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初見黎夫人
第216章 初見黎夫人
看著他那雙仿佛寂寞了千年的眸光,尹月雖然心有要事,卻怎麽也不忍心拒絕他,正欲點頭,魏後卻一把推開了她,伸手攙扶住了南宮坷,溫柔地說道:“皇上的酒量變淺了呢!歲月不饒人啊,皇上再比不得十多二十年前了,該服老的時候,還是得服老才行。既已不支,不如就讓臣妾陪同皇上一起回宮罷。至於月兒,她難得出宮一趟,又年少貪玩,不如就留她在這裏與懷兒煥兒一起玩罷。”
南宮坷眼光冷冷地落在她臉上,眸光閃爍。
她卻始終溫柔地笑著,平和的眸子除了深情還是深情。
但他分明感覺到她扶著他手臂上的那雙手一直在不自覺地用力,他知道她在偽裝堅強,更知道她是祈盼他像從前一樣在大臣麵前以禮相待。
他淡淡一笑,“還是皇後你最懂朕。那走罷!”
話一出口,他明顯地感覺到她全身瞬間一鬆,手上的力道也放鬆了。
隻見她笑著用蚊蚋般的聲音在他耳邊細語,“皇上,臣妾的心從未變過。”
南宮坷點頭,不置可否,轉頭向尹月招了招手。
尹月急忙走上前,輕聲問道:“父皇有何吩咐?”
南宮坷歎了口氣,問道:“今日在集市上,你當著京城百姓的麵說的那些話是氣話,還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說出的話?”
尹月低頭,“既是氣話,也是經過多日的深思熟慮的。父皇,經曆了這麽多事,我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這輩子,做兄妹已是極限,做夫妻已經絕無可能!”
“是麽?”南宮坷轉頭看向左手邊一直低頭喝悶酒的南宮景煥,“看來他也很清楚這一點。”
“是。他一直是個聰明人。”尹月點頭。
南宮坷的眼睛又一一掃過宴席上的眾人,沉默良久,最後長歎一聲,“既然如此,那父皇也不勉強你。或許是時候讓你忘記從前重新開始了。今天,京城幾乎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聚集到了這裏,你不妨試著和他們多交流一下。無論你看上了誰,朕都會為你作主!”
尹月笑道:“父皇,如果真的有誰能夠讓我看上,您放心罷,月兒一定不會跟您客氣的。”
聽到她幾近放浪形骸的回答,南宮坷的心裏又苦又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看仔細,別又碰到一個對你有所求的男子。”
尹月平靜地笑道:“那太難了。父皇如果想要別的男子對月兒無欲無求,那麽父皇就該放我離開這裏。離開了皇宮,月兒隻不過是一個沒什麽教養的山野女子而已,沒人會有求於我。”
南宮坷知道她這話的意思,心裏禁不住有些掙紮,但最終卻低聲說道:“會有那一天的,但不是現在。”
尹月聳聳肩,無所謂地笑道:“沒事。我其實不在乎。”
南宮坷聽了,心裏莫名地有些難過,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隻是擺了擺手。
尹月跟著一眾人等將南宮坷和魏後送上了車輦,看著車輦越走越遠。
黎夫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笑微微地說道:“公主見過太子妃了罷?”
尹月笑著點頭,“見過了呢!公主嫻良淑德,又美麗溫柔,真正是上天入地都難得的美人兒呢!原本還十分奇怪她怎麽如此完美,今日見了黎夫人,才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黎夫人聽了,嘴角禁不住大大地彎了起來,笑道:“公主真會誇人。難怪人人都喜歡公主呢!臣婦相信公主與太子妃相處一定極為融洽。”
“是呢!玉漱姐姐對月兒很是友善呢!月兒也很願意親近玉漱姐姐。”尹月有意無意地看了看不遠處正與南宮景煥說著話的南宮瑾懷,“可惜今日姐姐沒來,平白地讓這宴會冷清不少。”
黎夫人聽了眉頭微皺,“那孩子從小身弱,誰知這次會這麽巧?”
尹月似笑非笑,“是啊!確實太巧了。昨日白天裏我見姐姐時,她精神還好得很。誰知過了一夜,她竟然病得連門都不能出了。不知是不是太過思念夫人的緣故。夫人平日裏如果沒什麽事,不妨多進宮瞧瞧姐姐。夫人該明白深宮有多寂寞了。就是我都會憋出病來,更別說姐姐這種身嬌體貴的人了。”
黎夫人暗暗吃驚,不甚唏噓地說道:“臣婦也十分記掛她。隻是宮裏有規定,未得宣召是不得入宮的。臣婦也實在無奈。”
尹月聽了,淡笑道:“以夫人的身份,如果真的有心想進宮去看望姐姐的話,月兒相信那也是很容易的。”
黎夫人苦笑不語。
尹月擺了擺手,“呀!我真有些多管閑事了。我一向心直口快慣了,夫人可別見怪。”
“臣婦豈會見怪?臣婦感激公主憐憫太子妃都來不及呢!”黎夫人急忙辯白。
尹月聽了,笑嘻嘻地說道:“這就好。”
正說話間,突然一眼瞅到祿初元遠遠地走來,不由問道:“咦?這祿公公方才沒隨皇上一起離開?”
黎夫人抬眼看了一眼祿初元,淡然地說道:“是罷。他難得出一次宮,所以但凡出了宮,皇上總會讓他不用急著回宮去。”
“嗬嗬。是麽?看來他在宮外還有牽絆呢!”尹月眸光閃動。
“是人就有牽絆。想來祿公公也不例外。”黎夫人皺眉,不願意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轉頭看了看四周,歉意地對尹月說道,“公主,臣婦還有事情要去忙,恕不能陪伴公主了,還請公主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無論需要什麽都向傭人要就行了。”
“嗯嗯。放心罷。我會的。夫人盡管去忙罷。”尹月點頭,眼角的餘光始終在祿初元的身上。
“公主,今晚這裏有秋菊戲班在這裏唱戲,不妨留在這裏看完之後再離開不遲。”黎夫人又交待。
“好好好。”尹月心不在蔫地回答。
黎夫人挑了挑眉,突然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公主,祿公公住在城西追風胡同118號。”
“夫人告訴這個給我做什麽?”尹月笑得沒心沒肺。
黎夫人笑得坦然,“這個地方據說皇上也不知道的,很是隱秘,公主或許有興趣。”
黎夫人說完之後便矮身作禮告辭而去。
看著她纖弱的背影,尹月心想她倒真的是個纖細如發又麵麵俱到的可人兒。
黎玉漱有她這樣一個母親,倒真的是有福氣。
想起自己的母親也如此這般地關心著自己維護著自己,心裏莫名地一痛。
但現在不是悲花傷月之際,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來做。
尹月深吸一口氣,快速轉身想要追上已經出了大門的祿初元,誰知南宮瑾懷突然從旁裏穿了出來張開雙臂攔住了她,笑嘻嘻地說道:“月兒,你打算去哪兒?我聽說你今天當著京城所有百姓的麵前拒絕了七皇弟的求婚,不知可是真的?”
“是真的。”尹月暗捺著不耐煩,“不過皇兄可不可以稍後找我談這件事?我現在有別的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她說完便毫不客氣地用力推開了南宮瑾懷,舉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南宮瑾懷不由暗惱,對著她的後背叫道:“你記著回頭找我!”
“皇兄,您找月兒何事?”南宮景煥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
南宮瑾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道:“聽說她會玩一種古怪的牌,我讓她去教教玉漱,也省得玉漱在病人閑得無聊。”
“皇嫂喜清靜,你叫她去,隻怕打擾了皇嫂,反而讓病情加重。”
“不會。你皇嫂喜歡她。”南宮瑾懷擺了擺手,但隨即笑道,“不過,這丫頭的脾氣真的差得很。方才我想跟她說幾句話,她竟然粗魯地將我推開就跑!皇弟,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才行!”
南宮景煥苦笑,“我哪有資格管教她?從前沒有,現在更沒有了。皇兄還不知道罷?今天來之前,她當著京城百姓的麵狠狠地拒絕了我。”
“拒絕你也很正常不是麽?我可清楚地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對她根本沒有一點那種意思。她不是傻瓜,一定可以看得出來的。”南宮瑾懷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倒是皇弟如今的行為與當日所言背道而馳,令人覺得奇怪。皇弟,這裏四下無人,你不妨實話地告訴我,你突然又想娶她到底是為了什麽?”
南宮景煥一臉痛苦,“當日,我確實以為自己對她是沒有半分感情的,直到她拚死離去之時,我突然感覺到心很痛很空,像被人用力抽走了什麽寶貴的東西一般。那時,我還不想承認,可是在重新將她找回一路回這裏的時候,我每看她一眼都痛苦無比,卻又欲罷不能。於是我終於知道,當初我用情戲弄了她,卻也狠狠地將自己拖入了感情的沼澤之中……”
南宮瑾懷挑眉,“僅此而已?沒有別的理由了麽?”
“僅此而已。”南宮景煥一臉黯淡地點頭。
“那如今她拒絕了你,你還要繼續麽?”
南宮景煥苦笑著搖頭,“她生平最討厭死皮賴臉的人,我若還要繼續,不過是讓她越發地憎惡,到最後隻怕是連朋友都無法做得成的。所以,就此打住罷。我不想讓她憎惡到連看都不願意再看我一眼。有時候,放手是對彼此最大的仁慈。現在,我隻想以朋友以兄長的身份去關心她祝福她,無論她日後的選擇是什麽,我都會無條件支持她。”
“看不出你倒是個情聖。”南宮瑾懷嘲諷地一笑,擺了擺手,“好了。這個話題太沉重,我們不必再繼續了。走罷。我們去找九弟罷。聽說他最近又弄到不少新鮮玩意兒,如今正在後院裏逗得一群嬌小姐直樂呢,咱們不妨也湊湊熱鬧去。”
“好。”南宮景煥點頭,隨著南宮瑾懷朝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