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平常的晚宴
第206章 不平常的晚宴
南宮瑾懷苦笑，“是。當時我又妒又恨，可是又怕這樣衝出去會讓你感覺到羞辱，所以隻能在地上摸了一顆石子投擲到你身上，讓你知道你做的一切已經被人發現了。你果然驚嚇得跑掉了。而我趁機將七皇弟打暈，然後讓人帶他回了皇宮。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黎玉漱愣愣地看著他，腦子亂成了一鍋糨糊，無法相信原來他對自己的冷漠，還有對男人的興趣竟然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南宮瑾懷歎了口氣，“那天晚上之後，我一直處於一種矛盾及憤怒的情緒之中。我知道了你仍然對七皇弟念念不忘，我想過要退出成全你們，可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將自己心愛的人就此拱手讓出！於是，我咬牙忍下了，讓婚期如約而至。我以為我可以不計前嫌和你幸福地在一起，可是當他們將我送到新房裏時，我手裏拿著秤杆，看著披著紅蓋頭的你，竟怎麽都沒辦法將它挑開……最後，我逃了。我怕我不逃就會對你做出可怕的事情來。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錯宿了逍遙館，錯把一個小倌當作了女人，從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說到最後，他痛苦地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去，“我混帳！我不是個男人！做了這麽多錯事，竟然還如此對你！你打我罷！打我罷！隻要你能解恨，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殘廢了我也無怨無悔！”
黎玉漱的手被迫一下一下打在他臉上，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臉上劃下一道道血痕，怵目驚心。
黎玉漱一開始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混亂當中，又羞愧又痛苦又氣惱，卻說不清究竟是對自己，還是對他，所以一直努力地整理著自己的情緒，根本都沒在意，直到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時，這才回過神來，也這才發現他的一張臉已經變得紅腫一片，且傷痕累累。
她莫名地心痛，急忙將手用力地從他手裏抽了出來。
隻是剛抽出來又被他抓住繼續往他臉上狠狠抽去。
‘啪啪’作響，一聲聲卻似在打在她臉上。
一切罪惡的起源，都是源於她對南宮景煥的貪戀，如果不是她先做出齷齪之舉，豈會逼得南宮瑾懷性情大變，又豈會發生今日那一場令人膽戰心驚的虐待呢？
所以，如果一定要問責，一定要打誰的話，那隻有她了！
她用力掙開，撲入南宮瑾懷的懷裏，低聲哽咽，“別打了！別打了！如果一定要打，就先打我罷！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才是那個最應該受到懲罰的人！”
南宮瑾懷聽了，眼睛裏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聲音卻飽含痛楚，“不！你隻是一時迷茫而已。我不怪你。要怪隻能怪我自己不爭氣，比不起七皇弟，沒辦法讓你愛上……”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黎玉漱痛苦地抽泣，“若不喜歡你，我豈會答應你的求婚？那天晚上，也隻是我的一時糊塗。畢竟……畢竟南宮景煥是我從小就喜歡的人，我有些不甘心，這才想著要做最後一把努力。沒想到卻被你撞見……後來，我很羞愧，也很後悔，將自己關在房裏三天三夜，最後毅然決定斷絕對他的貪戀，好好嫁給你，好好做你的妻子。隻是，隻是沒想到等待我的是那樣一個冷清寂寞受人嘲諷的洞房之夜……而後，我更聽到了一些有關你的閑言碎語，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特意悄悄地溜出宮去調查過你，結果令我大失所望。也正是那一次調查，讓我對你徹底絕望，而在這種絕望之中，對南宮景煥的感情竟然死灰複燃，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了糊塗之事……”
南宮瑾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敢置信地問道：“玉漱，我沒聽錯麽？你方才是在說你的確是喜歡過我的？因為喜歡，這才嫁給我？”
黎玉漱淚如雨下，連連點頭，“我再傻，也不會傻到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啊！我很幸運啊，不像許多官宦家的女兒家一樣沒有選擇權。我爹娘給了我那麽大的自由，隻是想要我過得幸福，我怎麽可能拿自己的生活來開玩笑呢？”
南宮瑾懷的眼眶濕潤了，一把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喃喃說道：“天啊！我們都做了什麽蠢事啊？我們生生糟踏了我們的幸福，生生地浪費掉了那麽多美好的時光！我真該死！真該死！”
“不要再責怪自己了！不要了。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機會重新來過不是麽？隻要你還肯給我機會，還肯愛我，我們一定會幸福的！”黎玉漱泣不成聲地哭倒在他懷裏。
“玉漱……我當然愛你……我怎麽可以不愛你？怎麽舍得不愛你？”南宮瑾懷低頭，溫柔至極地含住了她的薄唇極盡纏綿地輕吻著。
她淚流滿麵，雙手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極其熱烈主動地回吻他。
良久，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她，伸手一邊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一邊深情地低語，“玉漱，我們重新開始，我一定會好好愛你的。下次我若再敢犯混的話，就讓老天劈死我罷！”
“不要！不要！”黎玉漱伸手緊緊地捂住了他的嘴唇，“不準這樣咒自己！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玉漱……我愛你……”南宮瑾懷低頭，再度溫柔地吻住了她。
夕陽西下的時候，祿初元笑容滿麵地踏進了玉清宮。
尹月正坐在廊下逗孩子玩，一看到他便將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小芙，吩咐她帶到後院去玩。
自己則站起身笑著迎上前去，“祿公公怎麽來了？”
祿初元向她行了一禮，笑道：“奴才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接公主去乾清宮共用晚膳。”
尹月恍然大悟，笑道：“我原本以為皇上說笑話呢。沒想到倒是真的。那祿公公請坐著等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便隨你前去。”
“好。奴才靜候公主。”祿初元笑著點頭。
尹月招呼他坐下，又吩咐曲荷奉上茶果，這才轉身進入內殿。
沒走幾步，隱約聽到祿初元問道：“曲荷姑娘，這裏什麽時候多出個小孩兒來？他是誰家的小公子，怎麽和公主在一起？”
曲荷笑道：“是張赫石大人的公子。和公主一見投緣，已經認了公主作義母，公主說要將他留在宮裏養著呢！”
“喲！張大人什麽時候有兒子了？我怎麽聽說他沒成親呢？”祿初元驚訝地問，一臉的狐疑。
“呃。這曲荷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張大人的妾室。”曲荷笑道，“祿公公感興趣的話，要不待會奴婢去找公主問個清楚？”
“嗬嗬。不用了。我不過是覺得好奇，這才多嘴一問。”祿初元幹笑幾聲。
“這原也沒什麽可隱藏的。”曲荷也笑。
聽著曲荷和祿初元的一問一答，尹月的一顆心悄悄放下了。
一開始，她還正想著待會找機會跟南宮坷說起這件事，現在好了，不用她親自去說了，祿初元自會將他打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南宮坷聽。
像這種私下裏收大臣的兒子為義子的事情，想來南宮坷是不會懷疑，也不會幹涉的。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件事情讓她見識到了曲荷從容不迫的個性，還有她避重就輕的機智。
當時她與香翠在景仁宮前的小爭執，曲荷看得清楚明白，一定早就猜測到孩子不可能會是香翠和張赫石的，可是她卻能回答得這般自然，真正讓她覺得驚喜。
老天還是厚待她的，她的身邊除了南宮景煥安排的汀蘭對她起了謀害之心之外，其它如碧沁如香翠如曲荷，都是既聰明又真心的。
尤其這曲荷，比之前兩人又要淡定老練許多。
這無形之中，讓她省了很多事。
尹月匆匆地換了一身素雅的粉藍色宮裝，衣角邊繡著幾朵茉莉，讓整個人看起來特別別致淡雅。
走出來的時候，曲荷和祿初元的眼睛皆為之一亮。
“公主這番裝扮，真的別有風味。公主讓奴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濃妝淡抹總相宜’了。”祿初元笑道。
“祿公公過獎了。”尹月微微一笑，“不過，祿公公這樣一說，尹月倒放心不少。以祿公公待在皇上身邊的年數，一定對皇上的喜好再清楚不過了。”
“嗬嗬。這個奴才才不敢自誇。不過公主今天這身打扮倒的確是皇上最喜歡的。”祿初元笑微微地點頭。
倆人又客氣了幾句，隨後一起出了玉清宮。
門口，早有華麗的車輦等候在那裏，尹月上車前看了一眼侍立於門旁並未跟上前的曲荷招了招手，“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麽？趕緊跟來罷。”
曲荷為難地看了一眼祿初元，祿初元早已笑道：“公主，皇上說今天晚上的晚宴除了公主之外，誰都不想看到。”
“隻請我一人？皇後娘娘都不出席的麽？呀！那皇上可真的給我麵子啊！”尹月一愣，看了一眼曲荷意味深長地笑道：“是麽？那好，那曲荷你就不用跟來了。也不用來接我，我想皇上一定會讓車馬送我回來的。”
曲荷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擔憂，微微欠了欠身，輕聲應了，“曲荷知道了。公主一路好走，中午的酒勁兒還沒完全過呢，如果可以，還是少喝些酒罷。”
“知道了。偏你多事。”尹月淡然一笑，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老遠，尹月掀開窗簾往後看，仍然看到曲荷小小的影子立在原地遙遙地看著她這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