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是官場，而是後宮 （上）
“因為……你是朕的後宮。”
完全驚訝於季銀川的話，丁小離直接石化在了那裏。空氣突然變得無力的沉寂，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嚴肅的氣氛，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個不是玩笑，而是事實。
後……宮……？
心下難以置信地念道這兩個字，這個意思是說，自己是季銀川的嬪妃麽？開、開什麽玩笑？
丁小離再次定眼試圖向月無辛尋求一個答案，對方僵著臉，漠然的眸子裏映著丁小離的影子，帶著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光，緊抿的唇無言地訴說了真相。
她真的是季銀川的妃子！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
“對不起，小離。”季銀川濯石般的眸子裏透著淡淡的憂傷和歉意，“朕……不想欺騙你的……”
丁小離一向認為，如果感情是場騙局，她頂多算個臥底。可是，這一次，她好像成了犧牲者。
機遇像雨點般向她打來，但她，每次都一一閃過。為什麽這一次，就這麽毫不偏差的中招了了呢？
“解釋。”
清如水晶的聲音入耳， 丁小離的話語間帶了生硬的氣息，季銀川隻是用那雙似能看透一切的眸子凝注著她，輕聲一歎——
“出去。”季銀川眸子裏牢牢鎖定丁小離，嘴唇邊滑出有力的兩個字對身後的兩人說道。
“皇上……”
“別再讓朕重複第二次！”
鳳靈兒本還想說說些什麽，卻被季銀川毫不留情的打斷，直接噤了聲，淚水在眼眶不住的打轉，雖是楚楚可憐，可仍犀利的向丁小離投來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的目光。
丁小離見到這樣的鳳靈兒，身子微微一顫，低下頭，不安彌漫在整個大廳裏。
“辛，帶娘娘出去，守在外麵，沒有朕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是。”眼神黯淡看了一眼丁小離，月無辛將搖搖欲墜的鳳靈兒帶出了大廳。
廳堂裏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兩個人的心跳，隻是各自都懷揣著異樣複雜的心情。看著身體那麽顫抖的丁小離，季銀川知道，她哭了。這是他第二次惹她哭了，這一刻，他很討厭自己，身為帝王的他從這個女子身上感到的隻有力不從心。
可是，他又該怎麽說？季銀川唯一肯定的是丁小離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無時無刻牽扯著自己的心。也許是她中毒吐血的那一刻，也許是夜晚崖壁上交談的那一刻，亦或是她最初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她開心時候自己也會莫名的開心，難過的時候他會感覺心痛，抱著她的時候他會覺得很安心，很幸福。作為一國之君，後宮佳麗弱水三千，而丁小離卻讓他有了隻取一瓢飲的心態。
“小離……”
“是不是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終於抬起了頭，丁小離嘴角扯出一個笑容，臉頰上依然清晰的可見紅紅的手掌印。
笑容慘淡的對著季銀川，她知道君王一向有很多言不由衷，可她就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麽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隻讓她一個人蒙在鼓裏，大家都把她當傻子！
“為什麽騙我？”
“朕沒有騙你。”一步走上前拉住丁小離的手臂，季銀川的臉上透著無可奈何以及深深的悲傷。
卸下帝王所有的冷漠孤傲，眼前的女人總能讓他毫不避諱的撕掉偽裝的麵具，季銀川俊朗無儔的容顏擁有無解可擊的能力，用深沉的嗓音緩緩道:“朕確實想封你為官，不然你認為冊封妃子需要文武百官的朝堂麽？”
丁小離一聽，呆呆地愣住了，思緒淩亂起來。
“但是……女子為官這本來就不被世人所接受，朕不想你在接下來的生活裏都不得安寧。”
聽著季銀川的話，丁小離意識到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現在國丈這股勢力一直是朝廷裏翻湧的暗流，季銀川早就與他敵對，隻是為了穩定江山不動搖民心，才不和薛長青正麵衝突，因為他不能讓好不容易停止戰亂安定下來的人民重新陷入硝煙戰火。
季銀川抬手拭了拭丁小離眼角的淚水，對著她認真道:“一是因為國丈那邊，但更重要的是……朕不願意和你是君臣！”
風一下子從窗戶卷進了廳堂，繚亂了他們的發絲，丁小離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著季銀川閃著堅定之光的眼眸。
“可是……”
沒有讓丁小離說出口，季銀川一把拉過她然後緊緊摟在了懷裏，“所以朕起私心了，給你封了一個才人。大臣們不是很反對是因為他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是朕的妃子。”
“小離，朕……喜歡你。”
感受著來自季銀川身體的溫度，丁小離頓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這是什麽意思……是季銀川的表白麽……感覺對方更加的摟緊自己的腰，丁小離腦子一片混亂。本來就淩亂的心此刻感覺更加淩亂了，更要命的時，從一開始她就覺得很疼頭現在昏昏沉沉的，渾身也是熱熱的。
難道……她害羞了？可是……為什麽……她的心麵對季銀川的表白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如此平靜，如此有規律，如此的……
“皇上……我……”推開對方根本毫無力氣，全身就像失去了支點，丁小離隻能借著季銀川微微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季銀川長歎一聲，舉袖拭著丁離琿滿麵淚痕。
緊緊扣住了他手腕，丁小離道：“可是……我無法……”
看著那張日日思念麵龐淚眼模糊，季銀川也說不上心裏澀澀地是何滋味。指尖在丁小離臉上摩挲許久，開口道：“朕知道……所以朕不會勉強你。”
“皇上……”
季銀川別過臉去，用低沉的聲調說著：“朕知道你心裏有人。”聲音如舊清亮，響起來有潺潺的感覺。
“那為什麽……”
他回過頭來，瞬間哀傷的眼神像利劍一樣，隱隱刺痛丁小離的心。風過，黑發無風自舞，形成一副絕美的畫麵。
“朕說了，因為朕起了私心。”季銀川鎖住了懷裏的人。他現在不顧的一切，握著她的手，感覺著她開始脈脈流動的情緒，因為那是為了自己而流動的。“留你在朕身邊，也許你有一天就會愛上朕……那時候……‘才人’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淚水無聲無息地從丁小離的臉頰滑落，那種潤滑的感覺，像春水一樣流過心田：“是，小離知道了。所以，現在請皇上繼續以君臣身份對小離吧。”
季銀川的眸子又是閃了閃，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說其他，但最後隻吐出了一句話：“朕等你。”黑眸絕望地凝視著她的臉龐，淒豔的笑在他泛白的唇邊燃放，像凝聚的冰花一樣絢爛，“所以，不要輕易離開。”
這句話時說他不會輕易放她走麽？還是……他不同意自己去令墨塵家裏住。也對，身為後宮的她怎麽能和王爺同居……啊……不是……才不是後宮……準後宮？！……什麽啊……腦子已經亂了……
丁小離恍惚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一雙大手握在了手中，不斷的往牆上一下一下摔著，刺痛加轟鳴，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種感覺又很像大學裏永遠充滿水蒸氣的澡堂，每次去洗澡，都是站在一片蒼茫的水蒸氣裏，她隻想往後躺下去……
感覺季銀川微微放開自己，然後拚命的搖著她，“小離，你臉色很不好。”
丁小離努力的出聲，“什麽？”
“你怎麽了?”
緩慢的理解了季銀川的問題，然後緩慢的開始搜索問題的答案，是啊，她今天這是怎麽了……在她失去知覺前，她始終都沒有想起來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