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現在不想殺我了麽？
第165章 現在不想殺我了麽？
“娘娘……”江德福不安地想要勸慰，尹月舉手製止了他再說下去，一雙清澈的眸子冷冷地瞪視著軒轅宇墨。
軒轅宇墨也神情複雜地看著尹月，良久才慢慢朝她走去，沙啞著聲音問道：“你這是去哪了？為什麽你篷頭垢臉滿身血跡？”
尹月眼睛一紅別過頭去，賭氣地說道：“我去和別的男人幽會去了，怎麽樣，你要不要令人現在就斬了我的頭？或者你親自動手也行！”
軒轅宇墨急走幾步伸手緊緊抱住了她。
“不準抱我！你討厭！趕緊滾開！”尹月氣惱而痛苦地推他。
他卻抱得緊緊的，誓死不肯讓她從懷裏掙脫。
尹月懊惱，舉手就朝他的臉上打去，一個個耳光搧得啪啪作響。
江德福等人暗暗驚心，知道他們現在有得糾纏了，所以急忙揮了揮手，知趣地領著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外的宮人慌得恨不得自剜雙目自聾雙耳，心裏迭聲叫苦，見到江德福出來，一個與他有些交情的太監急忙上前低聲問道：“江公公，您看皇上與娘娘可會和好？”
“和好是你們的福氣，和不好是你們的命！老實做好你們的本分才對！看看你們一個個做的什麽事？三個大活人就從你們眼皮子底下平白無故地失蹤了，別說皇上想要你們的命，就連我也是恨不得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筯的！省得光吃不幹活！”江德福沒好氣地說。
“江公公，冤枉啊！您知道我們的這位主子有多難侍候了。光憑我們這幾個凡夫俗子，哪裏能看得住她啊！”太監苦笑。
“退下罷！”江德福瞪了他一眼，心煩意亂地已經不願意再跟他多羅嗦。
太監不敢再說，急忙悄悄地退到了一旁繼續跪下了。
而這時屋子裏，尹月已經將軒轅宇墨的臉和脖子抓出了幾道傷痕，直到軒轅宇墨不得不出手點了她的穴，她的手不能攻擊了這才低頭默默地哭泣。
看著她篷亂的頭發，染著斑斑血跡的臉，還有那兩道源源不斷的委屈淚水，軒轅宇墨的心又痛又急，緊緊抱住她，柔聲說道：“對不起。是我錯。我不該置疑你。可是你要理解一下我。我此去普光寺並不順利，在半路中遭到了南宮景煥的暗算，跟我先行一步的侍衛都被木排一刺斃命，若不是我反應敏捷，及時跳馬往旁邊滾地隱藏在了及人高的荒草中。若不是南宮景煥突然有急事離開，隻怕現在你已經看不到我了。他們走後，我獨自一個人施展輕功繼續往普光痷趕，誰知到了之後，見到的卻是滿院的屍首，太後也被人下毒害死。我不得不無功而返，本想跟你傾訴，誰知一回來卻看不到你，問你的人個個都說你在屋裏睡覺，無人知道你們到底去哪了！在這種時候，你無緣無故地消失了，換成你，你會作何感想？”
尹月流淚咬唇，“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換成是我，我隻會擔心你的安危，會想到是否宮裏有人設計綁架了你，而不會最開始想到的便是背叛！你對我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說明你一直在防備我，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根本就一錢不值！”
軒轅宇墨聽了，心裏又愧又痛，啞聲說道：“是。這是我的不對。可是我是真的愛你。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懷疑你。你知道麽，懷疑你我有多痛苦？可是，多疑是我性格的一部分，是這深宮裏的經曆讓我生性多疑猜忌。我並不想這樣。真的。月兒，我也討厭自己這種性格。我隻是無法控製……”
“你光知道你差點死了，卻不知道我也差點死了！”尹月嗚咽出聲。
“是。是我錯。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可是你告訴我，你到底去哪了？遭遇了什麽？孩子呢？他又在哪裏？”
尹月咬牙瞪他，“現在不想殺我了麽？”
軒轅宇墨苦笑，“天可憐見，我哪裏舍得殺你？我方才隻是一時急怒攻心，這才想殺人泄憤。可是你一回來，我的殺氣不就不見了麽？月兒，別說你不曾背叛我，就算某一天你真的背叛我，我寧願殺死自己，也絕不舍得傷你半分半毫！”
“你說的倒好聽！”尹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趕緊解開我的穴道。我討厭被人控製。”
“是是是。對不起。”軒轅宇墨急忙點開了她的穴位，又拉她坐在桌旁給她倒了杯溫茶，“趕緊喝杯水罷。”
尹月的確又累又渴，當下接過水一口喝幹了，由得他溫柔地替自己擦拭了嘴角，這才歎了口氣，苦笑道：“你走之後，我的心很不安。所以，特地悄悄溜出了宮，想到外麵察看一下形勢。”
軒轅宇墨一驚，“外麵戰火紛飛，你怎麽可以出宮？”
“我已經很久沒出宮了，對於宮外的情形隻聽過傳聞，卻從未親眼目睹過。不去親自看一眼，我的心不安。”尹月搖頭，“京城內倒已經恢複了平靜，百姓很遵守宵禁令，士兵也很盡本分，從皇宮到城門一路過去，都時不時可以看到警惕巡邏的士兵。這讓我很安心，心裏在想或許是大臣們過於誇大其辭了。可誰知到達城郊之後，我才發現事情真的很糟糕，顛沛流離的難民在城郊越集越多，搶劫、毆打、強暴等罪行不斷地發生。我隨意抓了一個人問，這才知道各地的叛軍正在往攸陽關聚集，這些叛軍還算不錯，並沒有騷擾百姓，可是隨在他們之後的卻有兩支來自西周和南國的大部隊，凡是他們經過之處，無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不得不放棄家園向皇城進發，目的隻是想來此求得你的庇護。隻可惜守城的將軍卻對他們置之不理，不容許他們進城。百姓絕望，曾經有一小隊人員集結起來想要悄悄地登上城門，結果卻被將士們無情射殺。為示懲戒，他們索性將殺戮範圍擴大，城門下的難民們大部分被射死，其餘小部分人不得不選擇了逃到了距城門兩裏之外的竹林裏躲避……”
尹月說到這裏，痛苦地停頓了下來。
她所說的這些皆是她方才回城時所見的真人真事，一個晚上，接連兩次目睹活人被屠戮，即便她的心再堅硬，此時再度回憶起當時的慘狀也禁不住為之顫栗……
軒轅宇墨心裏也不好受，摟著她低聲說道：“這是我下的令。怪不得他們。因為目前的局勢太過複雜，各種勢力都湧入京城想要拿下我的人頭，那些難民雖然無辜可憐，可誰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混雜了數百甚至上千名細作呢？如果將他們放了進來，這京城隻怕轉眼便不能保了。月兒，不是我殘忍，這實在是我不得已而為之。”
尹月點點頭，“我知道。我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並不怪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很可怕。為了助你一臂之力，我想替你去偵察一下攸陽關的情況，所以便一路向攸陽關奔去。”
軒轅宇墨大驚失色，“你怎麽可以去攸陽關？”
尹月伸手緊握他的手，情深意篤地說道：“你以為在你危難之際，我忍心束手旁觀麽？”
軒轅宇墨越發地愧疚，低聲道：“對不起。是我錯是我小心眼兒。你原諒我。不過月兒，我真的不希望你為我去冒險。你可知道早在前一星期，我就持續派兵前往。可是皆有去無回。這回攻擊的不再是惡狼，而是一隊神出鬼沒的兵馬，據一個僥幸逃回來的士兵上報，說他們大多數的人皆被人在睡夢中一刀割喉。而少數人則被無情地當作牲畜獵殺。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向犬族求救。據探子說他們如今已經派了三萬精兵過來了，早則今天天亮便能抵達攸陽關，遲則可能要到明天黃昏了。到時候，咱們來個裏應外合，將攸陽關奪回來！隻要攸陽關保住了，北溟的局勢便有機會實施大扭轉，徹底改變腹背受敵的窘境。”
尹月聽了，不由暗鬆了口氣，點頭說道：“如果能扭轉當然甚好。隻不過可能過程不會有你想像的那般輕鬆。”
接下來，她將攸陽關的情況大概地給他說了一遍，低聲說道，“如今，那裏聚集了西周的大部分，就在今晚，攸陽關進行了一場殘酷的殺戮。他們殺掉了叛軍的先遣精銳部隊，如不出所料，他們會繼續殺戮陸續前往的叛軍。原本在我們的救援軍隊到達前，我們先不忙出兵，就看著他們狗咬狗挺好。等到西周的軍隊將叛軍都殺了，他們也精疲力盡了，咱們再出手便是絕佳機會。隻不過西周的軍隊真的很強，士兵們的武藝超群，殺人利落狠絕，看得出經過了長期刻意的訓練的軍隊。所以即便他們疲累了，咱們也不容易對付，所以一切得從長計議。”
軒轅宇墨聽了，眉頭緊鎖，“如此說來，這對我們真的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如今，要幫助我們的人馬越多越好。可是……”
雖然已遣人去母後的部落求救去了，那部落裏的人個個武藝超群，果敢狠絕，隻要一出手便一招致人於死地，他們個個都是以一抵百的勇士，若能得他們相助，勝算便會再增加一分。但他並無把握他們一定會來，畢竟他殺了華正庭，還將他的母後驅逐出宮……
尹月歎了口氣，伸手緊握住他的手，“別擔心。我已經有了計較。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一下安聽雪。”
軒轅宇墨一愣，“利用安聽雪？此話何解？”
“可能有些話你不喜歡聽，但我還是不得不說。安聽雪雖然死了，可是她和安氏一族在軍隊中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我想如果此時安聽雪突然出現，號召人們一起齊心協力地對外應戰的話，或許百姓及那些叛軍都會擁護。”尹月淡淡地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