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你以為你有資格?
第474章 你以為你有資格?
太醫沉重地歎息一聲,“臣已經喂太後服下了解藥。不過因為此毒太過霸道,所以盡管此毒已解,可到底還是留下了後遺症。”
南宮景煥咬牙,“什麽後遺症?”
“太後日後隻怕會一直在昏睡之中,再無醒來的可能。”
此話如晴天霹靂,炸得南宮景煥身子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晌作不得聲。
良久,他冷冷看向太醫,“你是說你束手無策了麽?”
太醫心一沉,急忙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要想太後醒來,必須得一味特殊的藥引。”
“什麽藥引?說!”南宮景煥拍案而起。
“一種名喚火龍蛇的蛇血。”
“那還等什麽,趕緊取了它來。”
“皇上,這蛇生在西南密林某座盛產各種藥草的山裏,因其喜好吃藥草,故它本身就是一極好的藥膳,不僅可解百毒,更可令練武之人增加功力,所以有人人都上山捕捉而食之,近年來,已經鮮見它的蹤跡。要找到它,隻怕不是那麽容易。”
一旁的鐵首立即上前說道:“皇上,這件事就交給臣去辦罷。臣一定在三個月內幫您取到藥引。”
“速去速回。”南宮景煥點頭。
鐵首不敢怠慢,轉身匆匆離去。
南宮景煥轉身看向太醫,“藥引一事,你不用管了。你隻管在藥引到達之時,讓太後的性命安全無虞。不然,你將難保你的項上人頭!”
“是。臣遵旨。”太醫急忙點頭,轉頭看了看四周一屋子的人,說道,“皇上,太後身體虛弱,宜靜不宜鬧,還請從現在開始,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平日裏的飲食起居,隻須一人照顧即可。”
南宮景煥點頭,看向清亭,“清亭,從現在開始,你一人負起全責,一步都不得離開太後,可明白了?”
清亭臉色蒼白,用力點頭,“清亭明白。”
太後突然被人下毒,她正自責得要命,滿以為南宮景煥從此以後再不會相信她了,卻不想南宮景煥的信任並沒有因此而稍減一分,不由甚是感激。
南宮景煥淡淡地掃了一眼其它人,冷冷地說:“都退下罷。”
眾人一聽,暗鬆一口氣,便急忙躬身而退。
陸幻菱也急忙說道:“皇上,事到如今,看來臣妾幫不上任何忙了,那臣妾也暫且告退罷。”
“母後中毒一事還未查清緣由,但凡今兒個來這宮裏的人都必須徹查一番。你雖然貴為貴妃,但也不得例外。”南宮景煥冷冷地說道:“更何況,朕聽母後說,你喜歡留在這裏,說隻有在這裏才能心緒安靜,既如此,怎麽又急著走了。別是做了什麽專心事,想一走了之麽?”
陸幻菱聽了大駭,一跪到地,哽咽著說道:“皇上,臣妾什麽都沒做。母後對臣妾好得如親生母親一般,臣妾感恩不盡,又豈會下手謀害母後?更何況,臣妾若有心謀害,又豈會趁著自己在的時候下手呢?這不是生生地將謀害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攬麽?臣妾不是個聰明人,可也斷斷不是個愚蠢之人,臣妾冤枉,還請皇上明查。”
“既如此清白,那就留下罷。”南宮景煥一摔袖子,轉身在坐了下來。
陸幻菱隻好應道:“臣妾遵旨。”
這時,一直在檢查食物的另一位太醫臉色沉重地走了過來,低聲稟道:“皇上,問題出在那桂花糕上麵。那桂花糕被人下了毒,此毒正與太後所中之毒一致。”
南宮景煥瞳孔一縮,轉頭看清亭,厲聲問道:“清亭,朕令你負責太後的飲食起居,朕問你,這桂花糕從何而來?”
清亭急忙跪地稟道:“皇上,這桂花糕是皇後娘娘所送。”
“什麽?”南宮景煥瞪大眼睛,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記得,尹月曾經也下對自己的母親下過一次藥,不過那一次下的不過是瀉藥,目的不過是為了警告他,根本無傷大雅。
而且,那一次他分明還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不忍與痛苦。
他知道她是善良的是不忍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行事太過狠辣所致。
這一次,她的回歸,他知道她是來找他複仇的,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算他要他的命,他也雙手奉上,所求的不過是在這個世界上盡可能地多與她在一起一會兒。
隻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選擇了他的母親作為複仇的開端!
可是,就這樣宣戰了?毫無預警的?簡單而粗暴得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難道她對他的仇恨到了這種根本不願意與他周旋下去的地步了?
她竟然這般迫不及待地結束麽?
心,像被一把利刃狠狠地一下一下捅著,痛得無法呼吸,像離開水缺氧的魚兒,竭力掙紮,卻徒勞無效,隻能看著生命一點一點在流逝。
他的臉色過於難看,痛苦而絕望的情緒過於明顯,讓清亭格外不安,她急忙說道:“皇上,雖然這桂花糕是皇後娘娘送的,可也不一定就是她下的毒啊!在一切事情查清楚之前,您千萬別想多了。”
“如果不是她,還會有誰對朕恨之入骨?”南宮景煥淒苦地笑。
“皇上此話差矣。這皇宮裏,恨皇上的人多得很,可不止臣妾一人。”
隨著一個冷清淡漠的聲音響起,一襲藕色衣裙的尹月快步走了進來。
南宮景煥騰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尹月麵前,伸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痛聲說道:“尹月,是不是你?”
“南宮景煥,是我。我是尹月。”尹月淡笑,聲音輕若蚊蚋,可是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晰地進入他的耳朵裏。
“你若要報仇,找我就好了,為什麽要去傷害一個一生孤苦連自理能力都沒有的人?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南宮景煥又痛又怒,渾身無法控製地顫抖著。
“說實話吧,看到你這麽痛苦,我很享受。不過,很可惜,我還真的沒有卑鄙到這種地步。不管怎麽說,太後曾經待我很好,我再怎麽恨你,都不可能將你犯的過錯責怪到她的身上,更不可能置她於死地。”尹月平靜地說道。
“真的麽?”南宮景煥聽了,臉色緩和下來,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陸幻菱見了,心一跳,匆匆走上前,厲聲喝道:“尹月!原來你就是尹月!你沒有死?如此看來,一切都可以解釋了。你是為複仇而來的。隻是你好狠的心啊!太後與世無爭,更待你不薄,你怎麽忍心下此毒手?我陸幻菱與你拚了!”
說著一臉猙獰地縱身向尹月撲去。
眼看她尖銳的十指就要在尹月臉上留下血痕,南宮景煥及時伸手擋住了她,冷冷地說道:“陸貴妃,朕還未判決,你急著發什麽瘋?”
尹月冷笑道:“往往急著想置人於死地的,便是栽贓陷害之人。皇上,管好你的女人,好好查清楚這件事情,這是你的當務之急。至於太後,交於我罷。我已經聽說了太後所中的毒了,恰好我曾經喝過火龍蛇的血,我的血本來就是解藥,所以你不必擔心太後的安危。”
她說著不由分說地走到太後床邊,伸手翻了翻太後的眼皮,再摸了摸她頸上的腦後,最後轉頭對清亭吩咐道:“取一把刀和一隻空碗來。”
清亭應了,飛也似地奔了出去,親自取了一把利刃和一隻空碗遞給尹月,氣喘籲籲地求道:“皇後娘娘,奴婢不管您到底是您,都請您看在太後一生悲苦與世無爭的份上救她一命罷。”
“放心。”尹月看了看她滿是淚痕的臉,沙啞地應了,轉頭對南宮景煥說道,“這裏得保持空氣清新,不宜太多人擁擠在這裏,而且我取血之處多有不便,你若不介意,便先令閑雜人等退下罷。你若不放心,便自己和清亭留下即可。”
南宮景煥聽了,緩緩點頭,“都退下。”
陸幻菱不甘心就此退下,低聲說道:“皇上,這妖女武功高強,萬一她突然發難,您……”
南宮景煥冷冷看她一眼,突然厲聲喝道:“來人!將陸貴妃與她的奴婢一並捉拿起來,暫時關押大牢候審!”
此話一出,幾個內侍衝了進來,粗魯地拖住陸幻菱和香雁就走。
陸幻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色,瞪著一雙失神的眼睛痛苦地問道:“皇上,你怎麽可以這般對臣妾?你明明知道這妖女混進宮來是為了要您和太後的命,怎麽可以還聽信她的謊話,甚至將太後的性命交由她手上?您是瘋了麽?”
南宮景煥聽得心頭火亂竄,沉聲喝道:“堵上她的嘴!”
內侍不敢怠慢,隨手從她胸口扯下絲帕胡亂地堵住了她的嘴,匆匆地將她拖了下去。
隻是走了很遠,仍然可以聽到她絕望而嘶啞的悲鳴聲。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有的隻是幾個人節奏不一的呼吸聲。
良久,南宮景煥定了定神,舉步走到了尹月身邊,低聲說道:“月兒,動手救救母後,虧欠你的是我,不關母後的事情。你有仇有恨,全都撒我身上好了,我保證,隻要你救了母後,我由你處置。”
尹月拿著刀沉默半晌,突然笑了,“南宮景煥,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提條件?”
南宮景煥咬咬牙,“別逼我。我的命,甚至這江山都可以交由你處置,獨獨母後的命,我不能拱手相讓。”
尹月嘲諷地笑了,“別說這毒不是我下的,就算是我下的,我若不願意救,你以為你可以強迫我?”
她說著將刀往地上一擲,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