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而公玉言傾在一旁靜靜的看了她一路。
攤主熱情道，“姑娘要買一個嗎？”
沈思柔拿著兔子轉過身，對著公玉言傾笑道，“你看！”
“很可愛。”
公玉言傾又道，“雖然很精致，但我見過比這個還要好的。”
沈思柔不信，能做到這樣的就已經很不錯了，雖然比她親手做的還要差那麽一丟丟。
“是嗎？給我看看。”
公玉言傾從懷裏拿出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螞蚱，時間久了，身上變了點顏色，不過也不影響它的美觀。
沈思柔笑道，“這不是我送給月兒的螞蚱嗎？”
公玉言傾恍然，輕啟唇，“這是月兒送給我的，隻是沒想到這竟然是你做的。”
他伸手從沈思柔哪裏奪去，揣在懷裏，就像沈思柔會搶似得。
沈思柔愣了下，完全不可理解，茫然的的看著他。
公玉言傾轉過頭看著別處，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耳朵微微泛紅，剛才的行為的確有些幼稚。
可他的念想就隻有這個，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呆在他身邊，突然想到，如果鄭瀾滄死了就好了。
他現在需要時間，讓她死心的時間，眼眸一沉，他不得不賭一把。
赫秀眨巴著眼睛望著，驚呼道，“敏嵐，你快看！”
沈思柔順著赫秀所指的地方看去，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不敢置信。
會心一笑，眼淚不知什麽時候濕了臉頰，隻要等著她的不是噩耗她就滿足了。
推攘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馬上的人每走一步，她就跟走一步，人群中時不時傳來叫罵聲，她都沒聽見，使勁的看著馬背的上的人，隻希望他能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可是馬背上的人不為所動。
他的眼神沉默，冷冷沒有溫度，就像一個雕塑一般與周邊的氛圍格格不入，身邊的人時不時的與他搭話，他也隻是微微點頭，眼神多了懶於應付的疲憊。
隻見一個紅衣女子，笑語嫣然的走向他，昨日的張揚霸道似乎隻是一場幻影，溫柔可人纏綿情長才是她的原本樣子。
昨日的公主怎會在這裏？
沈思柔又了然，她是公主，這裏就是她的家，她在這裏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隻是她和鄭瀾滄是什麽關係？
公主小鳥依人的攬住鄭瀾滄的胳膊，他眼神沒有一絲波動，一望無際的冷漠沒有令公主的熱情退卻，反而更讓她迷戀。
沈思柔慘淡一笑，她是該上前，劈頭蓋臉的罵他負心漢嗎，她沒有立場，可是她的心卻很痛，至少他沒有揮開貼在他手臂上的公主。
兩人向皇宮走去，在斜陽的映照下，拉開的兩道長長的影子，一纖細一修長，說不出的般配，沈思柔衝動的想拉開影子下的那兩人。
直到冷冰冰的長矛阻止了她欲上前的腳步。
“皇宮重地，不得入內。”
兩個高大凶悍的士兵站在沈思柔的麵前，兩隻長矛交叉，就像一堵牆，阻隔了兩人。
赫秀拉開了沈思柔，賠笑道，“不好意思，我的朋友走錯路了。”
“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那是皇宮，你怎麽硬闖呢，小心把你當成刺客！”
沈思柔如夢驚醒，抓著赫秀的肩膀，“你知道可以進去是不是，帶我進去好不好？”
赫秀的肩膀被沈思柔捏的生疼，用力放下她的手，揉了揉肩膀，“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就算是我阿爹也要有可汗的通傳才可以進去。”
“不過，你進去幹嘛？”
“有沒有進去的辦法？”
赫秀想了想，“莫爾歆公主再過半個月就要成婚了，皇宮裏人手不夠，正在招丫鬟，好像隻有這個才能進去吧。”
“在哪裏？”
她現在很想見到他，不管怎麽樣，她都要進皇宮。
赫秀指了指不遠處，“那是報名的地方，隻要做個登記就可以馬上入皇宮。”
沈思柔轉身就去，沒有絲毫猶豫，赫秀連忙拉住她的手，“你不會真要去吧，到底有什麽急事，你給我說說，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你。”
這件事沒有誰能幫上她。
“抱歉，我有非進皇宮不可的理由。”
“那公玉公子呢，你至少要和他商量下吧。”
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告訴他不過是徒增傷悲而已，等她出來了再當麵向他道歉。
沈思柔愧疚道，“替我向他道歉，他會理解我的。”
輕聲歎息，她說這話時都沒底氣。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當赫秀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哭喪著一張臉，她該怎麽向公玉公子交代啊。
……
沈思柔就這樣進了皇宮，和普通的宮女一樣，十多人擠進了一間狹小的房間裏，心中打算怎樣才可以接近鄭瀾滄。
穿著一樣麻布衣服也難掩她的絕麗姿容，整個屋子裏也因她而多了幾分光彩，周圍八卦的女人圍繞著她展開了一番竊竊私語。
一個相貌平平，皮膚略略暗沉的女子向終於向沈思柔搭話，“你好，我叫爾嫚，你叫什麽啊？”
“周敏嵐。”
她知道她們都在談論她，而她選擇無視。
“看你不像北疆人吧？”
沈思柔輕輕點頭。
爾嫚驚呼一聲，一副勝利的姿態向後麵的女人們說道，“看吧！我就知道她不是北疆人。”
沈思柔頓時語遏，原來是在八卦她來了。
爾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別介意，她們就是這樣的，看你長得不俗，難免好奇。”
她看得出來，她們並沒有惡意，禮貌性的微笑了一下，以示她沒放在心上，眾人見她抿唇一笑又是一陣驚呼。
爾嫚又問道，“像你這樣的長相做官太太的綽綽有餘，怎麽會來這做這份苦差事呢？”
她略略帶著笑意，卻不想多說，隻得含糊其辭編了些理由，隻說了自己是來找人的。
想到鄭瀾滄和那公主，沈思柔問道，“聽說莫爾歆公主要大婚了？”
“對啊，可熱鬧了，宮裏都忙不過來了。”
沈思柔穩住心神，他要成親了？不可能！
“駙馬是誰？”
爾嫚思索道，“嗯……好像是個中原人，我也隻是偶爾看到過一次，長得真俊秀，不過就是冷了些。”
聽爾嫚這麽說，沈思柔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消失殆盡，沒想到，再見到他時竟是他成親的消息。
他不是說他沒有喜歡的人嗎？為什麽要成親了，她不覺得他會喜歡像莫爾歆那樣的女人。
北疆是個草原大國，這裏的人民都很爽朗，女人也不例外，至少這段期間，她們對她不錯。
而沈思柔一心隻想著怎麽才能見到鄭瀾滄，她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了任何權利，在別人的地盤尋人的確有些困難。
就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碰見了很熟悉的人，不可否認她很幸運。
若蘭隻不過無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那背影像極了小姐，她自幼服侍小姐，小姐的身上的細小行為她都很清楚，尋著那身影找到了她，卻看到周敏嵐的臉。
明明是另外的一個人，卻給了她熟悉的感覺，她以前對周敏嵐恨之入骨，可是人就站在了她麵前，她卻恨不起來了。
她的命是她救的，以她的性子絕不可能這麽好心，而且她還知道小姐的許多事情，按理說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突然間她迷茫了，不知是該恨還是不該恨。
風悠悠吹起，吹起了沈思柔的發絲，青絲在空中飄揚，四處紛飛，更顯得她沉靜，些許枯黃的樹葉飄落在她的粗布衣衫上又隨風飄散在地上，回了它該去的地方。
四目相對，沈思柔依舊如昨，“若蘭？”
若蘭恍然，又猛然驚醒，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許久都沒有說話。
沈思柔抬起手在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若蘭嚇得拔腿就跑，要不是完全不同的長相，她幾乎懷疑站在她麵前的就是小姐。
跑了許久，又暗自後悔，她有好多的疑問沒有問出口。
而沈思柔望著麵前空無一人的空氣，心想，她嚇到若蘭了嗎？
……
第二日，若蘭還是來了。
沈思柔依舊用以前的語氣來和她說話，沒有刻意偽裝成周敏嵐，她不喜偽裝，偽裝太累，就像鄭冥洲偽裝了那麽多年，她都替他累得慌。
若是被發覺，倒也不是件壞事，但沒有人會相信吧。
“你能不能幫幫我？”
若蘭沒想到她居然會求她幫忙，“你要我幫你什麽？”
沈思柔堅定道，“我要見到鄭瀾滄！”
若蘭本不想幫她的，她想怎麽樣關她什麽事，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幫了她。
那堅定沉穩的語氣簡直和小姐如出一轍，她竟沒有半分的抵觸。
莫爾琉托腮冥想，她一直看若蘭怪怪的，總是經常發呆，難得見她如此，其中必有什麽古怪。
她偷偷跟真若蘭，果然被她查出了端倪。
莫爾歆的寢宮內，鄭瀾滄靜靜的坐在書房內看書，還是一樣的淡漠，似乎世間的什麽事都不能入了他的眼，她一路進來，莫爾歆的行宮哪一處不是金壁輝煌，沉浸在奢靡之中，就算是莫爾琉的行宮也和這裏沒法比。
沒想到還能有如此靜雅之處，才知道這裏是莫爾歆專門為鄭瀾滄建造的，真是舍得下血本。
沈思柔一身女仆打扮，手上端著香氣四溢的茶水，鄭瀾滄依舊看著手裏的書，完全沒注意沈思柔就站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