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洛啟是誰
第345章 洛啟是誰
南宮瑾懷慢慢走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她肩膀上的牙印，低聲說道：“這牙印太深，如果不及時找禦醫來處理的話，隻怕它將一輩子跟隨你了。”
尹月聳肩，淡淡地說道：“隨它罷。這樣挺好。”
南宮瑾懷的手一滯，良久才緩緩問道：“你願意？”
尹月抬頭看他，“何必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不如告訴我，你突然折返的目的如何？是想繼續和我纏綿？還是過來告訴我，我們的婚事就此作廢？”
“你希望是哪種？”他的指腹冰冷徹骨，但凡手指經過之處，皆起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她歎了口氣，將臉靠在池邊，苦笑道：“你說我算計你，的確，一開始靠近你，真的是出於算計。或許最終的目的也是算計，可是還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我真的被你的真情所打動。南宮瑾懷，我可能永遠不會愛上你，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也是你。所以，無論你如何決定，我都會接受。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不要為敵……”
“你我不為敵，難道你與南宮景煥會為敵麽？”南宮瑾懷艱澀而嘲諷地笑了。
“是。”尹月深吸了口氣，“從踏上這裏的土地開始，我的複仇對象裏便再也不少不了他的影子。無論有沒有你的協助，我都會對付他！”
“對付？用什麽？”南宮瑾懷挑眉，“用你的色相你的身體？你這個蠢女人！你以為誰都像我一樣會被你吸引會被你迷得失魂落魄？你和他鬥，你失的不過是你自己的心而已。你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一切。他騙你傷你侮辱你，可是你還是愛著他為他驅使！你無視我的愛，你心裏眼裏隻有他！隻要他一個笑，你便不在乎一切！你甚至可以忍受他傷害你的親人！尹月！你多麽可悲？事到如今，你又何苦再在我麵前逞能，死不肯承認這一切？”
尹月渾身發顫，雙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沉聲說道：“是！你說得對！或許在我的身體裏，存在著兩個靈魂，一個愚蠢而癡迷地想要沉溺在謊言裏，始終看不清真相，但還有一個始終是那個理智而冷靜的尹月，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而想要達到她的目的，她需要付出的是什麽！南宮瑾懷，我不必向你證明什麽。可是我隻是想告訴你，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不是事實！他來，不是為了魅惑我，我也不曾被他吸引過！他來隻是來責備我懲罰我！因為我昨天……”
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住了。
因為她突然記起南宮景煥說過，在這個皇宮裏，沒有誰知道他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身世，還有他母妃的遭遇。
如果她說出來，那麽倒黴的一定會是那戚氏。
南宮景煥欠她傷她辜負她背叛她，那是南宮景煥的事，她不想真的連累到戚氏。
戚氏實在太可憐了，她沒必要再在戚氏悲慘的人生裏再添一道傷疤。
昨日在點心裏下藥，隻是為了提醒南宮景煥行事不要那麽猖狂，她也可以傷害他在乎的人。
但僅僅隻是一個提醒，並不想真正的傷害……
南宮瑾懷看出她突然的住口，知道她一定隱瞞了什麽，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昨天怎麽了？”
尹月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我昨天晚上去了他以前住的地方，給從小服侍陪伴他的宮女下了些藥。”
“清亭？”
“是。”尹月點頭，“我送去些點心給她吃，她吃了之後又泄又癢，南宮景煥一向在意她緊張她，尤其是知道我去過之後，他越發地緊張，擔心我真的會對清亭下手，所以特意跑來警告我。我也沒什麽隱瞞，直接告訴他，下次他若再惹我，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殺手。我知道這樣做不理智，但是不做點什麽，我心裏實在難過得很。”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嘶啞無力。
南宮瑾懷聽了，不由愕然，良久又低聲問道：“昨天晚上你收到了洛啟給你的信麽？”
尹月心突突地跳，一臉迷茫地搖頭，“洛啟？你這是第二次提起這個名字了。可是洛啟是誰？他說他認識我？”
話說出來，突然有些悲哀，因為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用從前的那種方式去欺騙她探索他利用他……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死心就此放手，他對她的作用實在太大太大……
南宮瑾懷緊抿著嘴唇不說話，稅利的視線不斷地在她身上四處打量。
尹月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你方才那般對我，根本就不是因為南宮景煥對不對？南宮景煥的到來，僅僅隻是導火索，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叫什麽洛啟的人對你說了什麽不利於我的話是不是？”
南宮瑾懷冷笑，“你倒說得很準。”
尹月咬牙，“他在哪裏？讓他過來將告訴你的話再對我說一遍！讓我們直接對質！到時候是真是假，自然水落石出！”
“對質!”南宮瑾懷嘴角的冷笑越發地冷了，“你明明知道已經不可能了。你太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允許不利於你的人活著！”
尹月一驚，“他死了？你不該這樣！你真的應該給他機會與我對質……”
“演得真像。”南宮瑾懷苦澀地搖頭，伸手扣緊了她的下巴，聲音沙啞，“可是即便知道你在欺我騙我，我還是喜歡你為自己辯護……”
“瑾懷。我不是在為自己辯護，而是不希望你傷心。如果我們真的無法再繼續，我也不希望讓你的心因我而痛苦。瑾懷，我希望你好。真的……”尹月愧疚不已，心裏對自己痛恨無比。
她同樣卑鄙，不輸於南宮景煥……
南宮瑾懷聽得眸光閃動，慢慢地收回了手，交叉在身前低頭靜靜地想了一會兒，“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對南宮景煥的恨是真的，那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如何？”
尹月詫異，“原點？何為原點？”
“一切都不變。我們仍然會成親。如果可以，我仍然想像從前那樣愛你。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我們都好好的，可不可以？”他深情地凝視著她，眼眸中竟然淚光閃閃。
“你確定？”尹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方才說的話，半真半假，都是內心強烈的欲念在作祟，讓她不舍得放棄他，想繼續利用他來對付南宮景煥的同時，助她走向權力的顛峰。
她知道他有多愛他，所以她繼續欺騙他利用他，可真的當他乖乖落入她的情網，她卻有些不敢置信的同時，還深深地鄙視著自己，更為他的情深而心疼。
南宮瑾懷，你明明知道了真相，為何還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為什麽還是要給我機會傷害你？
尹月的心在顫抖，內疚如排山倒海般地襲來，讓她竟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水浪一波波襲來，不知什麽時候他竟然下了水，伸手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她敏銳地感覺到他的下巴輕輕地靠在了她的香肩之上。
她莫名地緊張，身體僵硬似鐵。
卻聽到他在她耳邊幽幽呢喃，“別緊張。更別害怕我。你知道的，就算我對你有多麽旺盛的想法，我也不可能真正占有你。月兒，我廢了，即便跟你成了親，卻也做不成真正的夫妻了。但那並不妨礙我想要守護你一生一世的決心。月兒，我要跟你在一起，除非某一天，你親口趕我走……”
尹月聽得柔腸百結，眼眶莫名地濕潤，想對他說些什麽好讓他好過些，可是卻找不到任何語言，麵對他的深情，再美好的語言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一時之間，倆人皆沉默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瑾懷才從水中躍上了岸，一身水淋淋地背對著她，柔聲說道：“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你也別在水裏呆的時間太長了。你的皮膚都起皺了。”
話音未落，已經消失於她的眼前。
看著那因他的動作而四下飄動的紗幔，尹月的心情卻低落異常。
她覺得她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怪圈，那就是她仇恨著他人對自己的背叛與算計，卻又不斷地在背叛和算計真正關心和愛著自己的人。
從前的軒轅澈是這樣，如今的南宮瑾懷是這樣。
她明明可以製止這一切，可是卻又不願意停止。
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親手將自己，還有愛著自己的人拉入一個可怕的漩渦，無以自拔……
翌日，南宮坷頒下兩道旨意，一道是準許了南宮瑾懷請求與尹月在臘月十八成親，另一道則是讓南宮景煥前去北溟整頓亂局。
這兩道旨意一出，各人皆不安。
魏後與魏天成尤甚。
魏後無法理解南宮瑾懷在曆經這麽多事情之後還硬要納尹月為妃，麵對那個無論如何都驅趕不走也總是殺害不了的尹月，她的心不僅充滿著恨意，還充滿著恐懼之情。
隻覺得尹月是地獄羅刹，總有一天會將她在乎的一切焚毀殆盡。
可是即便她擔心得夜不成寐，卻始終不敢前去招惹南宮瑾懷。
而魏天成則擔心的是南宮景煥。
在他看來，南宮景煥的離去，便如脫韁的野馬，一旦遠離，便難以監管到。
更何況，北溟遼土廣闊，食物豐富，人才眾多，南宮景煥若是能善加利用，隻怕終有一天會占地為王，從而與西周再成對峙之勢，甚至吞並西周，統一四野八荒。
南宮景煥是絕對有這樣的才能的，從他不動聲色地做出那麽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看，隻一味沉溺於兒女之情不能自拔的南宮瑾懷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點，很顯然南宮坷是知道的，可是卻做出了這樣怪誕的決定，著實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