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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對……對不起。”


  那小男孩沒有生氣,反而安慰道,“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在黑漆漆的洞裏,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她卻一點也不害怕了。


  “咦,這是什麽,還會發光呢?”,小小的沈思柔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是我父親送給我的禮物。”


  “好神奇啊,它還會發光哎!”


  “你喜歡嗎?”


  “恩恩”


  “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真的嗎?”


  “夫子曾說過,男子漢一言九鼎,我說送給你了,那便是就是你的。”


  “謝謝你。”


  ……


  後來是沈思柔踩著他的肩膀出來的,“你等我,我去叫人來救你。”


  “好!”


  沈思柔拿著手裏的玉飛快的跑著,她趕快要去救他,卻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在地上,順著斜坡滾了下去。


  第二日醒來,卻睡在軟綿綿的床上,眼前是一個長得異常好看的小男孩,他的腰上正懸著那一模一 樣的玉。


  那男孩名喚鄭冥洲。


  她認不得那男孩的臉,隻識得那玉佩,也是因為這塊玉便結成這一段孽緣。


  鄭冥洲,你騙得我好慘。


  一股強烈的恨意在滋生,恨,好恨,鄭冥洲,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我拿真心對你,而你就是這樣對 我的。


  眼淚不受控製,竟濕了衣襟,心被殘忍的現實刺的血淋淋的。


  她又悔又恨,恨的是她這麽多年的恩情竟然報錯了人,最後還換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正真要報恩的人卻被她害的生死未卜,她錯了,真是傻,如今她還有有什麽臉麵來麵對他。


  不知道過了許久,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淚花,憐惜的,溫柔的,小心的。


  “怎麽哭了?”


  公玉言傾心疼的看著她,輕柔的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她眼中的悲傷竟讓人心疼,他想要保護她,不 再讓她受到傷害。


  眼淚越擦越多,似乎想要把她這麽多年的眼淚全都補回來。


  沈思柔幾乎乞求道,“帶我離開這裏,我不要留在這,求你了,帶我走。”


  看著一反常態的沈思柔,公玉言一臉焦急,“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發生什麽了。”


  這樣的沈思柔讓他感到害怕,到底是什麽是能讓這心如止水的她絕望到這種地步。


  沈思柔攬住他的腰,把頭埋到他的懷裏。


  “我錯了,從頭到尾都是錯的,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哭得歇斯底裏,她什麽都聽不進去,隻知道一昧的哭,眼睛通紅,那種悲傷到絕望的死寂令他害 怕,“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


  說完便帶上了百裏月兒和沈思柔,他不怕和鄭冥洲撕破臉,他隻怕沈思柔難過。


  鄭冥洲召集許多侍衛把他們團團圍住,“怎麽?公玉公子不應該向主人告別嗎?”


  “讓開!”


  公玉言傾冷冷的看著他,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意,危險致命,握著劍的手指泛白,腰間的劍發出低 鳴,似乎在壓抑著什麽,隨時都會脫鞘而出。


  一見鄭冥洲,沈思柔的恨意噴湧而出,冷冷的看著鄭冥洲,公玉言傾察覺到沈思柔的變化,沒有說 話,隻是眸間不經意閃過一抹寒意,難以察覺。


  鄭冥洲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恨意,望向沈思柔,很明顯這股恨意是針對他的,為什麽她會如此恨他, 就算她是為鄭瀾滄如此的恨他,她不覺得晚了嗎?

  可是為什麽他在害怕,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仿佛再看一看就要墮入無盡的深淵,心中微微一痛。


  “鄭王爺,你確定要攔我?”


  公玉言傾眼中猶如迸發出寒烈的碎冰,眼瞳深邃幽暗,一股來自地獄的恐怖和死亡之氣讓人膽寒, 公玉言傾的怒氣鄭冥洲怎會沒有感覺到。


  明知正麵動手不是明智的選擇,可還是不願放他們走,他很像知道這股強烈的恨意是從何而來,難 道是昨日他的冒犯嗎,雖才和她接觸的時間不長,卻知道她不是輕易動怒之人。


  她一向薄情淡然,幾乎沒有什麽事能挑動她的情緒,現在,他很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很想知道。


  若她走了,他有種預感,他會後悔的。


  “要走可以,留下周敏嵐。”


  公玉言傾拔出赤霄,劍身刀光淩冽,寒意襲人,可他的眼神比這劍還更淩厲幾分,嘲弄的看著他。


  待到周圍的侍衛要出擊時,鄭冥洲輕輕一揮手,阻止了他們的行動,侍衛會意紛紛退了回去,隻留 下公玉言傾和鄭冥洲相視。


  一個麵若清輝,猶如雪山冰蓮,清雅之中透著寒冷,一雙流光般波瀾閃耀的眸子風氣雲湧,暗藏殺  機,仿佛一雙無形的雙手緊勒住脖子,壓抑的喘不過氣。


  一個妖冶陰柔,猶如暗夜中魅惑的妖,魅惑的背後卻是鋒利的獠牙,趁你意亂情迷之時便毫不猶豫的一口咬去。


  兩人不逞多讓,一進一退,暗自較量,雖還未動手,這肅殺之氣也快要讓人窒息了。


  “奉陰關的糧草遲遲未到,王爺竟耐得住性子,王爺必是胸有成竹了?”


  公玉言傾輕描淡寫一句話竟鄭冥洲眸色一沉,並不是短缺,而是被賊子半路攔截了去,雖派了大量  的高手也是於事無補,眼睜睜看著千萬旦的糧草化為灰燼也不願留下一星半點,眼看重新派糧也來不及 了,光運輸也至少需要半個月,奉陰關卻撐不了多久了。


  他很清楚是鄭瀾滄的餘孽未清,雖已掌控了整個皇城,卻也不過是空殼罷了,隻要沒有掌控整個南 魏的兵權,留下舞文弄墨的文臣也沒有用。


  “公玉言傾對朝中形勢很了解?”


  “談不上了解,但也略知一二,隻是不想王爺連這裏儲備的糧食也沒有了,整座城的糧食若再次化 為火海,倒是挺可惜的,我到無所謂,隻是王爺怕等不起了吧。”


  “公玉公子何必如此呢,若是這樣,隻會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


  “那就看王爺您怎麽做了。”


  鄭冥洲思索半刻,緩緩道,“這樣吧,我和你比一場,若是你輸了,便留下周敏嵐,若是我輸 了,便讓你們平安的離開這座城。”


  “好!”


  公玉言傾自信的勾起唇角,他還從未輸給誰。


  鄭冥洲輕笑,從未和這樣的高手比劃過,也不知會不會生疏了。


  鄭冥洲拔出炎月刀,氣勢如虹,刀身泛著一層薄薄的黑霧,一股陰邪之氣噴湧,公玉言傾眯起眼 眸,上下打量,眼神凝重了幾分。


  刀光劍影隻見殺意橫流,刀身碰撞隻見擦出的星火四處飄散,鄭冥洲步步緊逼,公玉言傾招招破 解,兩人的動作太快,以至於都看不清,隻有一個墨色和白色的兩個身影來回飛舞。


  鄭冥洲步步殺招,公玉言傾行雲流水隻間輕鬆躲避,波瀾不驚,身姿如燕,竟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令人賞心悅目,衣袂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青絲亂舞,不見他留下一滴汗。


  而鄭冥洲沒有在他身上討上半點好,雖然看起兩人不分上下,可他的氣息已有了一絲紊亂,眼眸一 沉,便向前逼近,招式更為狠辣,若懈怠一分便是致命。


  一個攻一個守,一時間竟分不出勝負,公玉言傾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此難纏的對手他沒有遇 見幾個,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的人不多,鄭冥洲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


  但他若是這麽輕易的輸了也實在對不起江湖中給他的稱號了,公玉言傾勾起唇角,反守為攻,劍星 石火之間,局勢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鄭冥洲漸漸不支,額頭已有密密的汗珠,逐漸由反攻變成的防守,公玉言傾不留餘力,一招比一招 還要危險,不留他絲毫還擊的機會。


  一瞬間,兩人同時揮手一擊孤注一擲,時間停止流動,勝負已分曉,兩人相互背對著,公玉言傾的 一束秀發飄落在地上,散落一團,鄭冥洲的劍身已染鮮紅,一滴一滴的從劍身落下,地上的血珠凝成一 片開到極致的花朵。


  鄭冥洲拖著手裏的劍,從公玉言傾的身後緩身離去,身影漸漸模糊直到看不見。


  沈思柔把百裏月兒緊緊抱在懷裏,不讓她聽不讓她看,百裏月兒年紀雖小,懵懵懂懂之間卻也明白 發生了什麽。


  轉眼之間已過去了三日。


  百裏月兒已送回了百裏山莊,這三日沈思柔更加的死氣沉沉,清冷的像一座冰雕,周身寒冷的令人 難以接近,告別了百裏月兒,便隻身走了,走的很訣別。


  孤身蒼茫之中,竟不知要往哪裏走,清明的眼神摻雜著一絲迷茫,她要去尋鄭瀾滄,卻不知要從哪 裏開始。


  很無助,很孤單,很悔恨。


  他會原諒她了嗎,他會不會恨她,她有什麽立場去求他原諒,她已不是沈思柔了,回不去了,占據  著別人的身體偷著屬於別人的溫暖,她有什麽資格。


  她奢求能被他原諒,隻希望他還能活著,隻要知道他還活著便足夠了。


  公玉言傾身騎快馬,終於追上了沈思柔。


  沈思柔看著他卻沒有言語。


  “為什麽不告而別?”


  公玉言傾語言之中隱隱有了怒氣,而她還是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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