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一心求死
第416章 一心求死
齊靖宇沉聲說道：“若是在平日，我倒也無意去管他的閑事。不過這裏處於雷區，看天氣馬上就要刮風下雨了，到時候若是閃電四起，咱們一行人隻怕會被劈成焦屍的。”
“即便是這樣，也好過讓他親手殺你！”尹秀芸扯住他的袖子，“再忍耐一會兒罷。等他將這口怒氣發泄幹淨了，你再進言，他才聽得進去。”
“人命關天，豈能等待？”齊靖宇一把推開了她，繼續往前走去。
尹秀芸急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哽咽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愛我不在乎我，可是我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你堅持了這麽久，等待了這麽久，才等到今天這種出人頭地的機會，難道你就要白白地浪費掉？你忘記前車之鑒了麽？”
齊靖宇一愣，頓住身形，抬頭看天空，咬了咬牙，終究說道：“若是咱們現在就在這裏被雷劈死，那又談什麽抱負？我既跟了他，就不僅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他負責！”
尹秀芸還欲再勸，齊靖宇不耐煩地用力推她倒地，就欲衝進草叢裏。
可這時，軒轅宇墨卻衣著整齊地分開草叢走了出來，手上拖拽著的是滿身傷痕狼狽不堪早已人事不醒的尹月。
“皇上，這裏是雷區，咱們必須馬上離開。不然一旦天氣風雲色變，咱們的安全便無法保障了。”齊靖宇急忙上前說道。
“朕已經聽到了你的話。朕很歡喜在這個時候，能夠遇到你這樣忠義兩全的漢子！南宮坷那個老匹夫不配擁有你！咱們這便啟程動身罷。”軒轅宇墨伸手重重地拍打著他的肩膀，眼裏滿滿的全是讚賞。
“能得皇上賞識，臣感激不盡。不過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齊靖宇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
“你我患難與共，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盡管說罷，無論你說什麽，朕都不會生你氣。”軒轅宇墨將尹月像甩麻木袋一般甩在了馬背上。
“要想離開西周國境，還有近五天的腳程。而且還得快馬加鞭。臣希望在這幾天裏，除了必要的打尖休息之外，皇上不要再因其它的原因停下來了，不然若是等到南宮景煥的軍馬在邊境聚集的時候，咱們便是插翅也難飛啊！還請皇上三思。”
“你所言屬實。是朕一時失了控製。好！朕答應你，從現在開始，除了必要的打尖休息，朕絕不會因別的人別的事而耽誤腳程。務必在五天之內離開西周國境！”軒轅宇墨用力點頭。
齊靖宇暗鬆了口氣，喜道：“多謝皇上。”
“好了。那別耽擱了，咱們立即啟程罷。”軒轅宇墨翻身上馬，拉住韁繩打鞭策馬率先而去。
齊靖宇正欲上馬，卻發現尹秀芸還坐在地上沒起來，不由皺眉，幾步走到她麵前問道：“你在做什麽？咱們時間緊迫，必須得趕路了。快起來罷。別鬧脾氣了。方才皇上的態度，已經表明你不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他知道軒轅宇墨從前對待功臣的手段的話，他還敢說這種話麽？
不過，她已經不再想勸齊靖宇了，因為從他們見麵之後，便意味著她和齊靖宇已經不再是一體的了。
尹秀芸雙手撐在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馬前，翻身上了馬，淡淡地說道：“走罷！”
說著用力一鞭甩在了馬背了，策馬狂奔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軒轅宇墨果然遵守對齊靖宇的諾言，除了必要的打尖休養之外，便沒有任何停歇。
他不再折磨尹月，一日三餐也少不了她的。
尹月一開始是一門心思想死，對他遞過來的食物一眼也不瞧，他起先也不管，由著她餓。
直到第三天，看她臉色蒼白無色，整個人昏昏欲睡，再無半點生氣時，他索性撬開她的嘴，往裏灌了一大杯馬奶，又喂了些稀粥。
她也無力反抗，隻能由著他。
有了食物，她臉色好看了些，但還是渾身無力，眼睛始終閉闔著。
軒轅宇墨也懶得再理會她，隻要保證她不至於死掉就滿足了。
就這樣連續趕了五天的路，終於走到了古棧道的盡頭。
軒轅宇墨停下馬，看著前方三四條分岔口，疑惑地問道：“現在，咱們該往哪條路走才是通往北溟？”
齊靖宇一指左手旁的一條路，說道：“這一條是往北溟方向去的。隻要想辦法翻過那座山，便算抵達了北溟的境地了。”
軒轅宇墨抬頭看一眼那幾乎高聳入雲的山脈，吒言道：“還真的是險峻。”
“正因為地勢上險峻，所以才不會讓人覺得可以從那裏過。”齊靖宇點頭。
軒轅宇墨轉頭看了看已經累得臉色都不太好看的手下，咬牙說道：“再難也得想辦法過去。咱們走到最後一步，沒道理退縮。你們說是不是？”
“是。皇上。屬下等絕對誓死相隨！”眾人齊聲拱手作答。
他們是軒轅宇墨手裏最後的精英，自從他被抓到北溟之後，曆時一年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聯係上他們。
正是有他們在，他才能夠順利地離開京城。
接下來，他們還要一起走很長的路。
軒轅宇墨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大家現在就下馬稍事休息罷。休整好後，咱們便棄馬而行。”
“是。”眾人應了，紛紛下馬，去砍柴火做飯。
軒轅宇墨將尹月抱下來，隨手扔在地上，也執起了砍刀砍伐起樹木來。
齊靖宇走上前，說道：“皇上，讓臣來幫您罷。”
軒轅宇墨搖頭，淡笑道：“那個女人已經被我
廢去了武功，再加上這幾天的折騰，靠她自己的力量是沒辦法跟著我們走到最後的。所以我想著要做個擔架，我們幾個人可以輪流抬著她上去。”
齊靖宇眸光閃了閃，低聲說道：“皇上有沒有想過放手？現在皇上最重要的是如何恢複北溟的江山，男女之間的仇恨難道不是最該放下的麽？”
軒轅宇墨聽了，眉頭一蹙，轉頭冷冷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不！她和江山同等重要。她若死了，我的人生不會完美！我要讓她看著我翻雲覆雨把控乾坤，要讓她生不如死，後悔沒能站在我身邊！”
齊靖宇聽了，暗歎了口氣，“既如此，那臣願助皇上一臂之力。”
說著將別在腰上的砍刀抽了出來也開始伐木。
不過一會，倆人便已經砍伐了足夠的木頭，又齊心協力地動手做起擔架。
很快，一付簡易的擔架便做成了。
軒轅宇墨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滿意地笑了，“做得很不錯。”
這時飯已經做好了，尹秀芸過來叫他們一起用餐。
軒轅宇墨吃完之後，又硬往尹月嘴裏灌了些食物，然後令人將馬都殺了，取了些新鮮的馬肉背在身上，然後便動身往不遠處的高山峻嶺走去。
山路陡峭險峻，上山的難度比想像的要大很多，但好在他們都是練家子，所以也算不得什麽。
尹月被人用繩索固定在擔架上，倒也不擔心被摔下。
苦就苦了尹秀芸一人。
她的身體狀況本就不太好，再加上多日的顛簸，身體早就不堪重負，還未休養好，又要攀登這麽高而險峻的山峰，當真是累得夠嗆。
每走一步都痛苦不堪，隻覺得像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她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並且快速地往下滾去。
好在跟在她身後的齊靖宇及時伸手接住了她，這才不至於讓她一直滾到山腳下。
看著幾乎快成直線的下麵，尹秀芸生生地驚出一生冷汗，一時之間，又驚又累，瞬間覺得全身的力氣被人生生地抽空了，她抱住齊靖宇，苦澀地笑道：“我爬不動了。不想走了。你繼續罷。我就呆在這裏。”
齊靖宇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若不走，隻怕立馬便會被皇上賜死。你堅持了這麽久努力了這麽久，就想得到這樣的結果麽？”
尹秀芸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仍然在繼續攀爬的軒轅宇墨一行人，緩緩點了點頭，“不錯。我要的便是這個結果。對於軒轅宇墨，我早就死了心。找到他，隻是想讓尹月落到他手裏，看著他們彼此折磨。如今，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滿足了，所以就算死，也能死得安心了。”
齊靖宇皺眉，“就算要死，也不能這個時候！走罷！我背你！”
尹秀芸卻淡淡一笑，“我們就此打住了。我已經厭倦了互相利用互相欺騙。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此分手罷。”
說著突然從頭上拔下簪子對準他的咽喉刺去。
齊靖宇一驚，騰出一隻手去抓她的手腕，誰知她另一隻手向他胸口狠狠拍去。
他不得不完全鬆手，她重重地跌落在地，然後一腳踢倒他。
倆人就一起往下滾落而下。
齊靖宇急忙抓住路旁的一棵樹，另一隻手去抓她。
但她一心求死，豈肯讓他抓住。
在掙紮過程中，他終於是沒抓牢她，眼睜睜地看著她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滾去。
山下是一片亂石，她迅速地滾落到山下後，頭重重地撞到了一塊石頭，立即頭顱迸射，腦漿四濺。
聽到動靜的軒轅宇墨轉頭，看到齊靖宇趴在地上，而尹秀芸躺在山下亂石之間一動不動時，便隱約明白了什麽，當下淡然地說道：“齊將軍，她既一意求死，你也沒辦法。走罷。咱們還要繼續前行。”
“是。”齊靖宇低聲應了，又看了看山下的尹秀芸，最終一咬牙，雙手在地上一撐躍將起來，繼續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