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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弑弟

  第374章 弑弟

  南宮瑾懷屏住呼吸,從懷裏掏出匕首對準魏天成的胸口狠狠地戳了進去。


  “噗”


  魏天成口一張,一口熱血噴濺在南宮瑾懷的臉上,一張臉已經變得烏黑,顯然毒性已經完全發作,整個人已經到了油燈枯盡的狀態,他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氣正一點點消逝,可是他不甘心,仍然竭力地想要在死前將南宮瑾懷殺死。


  南宮瑾懷歎了一聲,握住刀的手用力地往深裏再一捅,最後用力拔了出來,再對著血洞再捅進去。


  反複數刀之後,魏天成的雙手終於鬆開了,而頭無力地耷拉在了南宮瑾懷的肩膀之上。


  南宮瑾懷抱緊他仍然溫暖的身體,低聲在他耳邊說道:“舅舅不甘心死罷?其實舅舅也不是真的一心一意為懷兒在拚罷。舅舅要的,不是懷兒給的起的,是麽?”


  耳邊傳來魏天成一陣又一陣的粗喘聲,懷裏的身子時不時激烈地抽搐一下。


  南宮瑾懷用力抱緊了他,苦澀地說道:“雖然懷兒親手血刃了您,不過您還是懷兒一直敬畏的舅舅。懷兒仍然感激您曾經為懷兒所做的一切,無論您真正的目的是什麽,懷兒都感激您。您一路好走罷。下輩子,我們不要再做親人。”


  話音剛落,隻聽得魏天成長呼了一口氣,就此一動不動。


  南宮瑾懷知道他徹底死亡了。


  他沒有立即鬆開魏天成,而是越發用力地抱著,他知道,接下來,無論要麵對什麽,都必須他一人獨自麵對了。


  在這一刻,他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遠處,他的人正在殺戮。


  那是魏天成剩下的十來個人,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這些精英因為曆時數場殘酷的殺戮,早就受了傷,且疲憊不堪,哪裏受得住南宮瑾懷的人的追殺?


  一時之間,慘叫連連,血花四濺。


  最後,一切歸於平靜,宿衛走上前來,“主子,已經清理幹淨。”


  南宮瑾懷點點頭,伸手從魏天成懷裏取下虎頭符放下懷裏,這才抱著魏天成站了起來交給宿衛,“將我舅舅找個地方好生埋葬,他英雄一世,不該曝屍荒野受野獸的侵擾。”


  “屬下遵命。”宿衛接過魏天成轉身離去。


  但沒走幾步,南宮瑾懷又叫道:“等等!”


  宿衛疑惑地停住,“殿下還有何事吩咐?”


  南宮瑾懷一聲不吭,隻是伸手揪住魏天成的頭發,手起刀落間,魏天成的頭顱已經提在了手上。


  “去罷。”南宮瑾懷擺了擺手。


  愣神的宿衛瞬間清醒,應了聲是便抱著魏天成的無頭屍身匆匆離去。


  南宮瑾懷令人拿來錦盒,親手捧了一大堆雪堆進了錦盒裏,最後小心翼翼地將魏天成的頭顱放了進去,關上盒子,放到一旁。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站在篝火旁發了會愣,最後舉步走到獸籠前停下,對蜷縮在籠子裏一直冷眼旁觀的南宮景煥淡淡地說道:“方才的戲碼可精彩?”


  “不錯。的確很精彩。你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南宮景煥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麽現在,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南宮瑾懷挑眉,“你說呢?你有什麽好建議?”


  “嗬嗬。你問我,我自然會說放了我,從今以後,我不再跟你作對,一心一意幫助你登上那人人覬覦的九五之尊的位置。”南宮景煥淡笑,“可是我這樣說,你會信麽?”


  南宮瑾懷一臉肅穆,“你發誓,我便相信。”


  “哈哈!南宮瑾懷,何必在我麵前裝天真?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你會相信?”南宮景煥像聽天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哈哈大笑。


  南宮瑾懷不語,默默地看著他。


  良久,南宮景煥停止了笑,對南宮瑾懷淡淡地說道:“來罷。幹脆點!看在我們畢竟是手足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


  “如你所願!”


  話音未落,南宮瑾懷的利劍已經穿透了南宮景煥瘦弱的身軀。


  南宮景煥嘴角流血,卻笑得燦爛,“能夠死在你手裏,我很開心。我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我早已厭倦了,現在結束了,讓我覺得得到了解脫……”


  “那你安心去罷。別再惦記月兒,她現在完完整整屬於我!”南宮瑾懷一用力,利劍帶著幾縷血線拔了出來。


  南宮景煥悶哼一聲,身子瞬間如破敗的木偶般倒了下來。


  血汩汩地從他胸口的血洞裏洶湧而出,再一滴一滴地順著木頭滴濺到雪地上。


  明明沒有一點聲音,可是南宮瑾懷卻覺得鮮血滴濺在地上的聲音是那般的大,大般就如天空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驚雷,讓人莫名惶恐驚慌……


  他佇立原地良久,看著南宮景煥的血液流盡,看著他的臉色終於再無一點生氣,便揮刀割下了南宮景煥的頭顱,依然用裝了雪的錦盒裝好了,令人將兩個錦盒一起放好,這才轉身走到篝火邊,從火堆裏取出一根木頭往獸籠裏一扔。


  火一碰觸到南宮景煥的衣服,立即熊熊燃燒起來,一陣‘嗶嗶駁駁’的聲音響起,他聞到了一股肉被燒焦的臭味……


  他抬頭,看著青煙嫋嫋升起直衝夜空,一顆心越發地寂冷孤獨……


  又一個月後,處理好所有後患的南宮瑾懷終於踏上了歸途。


  他已經疲憊不堪,盡管休整了整整一天,竟然幾乎泡了幾個時辰的澡,洗盡了身上的血汗,可是仍然感覺到心累得喘不過氣來,明明散發著香氣的身上,他卻偏偏能夠嗅出濃烈的血腥味來。


  他不是沒殺過人。


  在攻打北溟的京都,衝進南國的國門時,死在他大刀下的人成千上成,幾乎可以壘成一座小山。


  可是那時,他隻感覺到亢奮、激動與開心,仿佛自己是一柄噬血的利劍,饑渴難耐,怎麽飲血都飲不飽。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惡心,胃部一陣陣地翻騰,恨不得大口大口嘔吐。


  突然之間,他厭倦了殺戮,隻恨不得遁隱山林,哪怕做一個普通的樵夫!


  可是,他明白,這個想法對他來說是奢侈的。


  他有他在意的人,還在那個金碧輝煌,卻時刻充滿著死亡的皇宮裏。


  他若放棄,她們便可能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他得堅持,再困難都得堅持!


  所以,再累再苦再害怕,他依然得傲然挺直他的腰杆。


  回去的路是遙遠而漫長的,他的心情矛盾得不可理喻。


  有時候,他恨不得歸途就在前方,隻要一提馬韁,便能到達。


  有時候,他又恨不得歸途能夠再長些再長些,長到他可以走一輩子。


  他的心裏,還在渴望還在憧憬,想要擁有這輩子其實已經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同時,他的心裏,又在害怕在拒絕,不想去麵對最後的交戰。


  一切是那般的難,一切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遙不可及,可是他知道,不管如何,歸途終有盡頭,該麵對的該失去的終究來到來。


  他無力掙脫……


  盡管一路走走停停,可是半個月後,南宮瑾懷還是站在了京城的城門口。


  此時,已是深夜,雖是初春,雪也全都融化,可是仍然寒風刺骨。


  南宮瑾懷抬頭看著那巍峨聳立的城牆,隻覺得仿佛是一隻怪獸,正張著血盆大口隨時隨地地想要將他囫圇吞進肚子裏。


  突然之間,他有種想要悄悄逃走的感覺。


  如果這個時候,他悄然離去的話,是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消失在人海裏,從此隱姓埋名地過著另外一種生活。


  因為,此時此刻,他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


  所有的暗衛,他早在快接近京城時便已將他們遣散,這樣做,隻是一種本能。


  南宮坷的心機讓他害怕,不得不隱藏一些實力,盡管他的實力虛弱得可能南宮坷根本就不曾放在眼裏過,可是他還是想要隱藏。


  太過張揚,是沒有半分好處的。


  學會隱藏,雖然也不一定能善終,但至少可以讓性命長久一點。


  這是他這段時間學到的最寶貴的東西,是血的教訓。


  正猶豫之間,突然城門大開,無數盞燈籠出現在前方,在燭光的簇擁中,有一個身著鬥篷身材頎長挺直的男人正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他走來。


  雖然隔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他看不清來人的麵貌,但從那人走路的姿態,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危懾力,他很輕易地就知道來者是誰。


  如今,無論他曾經幻想過什麽,都不可能了。


  南宮瑾懷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跪在地上,“兒臣叩見父皇!”


  “你一路奔波,著實辛苦了,快快起來罷!”南宮坷彎下腰來,親自將他扶了起來,看著他一臉風霜,不禁歎道,“幾月不見,你瘦了不少。”


  南宮瑾懷淡笑,“兒臣不是瘦了,是壯了。倒是父皇您清減不少。”


  南宮坷點頭,“兒在外,為人父母,無法不擔憂啊!現在見到你一切安好,朕這顆心啊,才算徹徹底底地放下來了。來!隨朕上車,咱們這便回宮去!”


  說著就親昵地牽住南宮瑾懷的手上了車。


  倆人並肩坐下,車子啟動之後,南宮坷這才說道:“你一去便近三個月,一切可還順利?”


  南宮瑾懷垂眸恭敬地說道:“大體來說,事情進行得都挺順利。不過,事情出了點意外。兒臣日夜不休地跋山涉水,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兒臣到的時候,魏天成和七皇弟的戰爭已經結束。兒臣救不了七皇弟,還請父皇恕罪。”


  南宮坷聽了,半晌作不得聲,良久才低聲說道:“這麽說,他們倆都已經死了?你能確定麽?”


  南宮瑾懷沒有回答,卻反手將身上背的包裹解了下來,打開,取出兩個錦盒,小心翼翼地將錦盒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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