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真正的釋放（完）

  第481章 真正的釋放


  他深吸一口氣，大踏步走到鐵首麵前，朗聲笑道：“鐵將軍，咱們又見麵了。”


  鐵首躬身行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南宮冶宇翻身上馬，豪爽地笑道：“鐵將軍，不如我們來比拚一下馬技如何？誰最先到達誰為勝。贏了的人今晚必須喝一壇子酒，鐵將軍可要與我比？”


  鐵首笑道：“微臣卻之不恭。”


  他說著翻身上馬，倆人同時揚起馬鞭，再狠狠抽了下去，隻聽兩聲斷喝‘駕’，灰塵滾滾中，兩人兩騎已經迅速地消失在眾人的眼裏。


  尹月看著南宮冶宇備顯英氣的背影，禁不住慨然歎道：“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雅沁輕笑道：“母皇喜歡麽？”


  “看到兒子成材，最歡喜的莫過於做母親的了。我自然是歡喜的。”尹月伸手緊緊握住了雅沁的手，“你們安定下來之後，我就去找你母親玩去。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還真的很有些想她了。”


  雅沁笑道：“母親也經常念叨著您呢！”


  倆人就這樣悠閑地拉扯著，任由馬車將帶著她們走向前方。


  這一天，已經沉寂好幾年的西周京城再一次熱鬧起來，夜空上的火樹銀花照得每個人的心裏暖暖的。


  皇宮禦花房裏，花香撲鼻，絲竹之聲嫋嫋，尹月拉著雅沁坐在宴席的中央，眼睛始終緊緊跟隨著南宮冶宇。


  他很興奮很開心，一手拿著酒壇，一手拿著酒杯到處找人拚酒。


  言辭豪爽，聲音粗獷，儼然已經是草原男兒的風貌。


  這樣的他，讓尹月十分地讚賞，嘴巴都笑得合不攏了，想要隱退的心越發地堅定了。


  這一晚，君臣皆盡歡，幾乎所有的人都醉了，包括尹月，最清醒的莫過於雅沁。


  不過尹月再醉，也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顧忌著雅沁懷有身孕，特意令人早早地扶著她下去休息了，而她慵懶地支著下巴，歡喜地看著南宮冶宇，不想移開視線。


  南宮冶宇偶然回過頭來，不經意地對上她的視線，總是微微勾唇一笑，讓神誌有些糊塗的她有些迷惑，隻覺得仿佛另一個人正風度翩翩地向她走來。


  但是，她還是知道，那個人早已經與她失之交臂，倆人永遠都不可能再重逢。


  她淡淡一笑，起身站了起來，對一旁的秦溫文低聲說了幾句，便和綠鬆一起悄悄地離席而去。


  回到乾清宮，她簡單地洗漱一下，便邁著踉蹌的步伐一頭栽倒在床上，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已是夜半，尹月睜開眼睛，卻在黑暗裏對上一雙明亮而充滿野性的眼睛。


  而窗外，火光衝天，慘叫聲連連。


  一時之間，她有些恍惚，以為自己猶在夢中。


  直到南宮冶宇的聲音淡淡響起，她才突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南宮冶宇說的是，“尹月，我要奪取你的江山。不。不是奪取，而是拿回。因為這江山本就屬於我南宮冶宇。”


  這句話令尹月渾身冷汗迭出，她翻身坐起，看著黑暗中的南宮冶宇苦笑著說道：“這江山，就算你不奪，我也準備拱手相讓了，何必傷害你自己的子民？”


  南宮冶宇淡笑著說道：“因為我要憑的是自己的實力，而不是你的賞賜。月兒，我要讓你明白，我已經成為一個有能力的成熟男人，再也不是你眼中幼稚的孩童。從現在開始，我保護你擁有你。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你在乎的人會有很可悲的下場。而這種狀況，我是最不願意發生的。因為他們也曾陪伴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尹月聽得頭痛欲裂，低聲說道：“晨兒，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麽？難道你想讓自己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南宮冶宇平靜地笑，“從你身上，我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其它人怎麽看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得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麽。為了這個目的，即便是不擇手段也無所謂。隻要你強勢而霸道地占有，那麽時間久後，一切的離經叛道最後都將成為人們眼中的傳奇。”


  尹月苦笑，“你這樣做，雅沁知道麽？”


  南宮冶宇點頭，“她知道。草原民風開明，曆來就有兒子娶自己父親姬妾的傳統。所以您不用擔心她，她很喜歡你，也很願意和你一起撫養我們的孩子。”


  “你瘋了……”尹月暗暗運力，卻愕然地發現自己內力全無，手腳疲軟，根本不可能抗爭。


  她不禁有些絕望，低聲說道：“晨兒，我是你母親，你不可以這樣做。你會毀了你自己。”


  “你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陸幻菱。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了。她來找過我，試圖讓我想辦法殺了你，我假裝答應，哄她喝下了毒酒。”南宮冶宇平靜地述說著往事，那般的雲淡風輕，仿佛說的根本就是一件與他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他甚至笑了，露出森森白牙，“你瞧，我很多年前就有能力保護你了，隻可惜你當時不知道。可是現在，你想視而不見都不行了。尹月，從了我罷，我會保護你愛你，一輩子都絕不讓你痛苦讓你失望……”


  他說著起身站了起來，一步步朝她逼近。


  尹月不住往後縮，沉聲喝道：“晨兒，不可以這樣，你會毀了你自己……”


  南宮冶宇淡笑，“別說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就算真的有這一天，我也不會後悔。月兒，哪怕擁有你的時間隻有一天，我也死而無憾！”


  話音未落，尹月突然聽到‘噗’的一聲響，這聲音熟悉得令尹月心驚膽戰，但更多的是心疼。


  因為這是刀劍刺入身體所發出的特殊聲音。


  她這一輩子聽這種聲音已經聽得太多太多。


  一時之間，她呆愣住，睜睜睜地看著南宮冶宇朝她倒了下來。


  她本能地伸手抱住了他，顫栗地感覺到他溫熱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她的胸口她的雙手。


  “晨兒！”她聽到自己絕望而痛苦的呼喊。


  而他卻笑了，笑得特別暢快肆意，緩緩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任由她的淚珠顫盈盈地墜落於他的手指。


  他凝神看著她，溫柔地笑道：“月兒，你終於為我落淚了……”


  尹月心顫莫名，正欲說話，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在南宮冶宇的胸口疾點，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她耳中，“月兒，他死不了，跟我走罷。”


  “南宮景煥？”尹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恰好，一顆信號彈在窗外炸開，透過淡藍色的火光，她清晰地看到了南宮景煥那張年輕而精致的臉龐。


  “是我。跟我走，結束這一切孽緣。”他深情地向她伸出手來。


  “你怎麽……”她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


  這時，門外傳來殺戮的聲音，還有漸漸逼近的腳步聲。


  南宮景煥焦慮莫名，再也顧不得什麽，道了聲‘抱歉’，便伸手點了她的昏睡穴，將陷入昏迷中的她扛在肩上隱入黑暗之中。


  城外，鐵首早已恭候多時，一看到從地道裏鑽出來的南宮景煥，急忙伸手接過了尹月，將她扶上了馬，對南宮景煥低聲說道：“主子，西南方向那條路，我已經帶人清理幹淨，順著那條路一直往前，淌過一條河，再翻過一座山之後，林軒之便等候在那裏，他會帶你們前往您多年前讓我尋找的離境。那裏，有著天然的屏障，常人無法尋找得到，您和她可以過上與世無爭的安靜生活。保重。”


  南宮景煥皺眉，低聲問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鐵首平靜地說道：“屬下另有去處。今日咱們主仆就算真正別過了。”


  南宮景煥歎了一聲，苦笑著說道：“你不在，我的勝算又減了幾分。也不知得花多少時間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鐵首淡笑，“主子，難道您還沒發現麽，其實在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永遠不可能走進去。你們會好的。因為你們的愛根本從就沒有消失過。終有一天，她會很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您放心地帶她去罷。”


  南宮景煥聽了，點了點頭，“那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他翻身上馬，對著鐵首一拱手，然後揚鞭策馬而去。


  鐵首立在風中，輕歎了一聲，轉身也消失在黑暗裏。


  又是一個春花爛漫綠草青青的季節，一個鳥聲陣陣百花飄香的山穀裏，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孩正歡快地奔跑在百花叢中，追逐著那漫天飛舞的彩蝶。


  因為太過興奮，她美麗的雙頰紅霞亂飛，歡快悅耳的笑聲灑落了整個山穀，笑聲如仙樂，醉人心房。


  不遠處，兩位男子背手而立。


  一位白裳飄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正是曾經名滿西周的美男子南宮景煥。


  另一位一襲青衣，身體消瘦，額頭有著幾道深深的皺紋，正是已近中年的林軒之。


  他微微眯著眼，看著前方快樂而美麗的女孩，想著一年前，南宮景煥背著她翻山越嶺時，因她突然醒來的反抗而意外墜地頭碰石頭的情形，不禁慨然歎道：“那一場意外令她失去了記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恢複記憶。”


  南宮景煥深情地凝視著尹月，淡淡地笑，“你看到的是傷害，我看到的卻是老天的恩賜。那一場意外讓她失憶，卻也能她重新收獲了快樂和信心，更讓我們重新開始，這除了是老天的恩賜，我真的想不出還是什麽。”


  林軒之一愣，隨即釋然地笑道：“南宮公子看問題的角度果然與眾不同。如此說來，倒的確是一場幸事。”


  “誰說不是呢？”南宮景煥輕笑，緩緩張開了手臂。


  一個嬌軟的身體撲進了他的懷裏，給他溫香滿懷的同時，還收獲了一枚香甜的親吻。


  尹月一臉愛戀地仰著頭深情地凝視著他，嬌嗔地笑道：“景煥，你光站在這裏做什麽？去幫我撲蝶啊！我追了這麽久，竟一隻都沒抓到呢！快點！隨我來！”


  她說著不由分說地拉著南宮景煥轉身就跑，雙雙沒入了百花叢中。


  陽光下，他們年輕而精致的臉龐煥發著青春的活力，臉上的汗珠晶瑩剔透，仿佛一顆顆美麗的水晶，美得眩目，他們的笑聲充斥著這寂靜的山穀，仿佛春日暖陽，讓世界萬物皆因此而生機勃勃。


  林軒之凝視著他們，滿足地長歎一聲，心想還有什麽比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兒幸福而更滿足呢？

  願她永遠年輕美麗快樂自由……


  （全文完）


  《鳳舞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