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有意給的難堪
第258章 有意給的難堪
肖子龍不明所以,但是本能地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不敢怠慢,將畫卷用布袋裝了轉身匆匆離去。
半個時辰後,南宮坷看著桌案上的那張軍事要圖,臉色陰沉沉如要下雨一般。
好半天,他才將地圖卷了起來,冷冷地問道:“這張軍事要圖確實是在黎丞相的藏畫裏找到的?”
“不錯。兒臣能發現實是巧合。原本兒臣清點贓物之後,便將藏畫遞給肖侍衛,令他準備將所有贓物一起入箱了,誰知他沒接穩,畫卷跌落在地,竟自打開了,這才讓這張軍事要圖出現了。”南宮景煥點頭,“此事肖侍衛長可以作證,其它隨兒臣一起去清點贓物的人員皆可作證。”
南宮坷皺眉,“那竊賊可曾好好地拷問過了?確實隻是江洋大盜麽?他與北溟,或是南國都沒有任何關係?更與左將軍的死沒關係?”
南宮景煥點頭,“是的。兒臣原也是擔心這一點,所以用盡了各種酷刑拷問他,可他始終隻承認他隻是一個專喜盜奇珍異寶的盜賊而已。為了謹慎起見,兒臣還著人去他供出的曾經在各地犯過案的地方調取了卷宗,種路跡象都表明他隻是一個盜賊,一個甚至都沒出過西周國境的土生土長的盜賊。”
南宮坷聽了,臉色越發地難看了,擺了擺手,“朕知道了,你暫且退下罷。”
南宮景煥應了,轉身退下。
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提著食盒匆匆而來的尹月。
倆人彼此隻簡單地寒喧了一句,便各自分開。
南宮坷正生著悶氣,蔡健過來說道:“皇上,樂安公主求見,不知皇上見與不見?”
南宮坷沉吟了一下,歎道:“宣她進來罷。”
“月兒拜見父皇。”尹月小心翼翼地提著食籃走進去對著南宮坷拜了下去。
南宮坷急忙起身扶起了她,嗔怪道:“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在隻有我們倆單獨相處的時候,不準這麽多禮麽?”
尹月抬頭,一臉受寵若驚地看著南宮坷,笑道:“父皇今天的心情似乎比前幾日裏要好很多。
南宮坷一愣,隨即有些愧疚地說道:“月兒,對不起。前段時間煩人的事實在一樁接一樁來得太頻繁了,或許我對你的態度有些不好,你別跟父皇計較。”
尹月笑道:“月兒哪敢跟父皇計較?月兒知道月兒現在能夠這麽安定快樂地活著,全都拜父皇所賜呢!再說,月兒也能夠理解。明白那天父皇是在擔憂月兒與北溟還有些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父皇是在考慮西周的安危,月兒懂。換成是月兒,也會這樣去思考去擔心去防範的。”
南宮坷聽她說得如此直接,不如很是汗顏,歎道:“原來你都明白。”
“是。月兒明白。所以月兒今天來,是想對父皇說,父皇盡可以派人好好查我,月兒不僅不反感,反而會很配合。所以,父皇別擔心會傷到了月兒。”尹月坦蕩蕩地說道。
南宮坷揮了揮手,“不用查了。事情已經弄清楚了。你與那件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尹月一喜,撲閃著大眼睛問道:“父皇真的查清楚了?真的不再懷疑月兒有司馬昭之心了?”
“哎呀!快別提這件事了。你非要讓父皇跟你賠禮道歉麽?”南宮坷羞愧不已。
尹月急忙擺手,“月兒沒有這個意思。月兒隻是想確認一下。”
“行了!這件事就此揭過了!”南宮坷大手一揮,眼睛落在她放在桌上的食盒之上,“說說看,你給我帶來了什麽好吃的?”
“是月兒親手給您燉的血燕粥。月兒看您這幾天幾乎天天呆在禦書房忙著處理政務,連飯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所以特地早早地起來,親自燉製了這血燕粥給您吃。另外再炒了幾個小菜。手藝當然沒有咱們皇宮裏禦廚做得好,但這好歹是月兒的一片心思。父皇您就勉為其難地將就著吃罷。”尹月一邊說一邊將食盒裏的食物一樣樣地拿了出來。
“我最喜歡吃你做的。光是看著,心就暖了。”南宮坷的心溫暖一片。
“父皇如果喜歡,那月兒就常常為父皇下廚。這也算月兒代替母親在服侍父皇呢。母親若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尹月笑嘻嘻地盛了一碗血燕粥遞到了南宮坷的手上。
南宮坷聽得心酸,眼睛竟熱了起來,急忙埋頭喝起血燕粥來,想想她說的話,再想想不久前自己的懷疑,不由越發地愧疚。
他說過要好好保護她的,可是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麽?
慕霜,對不起……
南宮坷將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抬起頭來,尹月早就貼心地遞上了漱口水。
南宮坷漱了口,拿著帕子淨了手臉,溫柔地說道:“委屈你了,這些事情原不該你來做。下不為例了。”
“不。月兒喜歡這樣做。父皇別阻止我。”尹月笑著將碗碟收拾進食籃裏,“明兒個這個時辰,我還來。當然如果父皇見我就煩,那我會知趣地滾得老遠老遠的。”
“來罷。如今朕在這個世界上最想見到的人,也就隻有你了。”南宮坷歎了口氣,滿心的滄桑。
“那就這樣說定了!”尹月嫣然一笑,提起食盒,俏皮地側著臉笑著衝南宮坷揮了揮手,“月兒走了。”
尹月踏著歡快的腳步離開了。
而南宮坷的背影凝在她背上的視線遲遲都移不開。
蔡健奉上一杯熱茶,笑道:“皇上,這公主今兒個與上次很是不同。”
南宮坷接過茶淺啜一口,“哪裏不同?”
“她今天很快樂。而上一次,她雖然笑著從這裏出去,可是奴才看得出她笑容的背後是傷心。”
南宮坷聽了,心一痛,放下杯子冷冷地說道:“你又懂什麽?”
蔡健知趣地悄悄退下。
剛到門外,卻見黎昌星匆匆走來。
蔡健急忙笑著行禮,“黎大人是來見皇上的麽?”
黎昌星點頭,“是。勞煩公公替我傳一聲。”
“黎大人客氣了。請您稍候,奴才這便去傳。”
南宮坷聽到蔡健說黎昌星求見,臉色一冷,皺著眉頭在殿堂踱了幾步,沉聲說道:“宣!”
蔡健便揚著尖尖的嗓子叫道:“宣黎大人覲見!”
黎昌星聽了,急忙舉步走了進來,抬頭看南宮坷端坐在椅子上看書,急忙上前跪下,“臣見過皇上。”
南宮坷卻眼皮兒都不曾抬一下,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
黎昌星很有些愕然,等了片刻,終於按捺不住抬頭,卻見他臉色陰霾重重,不由暗暗驚心。
他知道南宮坷是故意給他難堪。
隻是為何會這樣?
他不明所以,便轉頭看向蔡健。
蔡健心領神會,走到南宮坷身邊輕聲提醒,“萬歲爺,黎大人來了。”
南宮坷皺眉,冷冷瞪了他一眼,“你退下!”
“是。”蔡健也不敢多說,自悄悄退了出去。
門闔上了,南宮坷這才抬頭看著黎昌星淡淡地問道:“你此次前來見朕,可有要事?”
黎昌星拱手稟道:“是。關於左將軍被殺一事,臣已經有了線索……”
正欲細說,南宮坷"啪"地一聲將書重重地甩在了桌上,懊惱地說道:“黎昌星!左將軍為誰所殺,軍事要圖又被誰所盜,你我心知肚明!黎昌星,朕萬萬沒想到你竟然為了陷害月兒,會殺害了左將軍!朕更萬萬想不到你將你的私欲建立在國家利益之上!朕真的看錯了你!”
黎昌星臉色一白,朗聲說道:“皇上,臣……”
話還沒說完,南宮坷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斷喝一聲,“好了!別說了!朕不想聽你任何狡辯!這一次,看在往日君臣的份上,朕對你既往不究!可是,黎大人,朕在提醒你,不得再有下一次!你是唯一一個觸犯了朕的底線,還能活下來的人!希望你好自為之,別再辜負朕對你的期望了!好了!退下罷!”
黎昌星啞然,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做什麽在南宮坷的眼裏都是錯,如果硬要逆水行舟,隻怕不僅會革職,而且連性命也難保。
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卻也不能因此連累了在宮裏已經孤苦無助的女兒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低聲說道:“臣告退。”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南宮坷將書掃落一地的聲音,不由黯然無比。
顯然,尹月反將了他一軍,將左將軍的死,還有軍事要圖的遺失都栽贓在他身上了。
左將軍被殺一案,確實與他無關,他唯一做的,便是在去凶殺現場的時候,靈機一動,順走了那張藏得極其隱秘的軍事要圖而已。
這樣做,隻不過是突然想以此將禍水引至尹月身上,幫女兒除去勁敵。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最後自己卻是在作繭自縛!
尹月,果真是不簡單的,竟然能夠如此迅速地反擊,並且反敗為勝,他還真的小瞧了她!
看來,夫人與紫玉死活都要去苗彊的做法是對的。
她們比自己明白。
一時之間,他懊惱莫名。
心事重重,以至於蔡健對他說了什麽,他也渾然不知,就這樣麻木地向前走去。
直到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來到了東宮門前,而自己撞的人正是尹月!
尹月踉蹌地後退幾步才穩住了身子,衝著黎昌星笑道:“黎大人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看著眼前笑得明媚生嬌的女子,黎昌星的心卻寒冷無比。
他深吸一口氣,強笑著衝尹月行了一禮,“臣見過公主。臣方才正在想事情,一時沒注意到公主在前方,還請公主見諒。”
“黎大人是國家的肱股大臣,一門心思地想著國家大事,一時沒注意到我,也沒什麽。”尹月笑著擺了擺手,指了指身後的宮門,“您是來看玉漱姐姐的麽?一起進去罷。我也正好過來瞧太子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