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也叫事！
拔牙者，洛凱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這位領主的文化素養看來不怎麽樣。
這稱號怎麽聽都像是一個不靠譜的鄉村牙醫，就十塊錢拔牙的那種。他很懷疑父親的“屠狼者”是不是領主自己想的。
叫“弑熊者”不行麽，“凍牙殺手”也成呀。
拔牙者，嗬，洛凱仿佛看見他的英名還未崛起，就已經破碎了。
塔石領的史冊中會這樣記載：天才的魔法師，拔牙者洛凱，用他高超的魔法技藝，拔除了危害塔石領的蛀牙，不，凍牙。
議政廳後續的事其實已經和兩人無關了，萊特領主給足了封臣們下馬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但北山鐵礦的開發，光靠萊特家族的力量可遠遠不夠，這也是他一開始就願意放五個家族參與其中的原因。
斯登家族已經占據一席，另外的名額，直接讓剩下的封臣們吵開了，北山的潛力他們再清楚不過，這幫老油條們互不相讓，愈演愈烈，脾氣火爆的封臣甚至已經口吐芬芳。
萊特對此生氣又無奈，生氣的是，這些封臣為了各自的利益，能整整吵上一整天，但這也無可厚非，都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無奈的是，他自己暫時也沒有想到行之有效的辦法，隻能由著他們自己“討論”。
舉目四望，封臣們或拉幫結夥，或據理力爭，什麽“約瑟家為領地打理商道，必須占據一席”，什麽“巴利特家主持航運，將是鐵礦出口的主要運輸方式，必須占據一席”，鐵石家甚至不要臉的宣稱“鐵石家開采鐵礦石，天經地義”。
領主直轄的官員們也在積極的討論，連利普都東張西望，傾聽不同方的意見，隻有洛凱沒事人一樣立於一旁，時不時掂一掂手裏的金幣袋子。
萊特看著他，他這是走神了，還是對領地的發展漠不關心，他難道沒有領會北山礦藏對塔石領的重要性？
其實洛凱隻是在想怎麽處置這第一桶金，封臣的爭論幹他何事。
雖然對洛凱的反常舉動有點生氣，但萊特還是忍住了，畢竟是個未成年孩子，有這份魔法天賦已經難能可貴了，並不是所有年輕人都和邁科·斯登這樣，對權勢和利益有著超出常人的嗅覺和遠見。
也罷，吵不出結果，就先停停吧，這可不是最後一件事。
萊特叫停了討論，說道：“請‘拔牙者’上前頭來。”
洛凱再一次出現在了群臣麵前。
“你們一定很好奇，區區一個小子，怎麽可能擊殺白熊凍牙，說真的，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在我的子民中，竟然覺醒了一位魔法師。”
魔法師這個消息，無疑比白熊凍牙的消息更要爆炸，無論是稀缺性，還是傳奇性，魔法師都大大超過魔法生物。
在眾多封臣中，也隻有區區幾位真正見過世麵的封臣，在大城市見過魔法師。
“所以我決定，賜封洛凱為非世襲男爵，為塔石領首席魔法師，每月薪俸一個金穗幣。”
因為沒有先例，這個數字是萊特隨意喊出的，聽到此話的魯波眼皮跳了跳，領主今天，出手真是闊綽，一名騎士的月薪才三十銀幣。
“洛凱，說兩句。”萊特笑著說道。
所以我以後有工作了？月薪一金幣，妥妥的高薪職業呀。
在塔石領，一枚銅幣的購買力，大約是半磅粗糧，坎帝斯王國的金銀銅幣兌換比率是標準的一比百，所以一個金穗幣就相當於一萬銅幣，過去幾年母子倆辛勤勞作一年，也就隻能攢下幾十個銅幣，也就堪堪過活。
若要說兩句，確實應該發表一番感言。
洛凱先對著萊特鞠了一躬，“感謝白熊狩獵隊，感謝利普隊長給我狩獵的機會，當然，我最應該感謝的，是萊特大領主，正是因為他的兢兢業業，高瞻遠矚，才給了我們安居樂業的生活，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是領主大人，減免稅賦，才讓我得活至今，所以，沒有萊特大領主，就沒有塔石領，就沒有我！”
說完，洛凱再次以一個深深鞠躬結束，封臣們都自慚形穢，紛紛在默記剛才的文字，這才是真正的馬屁，他們曾奉為圭臬的吹捧之詞，“啊，您的光輝簡直和太陽一樣奪目而溫暖”，和這比起來，簡直臭不可聞。
萊特也怔了怔，這種感覺，太舒服了，這種話顯然不是一個草根階層能說的出來的，這窮小子難道還識字？
他沒忍住，輕輕問了一聲：“你識字？”
洛凱朗聲回答：“家父說過，再窮，也不能窮了教育！”
眾封臣紛紛點頭稱道，他們比誰都清楚，教育的重要性，所以對子女嚴加管教，就是希望他們在麵對上位者的時候，不要吝嗇溢美之詞，當然，也不能過分吹捧，過猶不及，這套教育還有個專門的名字，號稱“說話的藝術”，在貴族階層備受追捧。
如今看來，追捧的對象要換換了，一個年輕的窮小子章口就來，真摯、樸實、恰到好處的敘述，又切中要害的引申出領主無與倫比的重要性，還有那句“再窮，也不能窮了教育”，簡直振聾發聵。
萊特暗想：拉倒吧，你父親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會隻是一個貧農了，不過教他識字，這倒是可信的，而他身具魔法師天賦，特別出色也不足為奇，他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不知道以洛凱的見識，對北山的糾紛有什麽看法。
他很自然的問道：“北山的事，你有什麽看法？”
“呃……北山何事？”
這小子，果然沒在聽。
“自然是各家封臣爭執不下的分配方案。”
這也叫事嗎？
好比分蛋糕，你把蛋糕切一半，丟給一群人說“你們隻有四個人可以吃，自己討論吧”，不打起來才怪呢。
但如果把分配規則製定好，把利弊交代清楚，這樣，他們就會權衡是否接受，然後再祭出“投標”這個殺手鐧，天下沒有免費的蛋糕。
這也，既避免實力強勁的封臣壟斷，也可以讓實力不足者知難而退，前世的先進生產關係用在這裏，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想到這裏，洛凱突然靈光一閃，這似乎是一個契機，在賺到第一桶金之後的小目標問題。
為了讓自己的魔法之路順暢一點，正好讓第一桶金發揮作用，這世界不存在理財，隻能投資實業，而目前塔石領最值得投資的項目，自然就是北山鐵礦了。
為此，洛凱需要一個噱頭。
他大放厥詞，說出了一句犯眾怒的話：“區區分配方案，這也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