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朝會
錦衣衛眼線遍布全國各地,安陸州雖說遠離京師,但想在從安陸州差些事情並非兩眼一抹黑。
陳同走了不到十日時間,安陸州私鑄銅錢的源頭便徹底抓了出來。
在查明消息後,陳同並未返回來,而是利用信鴿送回了消息。
錦衣衛的情報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因而各式各樣的渠道皆都有。
拿到情報,張浩仔細斟酌了一番,才進了宮。
具體如何做,他得首先想到一個對策才行,至於朱厚照是否采納,又采納多少,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進了豹房,張浩才行了禮。
朱厚照便急不可耐的問道:“怎樣了,倭寇那邊可有消息了?”
對於這些行軍打仗的事情,朱厚照的興趣是很濃厚的。
張浩表情嚴肅,認真回道:“倭寇的問題持續將有百年時間,哪是一時半會能夠查清的,臣今日與陛下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凡是重要的事情,張浩才來說。
若那些不重要,張浩自己也就處理了。
“陛下還記得臣前幾日所言的私鑄銅錢之事吧?此事已然查明白了,乃是興王所為。”
張浩說話可不喜歡拖泥帶水,一口氣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興王?”朱厚照也震驚了。
這若是其他藩王所為,朱厚照處置起來也能夠輕鬆起來。
可偏偏竟是興王所為,親叔叔,與情理上來說也是極難下手的。
“正是,興王先遣人從東山商行借貸出了銅錢,然後再融掉之後,在裏麵加入些雜質,如此便可一個變兩個,甚至三個了,倒騰一番後,先還上了從東山商行借貸的,剩下的那些便都成了淨收益了。”
朱厚照麵容之上帶起了為難,問道:“總共有多少?”
張浩大致估算了一下,道:“從東山商行借貸出來的十萬貫,至於在市麵上流通出多少,很難查找出來,不過隻要是查找出來的,臣便都做了控製,先行沒收,若確定他們與此事無關,之後東山商行再做補償,在東山商行儲存下來的銅錢不少,也不能一味的讓那些百姓吃虧的。”
查處私鑄的銅錢,是為了防止有人來擾亂市場,並非讓無辜百姓跟著受害。
良久,朱厚照才終於道:“你有何想法?”
朱厚照詢問,張浩這才開口道:“臣以為此事絕不能姑息,不然定會讓人效仿,興王擾亂貨幣該嚴懲。”
“怎麽嚴懲?”朱厚照問道。
涉及藩王的事情著實不好解決。
頓了一下,張浩道:“臣想著是否能把興王召回京,可保留其王位,俸祿什麽的不做削減,這算是對興王的懲戒,也以此能夠把藩王手中的財政收入收歸朝廷。”
就分藩出去的那些藩王,每年落入他們手中的財政收入加起來怕是有朝廷的好幾倍了,若是能把這些東西掌握在自己手中,恐怕也將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未等朱厚照說話,張浩又道:“可如此臣有覺著,現在做此事並非最佳時機,因而臣又想,可把興王傳召至京,輕微訓斥一通後,交出所私鑄知銅錢,並交些銀子算是罰沒也就算了,至於解決藩王的負擔,等到時間成熟了再說,畢竟現在,那些文臣商賈的問題還未解決,若又招致了藩王的群起反擊,朝廷怕是沒能力應對。”
對於這個問題,朱厚照鄭重了許多,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抬手開口道:“此事朕私自決定反倒是會顯得是朕徇私了,不必耽擱,馬上召集三品以上文武大臣,由他們提些意見,最後再定如何處置吧。”
召集群臣商議,也是一種警告。
私鑄銅錢等事其利益巨大,朝中怕是會有不少人在通過各式各樣的途徑參與其中。
但不管怎麽說,這個事情是拿不到台麵上來的。
說破大天去,這些人總不能理直氣壯的說,興王私鑄天經地義不存在任何不妥之處吧?
“是,陛下。”
張浩應了一聲,又出宮穿上了那套封侯時禦賜的蟒袍。
這身衣服太紮眼了,張浩平日裏出入東山商行的時候也就穿一身便裝。
雖說人都知曉東山商行幕後的掌櫃是錦衣衛指揮使,但他若穿著身蟒袍出來進去的,怕是要眼中影響到東山生意的。
再加上,張浩並非招搖之人。
而且,他不想見了他的人都躲著走。
今日若非如此重要的朝會,他又要發揮舉足輕重的重要,他也懶得回去換衣服。
在張浩換了衣服出現在奉天殿之時,很多大臣已經開始陸續集中在殿前了。
突然召集三品以上文武議事,那也隻有在朝中出現重大事情的時候才會召開。
因而對這次朝會,還未開始,下麵的人便已經在議論紛紛了。
不過很多人雖知曉張浩定然知曉此事,即便好奇,也無人來詢問。
就張浩協助朱厚照做的那些事情,很多人都存有不滿。
再加上,酒具的事情,很多人家中被坑慘了。
雖然說直到現在他們還以為酒具的事情是張鶴齡一手操縱,但記恨張浩也是擋不住的。
張浩若是能夠保護好酒具,不至於落到張鶴齡手裏,那還會發生這個事情嗎?
這些人理會他,他還懶得與他們去答話呢。
張浩正準備抬腳先去瞧瞧殿中的儀仗準備的如何時,李東陽倒是在後麵喊住了他,道:“忠義侯,留步!”
他也不是窮酸之人,既然有人喊他,他也並沒做搭理。
“李公。”張浩駐足回了一聲。
“朝中出了何大事?老夫身在內閣怎沒收到消息?”李東陽帶著疑問問道。
朱厚照在即位以來,便在有意無意的降低內閣的影響。
現在把辦公的重要移到豹房後,內閣和司禮監所參與之事更少了。
雖說依舊有票擬和批紅之權,但在下達旨意之時已多次不曾經過內閣和司禮監了。
內閣創立之初本就不過是顧問之意,是後來才演變成皇帝重臣的。
“興王私鑄銅錢,是錦衣衛收到的消息,此事涉及到了藩王,陛下召集群臣的意思就是想要大家一塊想想辦法。”
這個事情反正很快就要提上議程的,現在開口說也不算是泄露消息。
“私鑄銅錢?”李東陽反問道:“數額大嗎?”
數額小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數額若是太大,朝廷也不得不出麵了。
“東山錢莊賬目上有十萬貫,至於興王最後到底又弄出來多少,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查明,還得是從興王那裏著手的。”
錦衣衛雖有監督藩王之權,但若沒有皇帝旨意,難免會落下口舌,被人彈劾。
錦衣衛做這些事情沒有絲毫公報私仇的心思,何必在沒有旨意的時候去動一個藩王,給自己惹來一身騷呢。
“十萬貫?這若是一對一熔鑄還有二十萬貫啊!”
李東陽歎了一聲,道:“怎這麽多?”
這個問題張浩也實在沒辦法回答,借貸多的,大部分都買了酒具,之後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東山。
借貸少的,最後雖還上了,但卻並非是新產出來的正德通寶。
誰能想到,有人竟生出了這個心思,他這裏費盡千辛萬苦去除雜質,有人卻想盡辦法,在裏麵加入雜質呢。
“是個頗大的數目,所以就需要各位大臣群策群力了。”
簡單說明了原因後,張浩隨之拱手道:“李公,陛下片刻就到了,某去瞧瞧殿中儀仗準備的如何了。”
一場重要的朝會,這些方麵的東西必須準備妥當才是。
平日裏這些事情都有專門負責之人處置,今日他既然來了,該過問的地方還是應當過問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