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陛下丟了
朱厚照在出宮幾個時辰後,內閣大學士李東陽出現在了暖閣外麵。
現在文淵閣隻剩下了李東陽一人,事無巨細都得他操心,累自是不用多說。
“老夫要見陛下,煩勞通報一聲吧。”
門口守著的內伺從李東陽過來的時候便有些驚慌,當提及要見朱厚照,更是慌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陛……下.……身體欠佳,對,陛下身體欠佳,請李公稍後再來吧。”
瞧那樣子,明顯就是新找的借口。
李東陽沒有離開的打算,繼續逼問道:“身體欠佳當找太醫,老夫怎不見有太醫來診治?”
“這.……”內伺心虛之下更加無言以對。
“滾開,老夫有急事,耽誤了朝廷大事,你耽擱的起嗎?”
李東陽越過那內伺,直接推門而入。
內伺緊隨李東陽身後,阻攔不及,隻能追著喊道:“李公,李公……”
瞅著房間內空無一人,李東陽有種被戲耍的感覺,轉身逼問著那內伺,追問道:“陛下呢?你不是說陛下身體欠佳,人呢?”
都已經這個時候,明顯隱瞞不住了,小內伺顫顫巍巍回道:“陛下出宮了。”
“又出宮了?”李東陽驚呼一聲,道:“去哪了?還不派人把陛下找回來,千金之軀怎可隨意往來市井。”
小內伺臉上皆是淒慘的笑意,低頭道:“陛下出征了,已走了幾個時辰,怕是找不回來了。”
“什麽?”
這次,李東陽直接把手中的折子皆都摔落在地,道:“出征?何處有戰事,需陛下禦駕親征。”
這個問題,小內伺明顯回答不上來。
瞅著小內伺無言以對,李東陽也不再為難一個本就不知曉情況的人,抬腳就走,走了幾步實在氣急,抬手指著那小內伺,道:“陛下出宮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便等著掉腦袋吧。”
小內伺臉上的淒慘都快哭出來了。
他不過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宦官罷了,皇帝要去哪,他能管得了嗎?
前有皇帝叮囑不準泄露,這又有人威脅掉腦袋。
瞬間感覺做人好難啊。
李東陽威脅了一番早就嚇得無所應對的小內伺,隨之便去了仁壽宮。
雖說後宮不得幹政,但碰到這種不靠譜,隨時溜出宮的皇帝還得是請說話有風之人做主的。
畢竟百善孝為先,即便是皇帝,老娘還是有資格管束一下的。
“陛下,東暖閣的小內伺說陛下出征去了。”
正做著女紅的張太後聽聞李東陽的匯報,一針紮在了自己手上,頓時殷紅的血跡冒了出來。
一旁的宮女隨之幫著擦拭。
張太後卻也壓根顧不上,忙不迭起身,道:“現在可有戰事?”
李東陽作為內閣大學士,算是掌握著朝堂的中樞,有無戰事可是一清二楚的。
“並無戰事,。”李東陽回答的幹脆。
“那皇帝?莫不是要去北邊,與韃靼……”
韃靼雖被大明壓著,卻也是一大勁敵。
若想與韃靼開戰,沒有幾年的萬全準備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可能。
土木堡的慘痛教訓可是足以引以為戒的。
張太後緊張,李東陽趕忙解釋道:“陛下應是去了南邊。”
“南邊有何事?”張太後問道。
後宮不得幹政,已問到了這個份上,不說也不行了。
李東**體解釋,道:“應該是寧王的事情。”
“寧王有何事?”
“前些時日,江西提刑按察使司副使胡世寧和布政使張嵿彈劾寧王欺壓百姓,與這道彈劾折子一塊發來的,還有寧王狀告胡世寧貪墨等事,本來出現這種互相攀咬之事是應該派人查證的,沒想到陛下竟是直接下旨由錦衣衛羈押胡世寧到京,就在昨日,陛下又下旨獎賞胡世寧和張嵿,財帛倒是不多。
還有,今日陛下命錦衣衛指揮使組建的東山衛也開拔了,結合種種情況來看,陛下十之**是去南昌了。”
“南昌?”張太後一怔,道:“寧王好歹也是藩王,若無實證,輕易動兵恐不妥吧。”
李東陽附和回道:“確實不妥,現在定多就有寧王有違律法的證據,可如此就出兵,明顯有些不太合乎情理。”
張太後婦道人家,眼界並不大,遇到這個事情,有些六神無主,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可還能追回皇帝嗎?”
李東陽搖頭,如實回道:“怕是不能,陛下已出發幾個時辰了,即便遣快馬去追,怕是也不能追上,再者說來,即便追上,誰又能勸的了陛下。”
事實完全就如李東陽所言,朱厚照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隻能勸誡,若是人家實在不聽,他們還真就無能為力的很。
自家兒子如何,張太後還是了解的,勸不了,管不住,還真就愁人的很。
說著,張太後呼出一口氣,道:“那該如何是好?”
李東陽責任重大,總不能也撒手不管,隻能道:“應找合適人選立即前往南昌,勸說陛下莫要亂來。”
張太後六神無主,卻還是有自己想法的,很快出口道:“就讓壽寧侯跑一趟吧,壽寧侯乃皇帝舅父,多少還是能夠起到一些效果的。”
其他臣子勸說不懂,找張鶴齡倒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策。
隻不過張太後才提出人選,李東陽便趕忙道:“太後,英國公德高望重,且又是武將出生,不如讓他與壽寧侯一塊去吧,成效也能大些。”
鬧著玩呢?張鶴齡那般性子比朱厚照都惡劣,讓他去南昌,不攪和個天翻地覆都算是謝天謝地了。
張懋老成持重著實可堪大用。
張太後沒再否決,道:“那便讓他們二人速速動身前往南昌,就傳哀家口諭讓他們過去就是,陛下不再宮中的消息千萬不可泄露出去。”
皇帝不再宮中是最容易生氣動蕩的時候。
李東陽點頭,道:“太後放心,臣知曉輕重。”
說著,張太後又是一聲長歎,道:“先帝早早撒手而去,照兒那孩子太過頑劣,多少先生都難以使他勤奮好學,張浩多老實一孩子,跟著照兒才幾日,就敢幹出如此膽大包天的事情,哎……哀家見了安鄉伯都不好意思了。”
張太後待在後宮,不知實情。
李東陽倒是覺著就張浩所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是老實孩子能夠做出來的。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而已。
張浩好歹也是個良善之人,有他跟著朱厚照,總好過劉瑾之流。
很快,張太後的口諭便傳給了壽寧侯張鶴齡和英國公張懋。
張鶴齡作為張太後的親弟弟,接了口諭後,第一時間便進了宮。
別誤會,他這進宮可不是來謝恩,完全是來訴苦的。
“阿姐,我在京中待在好好的,為何要去南昌,舟車勞頓我這身子怕是受不了。”
張太後因朱厚照的事情正煩著呢,張鶴齡的訴苦更是讓她心煩意亂。
人別人家的兄弟,有各式各樣的毛病,但好歹能幫上忙,怎他倒黴兄弟就這個樣呢。
禍沒少闖,一到大事就退縮。
張太後招呼著張鶴齡上前,在其耳邊出言,道:“照兒去了南昌?”
“什麽?”張鶴齡驚呼一聲道。
“小聲些,此事萬不可泄露出去。”張太後嗔怪著叮囑道。
“陛下.……”
張太後不再管張鶴齡的詢問,直接道:“你去了南昌,照兒若做沒分寸事情,你這個做舅父的要盡可能攔著,另外還要想辦法讓照兒早日回宮。”
所有的事情叮囑完畢,最後還不忘又道:“別忘了,你現在所有的榮耀都因你是照兒舅父,照兒若有個三長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