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他們屬於自己
第322章 他們屬於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希望這麽突然。等以後,我會找機會好好跟他們解釋的。”尹月低聲說。
南宮瑾懷抿緊唇不再說話,可是仍然摟著她不放手。
尹月正急得打算點他的穴時,他卻突然頓住了身形,將她放在地上,冷冷地說:“到了。你自己進去。我走了。”
尹月一愣,抬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南宮景煥帳篷的外麵。
再轉頭看南宮瑾懷,隻見他低頭疾走,背影說不出的孤單愴然,像一個被愛人離棄受盡痛苦折磨的失意之人。
尹月歎了口氣,無奈地搖頭。
“月兒,你來了?趕緊進來!我說過今天要給你驚喜的。現在就讓我帶你來見證這驚喜吧!”南宮景煥掀開帳簾走出來,一見到尹月立即一臉笑容,撩開帳簾側身到一旁對她作了個請的姿勢。
此時,尹月已經隱約聽到了帳篷裏熟悉的聲音,一時之間,隻覺得仿佛在做夢,心狂跳不已,竟然沒有勇氣提起腳走進去。
她害怕,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當她一跨進那道門坎,美夢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那些熟悉的聲音就如長著無數觸角的怪物,一下一下地觸碰著她的心,想方設法地要將她從外麵拖進去。
南宮景煥像讀懂了她的心,越發溫柔地說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你害怕這是一場夢,一旦進去,他們便會消失不見。可是,月兒,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我既然說過給你驚喜,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來。握著我的手,我和你一起進去。”
他的手伸了出來,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像往昔一般散發著溫暖,大而有力的手掌張開著伸到她的麵前。
曾經的她,會因為他的這雙手而怦然心動,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中,即便他帶她去天涯海角,她也願意相隨。
可如今,這雙手早就承載不起她的信任她的希望,在這雙手上,她隻看到了仇恨與絕望。
尹月深吸一口氣,閃身避開了他的手,淡淡地說道:“不必你作陪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想單獨與他們見麵。”
南宮景煥也不懊惱,優雅地收回了手,淡然道:“當然可以。現在他們屬於你。”
“他們誰都不屬於!他們屬於他們自己!”尹月厭惡他這種把人當作棋子的口吻,不由狠狠地嗆了過去。
“嗯。隨便你。”南宮景煥聳了聳肩,優雅地舉步離開。
尹月恨恨地盯著他的背影,最終咬咬牙,撩開帳簾走了進去。
“月兒!你果然在這裏!”最先看到她的是尹桓陽,他幾步衝到她麵前伸手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久違了的溫暖懷抱讓尹月的心陡然變得溫暖,可是尹桓陽那沙啞難聽的聲音卻令她心痛。
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他脖子上那道如蚯蚓般蜿蜒爬行的傷疤,低聲說道:“痛麽?”
尹桓陽溫柔地笑了,搖了搖頭,“早就不痛了。南宮景煥費了很大的力氣保住了我的性命,卻沒有辦法讓我的聲音如從前一般。月兒,你別嫌棄為兄我的聲音太難聽才好。”
“不!我喜歡聽!隻要它是由你身體發出來的,我都喜歡聽!”尹月淚崩,伸手緊緊抱住了尹桓陽,“我……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見不到麵了……”
“我們都這樣認為。都沒想到南宮景煥會想方設法地救治我們。”尹桓陽伸手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眼淚,牽了她的手來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尹浩天麵前,“月兒,快見過我們的爹爹。”
“爹!您受累了。”見到須發盡白蒼老無比的尹浩天,尹月的心莫名地酸澀,張開手臂想擁抱尹浩天。
尹浩天卻不動聲色地避開,淡淡地問道:“聽說你現在認賊作父,做了西周皇朝的樂安公主。既如此,你我的父女情份便早就結束了。你不必再違心地叫老夫一聲‘爹’了。老夫也高攀不起。”
尹月聽了,心不由一冷,慢慢地垂下手來。
尹桓陽急忙上前,一手拉了尹浩天,另一手拉了尹月,低聲說道:“爹,咱們月兒做事向來有主見,兒子相信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月兒,你說是不是?”
尹月輕輕地點頭,“南宮坷給了我機會,我沒道理不抓住這個機會。或許我做的事情,您一輩子都可能不理解,我也不想給您做出解釋,因為一切都未到時候。”
無塵走了上來,笑著拍了拍尹浩天的肩膀,“你啊,不是一直打算和我一樣不問世事了麽?現今都是他們年輕人的世界了,就讓他們自己選擇自己的路罷。月兒是什麽人,我心裏有數得很。我一點都不擔心,你也別過於擔心了。現在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別再浪費時間生氣了。這次一見,也不知道待到什麽時候見了。”
說到這裏,已經不甚唏噓。
尹浩天咬咬牙,“月兒,不管你想做什麽,我確實已經無力阻止你,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你始終是北溟的子民。”
尹月垂眸,“月兒明白,月兒不會讓北溟就這樣消失的。”
她可以不介意她的身份,可以不計手段地達到她想要的目的,可是曾經發過的誓言她也一定會完成。
軒轅澈既然還活著,那麽她自會努力地將北溟歸還到他的手上。
那是她欠他的。
尹浩天聽她這樣說了,也不好再說她什麽了,當下歎了口氣,說道:“一年多不見,你成熟不少。好好與你師父和兄長說會子話罷。王爺也在那兒,你也好好跟他聊聊。”
“是。”尹月溫順地應了。
尹浩天又看了看她,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最終長歎一聲,轉身走到一旁的角落坐了下來。
無塵笑道:“月兒,別生你父親的氣,他堂堂一北溟護國大將軍,先被自己的皇上賜死,後又被人俘虜囚禁一年之久,難免憤怒壓抑,找別人沒辦法發泄,隻能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發泄了,你要理解。”
尹月點點頭,“月兒明白。”
無塵看了遠處與軒轅澈緊緊依偎在一起的秋竹,低聲對尹月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單獨跟為師我說說?”
“是。”尹月長吸一口氣,看了看滿是人的帳篷,低聲說道,“這裏人太多,空氣不太流通,不如我陪師父到外麵走一走可好?”
無塵點頭,“如此甚好。我和你父親被關在一間小木屋裏已經很久很久沒出去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天空是什麽顏色都快忘記了。”
尹月聽得難過,啞聲說道:“師父,對不起,都是月兒連累了您。”
“傻瓜。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我兩世師徒,這麽重的緣分,無論如何都該禍福共擔的。”無塵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笑道,“好了,我們出去罷。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到外麵去了。”
“那師傅請。”尹月側身,恭敬地作了個請的姿勢。
倆人離開帳篷,並肩向遠處走去,確定四周無人了,無塵才站定,皺眉問道:“軒轅澈身邊的安聽雪是怎麽回事?月兒,你當日是不是假借安聽雪之死發動內戰,助南宮景煥毀了北溟?”
尹月苦笑,“師父果然懷疑徒兒了。”
無塵臉色嚴肅,“懷疑難免。可是隻要你親口否認,為師願意相信。”
尹月歎了口氣,“那是南宮景煥為了穩住軒轅澈而放出的一顆棋子。她隻不過是披著安聽雪麵具的棋子而已。”
無塵一驚,“是麽?”
“師傅忘記了麽?在月兒出宮的那段時間,宮裏可還有個月妃娘娘。正是她唆使軒轅宇墨下令宰殺月兒父兄。時隔這麽久,南宮景煥製作人皮麵具的技術是越發地精湛了。那秋竹假扮的安聽雪確實惟妙惟肖,別說軒轅澈了,就連我自己看著她也禁不住恍惚。”尹月苦笑。
無塵點頭,“難怪她見了我隻是恭敬地行禮寒喧,表麵上親熱,可我分明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疏離。”
“眼睛總是最先出賣人心的。師傅因為月兒早就向您表明了真實身份,所以早就有了防備。可是對於沉浸於愛情中不能自拔的軒轅澈來說,他卻始終無法看穿那雙眸子之後隱藏的真相。”尹月歎息。
無塵眉頭緊鎖,“先前,南宮景煥說要將我們放了,我們還不相信,總覺得南宮景煥是在說假話。這一路過來,總在擔心他半路殺人,現在聽你這樣一說,那麽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他放了我們,根本不是抱著什麽好心,而是想通過秋竹掌控你真正的動向,又或者想通過你父兄掌控北溟。他一定知道一旦放虎歸山,你父兄是絕對不會坐看北溟混亂而不管的。隻要他們出手聯合江湖義士,還有曾經忠誠的部下,南宮景煥一定就會動手除之而後快。不管是哪種,咱們都不能讓他陰謀得逞。月兒,你放心,為師我一定會想辦法除了她這個眼線的。”
“不。師傅別這樣做!”尹月急忙搖頭。
無塵皺眉,“明知道她是個禍害還留在身邊,月兒你到底在想什麽?是不是擔心軒轅澈?你放心,我找機會將真相告訴他,他是個聰明人,一定會理解的。說不定不需要我動手,他自己就親自除掉了她了。”
“不。不要這樣做。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痛苦的表情。師父,你可曾知道,他因為我已經受盡了折磨,更因為我差點自盡。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他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他臉上久違了的幸福笑容,我怎麽忍心掐斷他的希望他的幸福?盡管秋竹的存在是個禍害是個隨時可能爆發的危機,可是,我願意冒險。師父,給我時間,讓我想出一個能夠將對他的傷害減輕到最低程度的辦法。”尹月的眼睛充滿了無奈與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