東陽本想隻做個不問任何事情的透明人的，對楊廷和突然遞過來的這個箱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實在無法拒絕，愣神了半晌之後終於接了過來，道：“好吧。”
李東陽剛接過箱子，朱厚照隨即開口道：“勞煩李卿了，請李卿往外麵開啟吧，當著浙閩百姓的麵開啟也讓他們知曉在此番選拔中，朝中並無任何見不得光的操作。”
李東陽本就有些為難，聽了朱厚照的這個吩咐之後更為為難。
片刻之後才終於無奈應道：“臣遵旨。”
到了外麵，有人拿來了一塊如黑板那樣的東西。
總共三十五塊，每個選手手中遞給了一塊。
投票箱打開，李東陽抓著裏麵歪歪扭扭的字條一次念誦了起來。
每念誦一個，被念到之人麵前的黑板出便有人寫下一筆正的筆畫。
“十一號.……十一號.……”
念了許久，每次都是十一號。
剛開始楊廷和還頗為淡定，等隨著後麵十一號越念越多，楊廷和終於忍耐不住了，小聲與一旁的梁儲問道：“老夫記得裴高好像是十五號吧。”
梁儲的震驚並不比楊廷和的少，麵對楊廷和的詢問隻能帶著幾分結巴，斷斷續續回道：“是吧，應該是十五號。”
“這為何一個十五號都沒有？”楊廷和底氣有些不足地詢問道。
梁儲這個時候能怎麽說，自然安慰道：“再等等吧，後麵還有不少，終歸是會有的。”
這是安慰楊廷和，同樣是在安慰自己。
“十一號，十一號.……”
又念了許久，除了十一號，其他選好好像並未被念到。
“這怎麽都是十一號？”嘀咕之聲越來越多。
片刻，外麵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
“十一號得票二百三十票，全票。”
“這就沒了？”外麵期待許久的士子不由幾乎出聲。
未等這些人吵鬧起來，有兵丁即刻便出麵斥責道：“都閉嘴，誰若鬧事立即削奪競選資格。”
這聲算不上威脅的威脅果然很有用，話音一落，嘰嘰喳喳之言立即停止。
李東陽瞅了一眼徐永豐十一號牌前麵密密麻麻的正字，臉上帶著複雜的情緒進入府衙，在朱厚照麵前報道：“陛下，競選結果出來了，是十一號，徐永豐。”
朱厚照眼神瞟了一眼張浩，轉而與楊廷和一眾大臣問道：“眾位卿家還有何意見？”
楊廷和臉上的不服顯而易見，帶著幾分不甘心道：“臣想看一下那什麽選票。”
這東西並未從中作弊，楊廷和既然想看也不能阻撓。
朱厚照直接抬手道：“把選票拿給楊卿家。”
每張選票之上歪歪扭扭的都是兩根木棍。
“這便是十一？”楊廷和問道。
這個事情或多或少都是張浩主持辦的，人楊廷和既然有疑問，那張浩他就得解決的。
沒用楊廷和再多說，張浩直接起身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阿拉伯數字與漢字的對照拿了過去，道：“對，此計數方式簡單，東山彩票便以如此方式計數，經過些許時日的實際應用，著實便利頗大，此番選官麵向的不少百姓讀書都不多，以此方式更為容易。”
張浩耐著性子解釋的詳細，沒成想在他話音剛落下後，有人竟然道：“一個木棍是一，兩根木棍是十一，這倒不難理解，但就這些數字中，也就這根木棍所代表的一最容易書寫吧？這些百姓把兩根木棍寫成如此，怕是第一次抓筆吧？之所以寫這兩根木棍，怕是覺著這兩根木棍容易寫吧？這群庶民一輩子沒讀書，他們能知曉什麽好壞，讓他們來選官，從一開始怕就是個古今曠古未有之笑話。”
瞧著此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張浩有種大嘴巴招呼他的衝動。
“此言詫異吧，在坐的諸位當中不用祖宗十八代，就是往上算三代，你們誰家不是庶民商賈出身，各位都是讀聖賢書的，當知曉科舉之前，以各位的身份是何等待遇吧？”
說著，張浩突然言辭激烈了些，道：“你們看不上外麵的那群百姓，就你們這些人放在之前也是被瞧不上的存在，什麽鯉魚躍龍門，在那時候也是曠古未有之笑話，瞧不起別人的同時，也好生想想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從科舉所創到現在，給你們這個機會讓你們進入廟堂，難道是瞧你們順眼不成？入仕不為民，不為國，朝廷要你們還何用？”
張浩這番話可算是把在場的文官皆都得罪了。
以前還能讓自己扮豬吃老虎，現在已然從幕後走到台前了，再不對他言辭激勵些，他們就得上房揭瓦了。
張浩此番話說完，一眾人皆都惡狠狠的盯著張浩瞧。
張浩一副排山倒海的氣勢，大手一揮道：“你們也好生想想，現在的你們可還記得入仕之前的誓言實現了多少？”
這番轉折之言恰有幾分好處，話音落下，一些人先前急赤白臉一副拚命的架勢瞬間緩和了許多。
對張浩這番話他們著實無法反駁，回想一下入仕之後的種種有很多的確背離了他們當初的初心。
說完這些，張浩也不再多做言語，直接起身與朱厚照道：“陛下，既然各位大人對此番結果心存疑問，不如去見見那些百姓，隨即問一下他們選的人都是誰，雖說選票都得是匿名的，但現在所有的票都集中在十一號了，也無所謂匿名與否了，問清楚之後也好繼續接下來的選拔。”
張浩的建議才出口，朱厚照便直接起身道：“開門。”
門開口，朱厚照出現。
無論是錦衣衛和金吾衛的，現在依然是認識朱厚照了。
瞧到朱厚照出來後，隨即便開始了見禮。
瞧著這些兵丁都在見禮，那些百姓茫然無措中也見了禮。
朱厚照也未招呼這些人免禮，走至那些百姓麵前，直接挑選了一人，道：“你選的是誰？”
剛開始朝廷讓選人的時候，這些百姓便帶有疑問和不安。
現在又直接問他選的是誰，這讓這些百姓更為不安了。
“無妨，直說便是，朕隻是想聽聽你們自己寫的那十一是胡亂寫的，還是真知道自己選的是誰。”
朱厚照直接講明了原因，倒也沒提及是那些大臣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