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以身相許
罪人?
溫寧玉聽到白嫿的話時,不怒反笑。
她緩緩起身,目光滑過莫斂的父母,落在白嫿身上。
“莫斂確實是替我擋的刀,但——”她嘴角輕勾,“那又怎樣?是他自願的,我沒有強迫他這樣做。”
“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你趕緊走,離我兒子越遠越好!”莫齊林忘記了剛才妻子的提醒,生氣地指著溫寧玉說道。
白嫿眼底掠過一抹得逞的笑,她就知道以溫寧玉的性格絕對不會忍氣吞聲的。
阮伊人扶額,自己丈夫的直脾氣還真是讓她頭疼,她趕緊出聲道:“老莫,你閉嘴!溫溫是莫斂的女朋友,保護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誰也沒有立場去指責溫溫。”
白嫿神色微僵,她轉而露出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衝著阮伊人說道:“阮姨,莫斂哥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怎麽還向著溫寧玉,如果不是因為她,莫斂哥哥現在還好好的。”
阮伊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挑起情緒的人,她很冷靜地說道:“溫溫說得沒錯,莫斂受傷都是他自願的。”
“阮姨,莫斂哥哥才是你的兒子,你怎麽反倒幫著一個外人說話?”白嫿痛心疾首地說道。
莫齊林也用一種很不能理解的目光看著自家妻子。
阮伊人看向溫寧玉,從眼神裏透出了一種認可和親昵,“溫溫是我們家小斂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的人,我這個當媽的如果都不能理解和維護,那豈不是在拆自家兒子的台。”說到後一句,她轉眸掃了眼容易意氣用事的莫齊林,很顯然,她這話就是說給自己丈夫聽的。
莫齊林雖然是不太想事情,但不代表聽不懂人話,他抬手一臉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沒有再說話。
“阮姨……”
“你不用多說了,你說你隻是想來看一眼,現在人你已經看到了,可以走了。”阮伊人的性格就是那種不會輕易被人左右的,她把你放在心上的時候,你怎麽鬧騰都可以容忍,可一旦她把你從自己人排除出去,那時你做再多的事來挽回都沒用。
在莫家,莫斂的性格和阮伊人比較像一點,而老謀深算的做事風格又比較像莫老爺子,他唯一像莫齊林的地方,那就是長相了。唔,莫齊林長得是很好的,現在上了年紀也還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雖然內裏的性格和外表有著巨大反差,但他當年就是靠著出眾的外表才把阮伊人勾搭回來的。
白嫿在莫家也待了那麽久,當然知道阮伊人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她現在要是不走,隻怕在對方眼裏會顯得更加麵目可憎。她用不舍的目光看了看病床上的人,瞪了溫寧玉一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溫寧玉的心情有點複雜,如果阮伊人責怪她,她心裏可能會更好受一點,因為那樣她隻會有憤懣而沒有愧疚,她最不喜歡那種虧欠別人的感覺了。
“白嫿有一句話沒有說錯,莫斂確實是因為我而受傷的,你們要怪就怪吧。”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
阮伊人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沒什麽好怪的,我尊重莫斂的一切決定,你也不用自責,你肯定更不願意看到你受傷。”
溫寧玉嘴唇微動,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看到她臉上的疲色,阮伊人體貼地說道:“你一晚都沒休息吧,回去好好睡一覺,這裏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
溫寧玉轉頭看了眼莫斂,他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心電圖上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起伏波動。她也沒有堅持,朝阮伊人點了點頭,就出去了,經過莫齊林身邊時也沒有跟他打招呼。
“這個女人真是……”莫齊林在自家妻子的眼刀子中閉上了嘴巴。
溫寧玉走出住院樓時被人攔下了。
看著眼前的人,溫寧玉眯了下眼睛,她身邊有保鏢護著,倒是不怕白嫿做什麽。
“你還有什麽事?”
“溫寧玉,莫斂哥哥為你受傷,你不守著莫斂哥哥,要去哪裏?”
溫寧玉冷笑了聲,“我要去哪裏關你什麽事?白嫿你管好你自己吧,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為你能做得天衣無縫。”
白嫿驚得瞳孔猛縮了一下,她虛張聲勢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反正我什麽也沒做,倒是你,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壞事,竟然招來殺身之禍,還連累莫斂哥哥受傷昏迷不醒,為什麽受傷的不是你!”
“我沒受傷,你很失望啊。”溫寧玉微抬下巴,用俯視的姿態看著白嫿。
“你和莫斂哥哥,我當然是更希望莫斂哥哥平安無事。”
溫寧玉瞥了眼白嫿,腳下一轉準備繞過白嫿往醫院外走。白嫿突然伸手抓住她,她下意識抬手一甩,原本隻是想甩開白嫿的手,卻不想白嫿整個人都摔倒在地。
反應過來的保鏢們紛紛擋在了溫寧玉麵前,怕白嫿反撲。
白嫿並沒有再撲上來,而是提高了聲音道:“溫寧玉,莫斂哥哥因為你而昏迷不醒,他極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對於你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溫寧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回到家,溫寧玉倒頭就睡了,醒來的時候網上的輿論已經完全變了。
“這明顯是故意拍的。”小艾站在旁邊,憤憤道。
溫寧玉滑動著手機屏幕,看到了一水同情白嫿批判她的評論,她點進去的這條微博發的是一個短視頻,視頻裏的主角正是她和白嫿,赫然是早上醫院住院大樓外白嫿被她甩倒在地之後發生的事情,連白嫿衝她喊的那一句都能聽得很清楚。
看完後,溫寧玉麵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了小艾。
“溫溫,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解決這件事的。”小艾語氣堅定地說道。
溫寧玉起身,平淡地說道:“穩住粉絲,讓她先蹦躂幾天,她現在越得意越好。”
“溫溫的意思是?”小艾愣了一下。
“‘捧殺’不是隻有她會用的,”溫寧玉嘴角勾起,眼裏卻半點笑意都沒有,“叫人再添一把火,她不是想要大家同情她麽,把她已經被趕出餘年公司的事宣揚出去,就說是我讓莫斂這麽做的。”
“那之後呢?”
“之後的事不用你管了,自有人出來收拾她。”
見溫寧玉往外走,小艾連忙跟上,問:“溫溫要去哪裏?”
“醫院。”
第二個晚上,仍然是溫寧玉守夜。
其他人離開病房的時候都顯得憂心忡忡。
白天醫生重新對莫斂進行了身體檢查,還有國內知名的腦科專家被請來,他們檢查完莫斂的情況,也用了一些刺激神經的醫學手段,莫斂的腦電波是有了點變化,但他仍然沒有醒過來。
醫生說,如果莫斂在腦部神經被刺激後的黃金48小時內還不能醒過來,那麽他醒過來的幾率將會逐漸趨向於零。
這就是大家擔心的原因。
一直不怎麽喜歡溫寧玉的莫齊林卻是頭一次在除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麵前拉下自己的麵子,走的時候低聲下氣地懇求溫寧玉,讓她多同莫斂說說話,盡可能地去喚醒他的意識。
溫寧玉送走了大家,再次坐到病床邊,現在的心情比起前一晚倒是要平複很多了。
“兩個晚上了,都說事不過三,你猜猜我明晚還來不來?”溫寧玉自言自語似地說道,可能是因為心情平靜了很多,也可能是因為莫齊林的懇求,她不再像前一個晚上那樣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可是回應她的仍然隻有無聲的寂靜。
“不用你回答,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明天準備出國去麵試一個電影的角色,這是尤文先生推薦的。”
說到這裏,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聲,“劇本裏這個角色特別有男性緣,她一共有三個情人,一個是真愛,一個是反抗不了的王權貴族,還有一個是明麵上的未婚夫。你知道的,西方電影的尺度向來比較大,所以,這個角色的親熱戲特別多。”
她之所以笑,是因為想到了之前莫斂跑劇組來搞破壞的事情,當時那些吻戲都隻是借位他就已經連當吻替也幹得出來了。
“這個電影的導演很擅長拍親熱戲,之前拍的電影裏各種親熱鏡頭都拍得很是叫人印象深刻,而且這個導演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演員拍親熱戲不能用替身,拍吻戲就得真實演繹。如果我能接下這個角色,也就是說我可能要和三個男演員近距離地接觸。哦,還忘了跟你說——”
溫寧玉低眸一笑,語氣愉悅地補充:“這個導演比較顏控,挑的演員顏值都不低。看來我很快能和三個帥哥打交道了,另外,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因戲生情。”
病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溫寧玉臉上的笑淡了下去,她怔怔地看著莫斂,呢喃:“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她現在就像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房間裏明明有兩個人,但說話的始終隻有她一個。
“你要是能醒過來,我可以不去麵試這個角色。”她繼續說道。
靜默!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
說不出這個時候她心裏究竟是種什麽樣的心情,她隻是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腦子裏閃現過以往的種種,那些不愉快的通通褪去了顏色,隻剩下有些畫麵還曆曆在目。
“上次我在喝醉的情況下跟你做了某些承諾,事後我因為不記得而沒有承認,現在我沒有喝酒,可以很清醒地許諾你,隻要你給我一點回應,我就……”
她咬了下嘴唇,在一種莫名的衝動下說出了那個詞:
“以身相許。”
心電監視儀上的波動線突然出現了異常的起伏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