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鄭冥洲眸色一暗,一絲看不透的情緒一閃而逝,勾唇笑道,“是嗎?本王以為你一直對柔兒忠心耿耿,沒想到,若蘭姑娘也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啊。”
若蘭猜不透他話中的言外之意,思慮半刻,便跪了下來,羞愧道,“請王爺責罰!”
嗬嗬……鄭冥洲輕笑兩聲,“本王是那種賞罰不分之人嗎,這些年,辛苦你了,本王的能一統南魏,你也有一份功勞!”
若蘭感激涕零道,“奴婢不敢邀功,隻願一心秉承小姐遺願,盡綿薄之力,幫助王爺一統大業!”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兩聲扣門聲,鄭冥洲輕喊道,“進來!”
鄭夜推門而入,抱拳行了一個禮,“王爺,公玉言傾求見!”
鄭冥洲望了望跪在地上的若蘭,意味深長笑問道,“你猜,公玉言傾是來幹嘛的?”
若蘭怯聲道,“奴婢不知,奴婢不認識公玉言傾是誰!”
鄭冥洲勾起唇角,起身而去,沒有理會依舊跪在地上的若蘭。
若蘭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癱軟的坐在地上,長呼了一口氣。
鄭冥洲走近了主室,淡然優雅的坐在了主位上,慵懶閑適的喝了一口茶,望著麵前的不速之客。
有一絲的驚訝,想不通,卻很好奇,勾起唇角笑了笑道,“不知是哪陣風竟把公玉公子吹了過來?”
公玉言傾神色平靜淡然,直接看門見山道,“不知若蘭姑娘是否在王爺這裏?”
鄭冥洲眸子一斂,眸光銳利而陰冷,片刻之後又消逝不見,仿佛方才陰冷的目光隻是他的看錯而已。
“她是在我這裏,那有如何?”鄭冥洲不以為然。
他承認他的確是趁亂把若蘭掠走的,可那有如何,難道他隻是路見不平,他可不認為,公玉言傾有如此善心。
其中的緣由,他很感興趣!
“王爺您是不知道嗎,若蘭現在正被可汗通緝呢,王爺您現在可是在窩藏亂賊!”公玉言傾悠然道。
似乎他並不是來興師問罪,而是來給相交多年的好友善意的提個醒。
鄭冥洲聽了公玉言傾一番話,裝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這是本王的確不知道,這小小婢女竟如此大膽,看來是本王管教不嚴啊!”
“這婢女是王爺的人?”公玉言傾問道。
鄭冥洲點了點頭,“本王的一個逃奴,本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公玉公子不必擔心,本王定會親自向可汗賠禮道歉!”
公玉言傾何嚐不知道,鄭冥洲跟本就沒有要交人的想法,語氣頓時凝重的幾分,掃了鄭冥洲一眼。
“可汗說了,他不需要任何交代,隻要見到她這人,可汗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若蘭就是潛伏在北疆的奸細。”
公玉言傾輕輕敲打著桌麵,“王爺,可汗要的可不是賠禮道歉!”
鄭冥洲神色陰暗了下來,揣度著其中的言外之意。
他的麵前隻有兩條路,要麽就是交出若蘭,要麽就與北疆撕破臉。
他進不得也退不得,眼前蒙上了一片迷霧,為什麽,區區一個婢女竟然會驚動可汗來向他要人。
看似柳暗花明,一切的都說得通,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並沒有這麽簡單。
若蘭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婢女,這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
到底是誰?
鄭冥洲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逐客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多謝公玉公子特來告知,不過,本王自有打算!”
公玉公子笑了笑,眸中的不經意的掠過一絲涼意,“既然如此,草民就打擾王爺了!”
鄭冥洲疲懶道,“本王就不親自送公玉公子了!”
公玉公子溫和道,“王爺留步!”
就在公玉言傾走遠之後,鄭冥洲的眸目一冷,連同手中的茶杯也化作了碎片。
這幾日,老可汗的的不斷施壓,鄭冥洲依舊沒有要交人的意思,周敏嵐卻開始慌了起來,他了解鄭冥洲,更了解他的手段。
若蘭在他手裏,隻怕他會……
鄭冥洲同樣也不能保持淡定了,心中越來越煩躁,鄭夜深知主子的心思,看著這幾日為了這事焦頭爛額的王爺。
鄭夜深思半刻終於勸道,“王爺,我們還是把若蘭交出去吧!”
鄭冥洲冷冷掃過他一眼,“不可能!”
他有預感,若蘭將是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
“王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畢竟是北疆的疆土。”
鄭冥洲頓了半晌,忽然勾起唇角,許久才道,“所以說,打蛇打七寸!”
……
周敏嵐坐在院子裏,手裏不停的忙活著,神色平靜,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茫然與心不在焉。
她思索了半天,站起身來,朝羯明洛的草藥房走了過去,她走到門外時,隱隱約約聽到羯明洛和他人的談話聲。
她剛想敲門,就在手剛落在門上時,她頓了一刻。
“他的身體如何了?”
似乎有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歎息聲,隨後就是半刻的沉寂。
過了許久,羯明洛道,“這是一些老夫配製的藥,希望對他有幫助。”
“多謝國師了!”
“你最好勸勸他,以他現在的身體在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一個一不小心,就可能因此而喪命!”
“雜家也勸過,可是皇上依舊一意孤行,雜家昨日還被賞了三十鞭子。”
“國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非要用皇上的嗎,其他人難道就不行嗎?”
“這世間,擁有純陽之身的人少之又少,短短時日,是不可能找到的,偏偏剛巧魏皇就是純陽之身,唉……”
“可是……皇上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國師,您看有沒頭辦法,咱們雖然阻止不了皇上,可是您一定有辦法的!”
“若我這麽做,魏皇可真是要恨死我了……”
周敏嵐聽著裏麵的對話,踉蹌的後退一步,而也驚動了裏麵正交談的兩人。
“誰?”
李忠賢推開門,警惕的望著門外偷聽的人。
周敏嵐驚愕著望著羯明洛兩人,“鄭瀾滄怎麽了?”
李忠賢冷冷的望著周敏嵐,神色中閃過一絲厭惡,“原來是貴妃娘娘!”
說完有冷然一笑,“哦,對了,現在雜家可不能稱您為娘娘了,得叫您一聲周姑娘!”
周敏嵐沒有理會他的冷言冷語,她隻關心的是鄭瀾滄就竟怎麽了。
周敏嵐轉向羯明洛問道,“國師,你告訴我,鄭瀾滄他怎麽了?”
羯明洛歎了一聲氣,“他很好!”
周敏嵐何嚐不知道羯明洛的敷衍,“我和他至少夫妻一場,國師,你告訴我吧!”
李忠賢打斷周敏嵐,尖銳的怒吼道,“夫妻一場又如何,你還不是因為皇上落魄了,義無反顧的跟著他人走了,皇上心善,沒有與你計較,周敏嵐,你就真如此薄情寡義嗎。難道你忘了,皇上以前對你如何?”
周敏嵐苦笑,她薄情寡義?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在爭辯什麽了。
周敏嵐抬起頭,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李忠賢,她的目光深處透著冷到骨裏的冰涼,看得李忠賢心裏一驚。
“他怎麽了?”
周敏嵐輕啟唇,重複再道,淡漠,冷冽,冷得直逼人心。
李忠賢心中憋著的怒氣頓時堵在了嗓子眼,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羯明洛神色複雜的打量著周敏嵐,在他眼裏,周敏嵐為人溫和淡雅,從不見她說過什麽重話,可如今,卻如此色厲荏苒,著實他驚到了。
她恐怕不似她表麵看起來的溫和。
羯明洛望著像換了一個人的周敏嵐,靜靜道,“周姑娘,受人之托,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羯明洛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周敏嵐放低姿態,低聲祈求道,“國師,求你告訴我!”
她這一生從未求過誰,可是為了鄭瀾滄,她可以放下她的尊嚴。
就算他不說,周敏嵐也隱隱察覺到,鄭瀾滄的身體的變化,而造成這這一切的原因,她迫切的想知道。
羯明洛歎息一聲,目中一片清明,“對不起,我答應了他!”
“國師,就算你不告訴我,我可以自己去找他,你以為,您能瞞得過一輩子嗎?”
說完,周敏嵐轉身就走了。
“等等!”李忠賢突然叫道。
周敏嵐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
身後的李忠賢冷言說道,“周姑娘,既然您已經和皇上沒有了任何關係了,還請您就別打擾皇上了,這般的糾纏不清還有什麽意思!”
周敏嵐勾起唇角,淡道,“這就不勞煩李公公操心了!”
周敏嵐走出了羯明洛的府邸,她直接走到了人群鼎沸的大街上。
走到了解語樓下,周敏嵐抬頭看了看頭上的牌匾,頓了半刻,便直接走了進去。
解語樓中一陣淡淡的花香彌漫,明明是青樓卻如此淡雅,絲毫不見媚俗之氣,層層幔帳之中,是來尋歡的男客。
女人的嬌媚聲,男人的挑笑歡愉,充斥在整座閣樓裏。
就在周敏嵐的一步步走近解語樓時,每近一步,便吸引了一路人的目光,貪婪淫穢的目光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周敏嵐身上的每一寸。
周敏嵐神色淡然,靜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