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真假難辨
第157章 真假難辨
南宮景煥歎了口氣，低聲問道：“你愛我麽？”
尹月隻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話，不由嘲諷地笑道：“愛你？你覺得可能麽？正如你一直在利用我一樣，我也一直在利用你！南宮景煥！我對你從來沒有過愛情，有的隻有利用！隻不過我低估了你，高估了我自己，所以才能我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南宮景煥的聲音卻越發地柔和了，手指在她的發間溫柔的摸挲，“何必說這種氣話來騙我騙你自己？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情的。現在，隻要你認認真真地告訴我，你是真的愛我，真的有過和我一起隱居山野的想法，那麽我發誓我一定會扭轉乾坤，讓一切仍然照著你設定好的軌跡走！”
尹月咬牙，眸光閃爍間突然溫柔地笑了，輕歎道：“事到如今，愛與不愛真的重要麽？你覺得你說的話我還能相信麽？而我說的話，你又還能相信麽？”
“隻要你說，我便信！”南宮景煥目光灼灼，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力氣大得讓她感覺自己的手指骨都快被捏碎了。
尹月眨了眨眼睛，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便緩緩地從眼角滾落而下，轉過頭垂了眸子痛苦地說道：“我隻願從未遇見過你，從未相信過你，更從未想過真的要將一生托付給你！”
“你果真是愛我的！月兒，你是愛我的！”南宮景煥伸手將她緊緊地摟入了懷裏，低聲說道，“事情並沒有像你想像的嚴重。所有的仍然是照著你希望的在走。我沒有要背叛你的想法。今天的那一場戲隻不過是在配合你。如今京城大亂了，所有的百姓都認為是軒轅宇墨因為一個傳言而進行了全城屠戮，接下來，你仍然照著計劃走就行了。”
尹月冷笑，“是麽？真的隻是那樣麽？那為何方才我放出去的信鴿被人射下了？”
南宮景煥歎了口氣，低聲道：“我隻是想在走之前確認你是真的愛著我的。你也知道，經過這件事情之後，軒轅宇墨一定會懷疑到我的身上，如不出所料，如今質子府已經雞飛狗跳了。現在一切得到了確認，我便可放心地暫時離開這裏。等到北溟天下大定，我再回來找你。如果你不信，你現在便可以重新放信鴿，看是否還有人射下。”
尹月聽了，半信半疑，沉吟了好半天才低聲說道：“既如此，那我倒錯怪你了。”
“沒事。隻要你愛我，什麽委屈我都能承受。”南宮景煥深情脈脈地說道。
尹月點了點頭，“如今軒轅宇墨已經封鎖了城門，並且召集重臣商量應對之策，今天晚上怕是沒時間睡覺了。而我也正好睡不著，所以想著去趟攸陽關。一來看看軒轅澈，二來那裏還有我的信鴿，我想利用它們來傳達訊息，三來你就要走了，那我們就在那裏為你餞行罷。你意下如何？”
“此舉甚好！我正有些舍不得你，如今能更多時間和你在一起，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南宮景煥喜笑顏開地應了。
尹月瞪了他一眼，“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把我的穴道解了？”
“呀！我太開心了！竟然忘記了！”南宮景煥急忙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尹月長呼一口氣，活動了一個身體，對他說道：“走罷！”
南宮景煥便舉著火把在前行走，沒走幾步，突然身子一麻便全身動不了了，不由苦笑，“尹月，你還是不相信我麽？”
“是你先摧毀了我的信任。如今我隻相信事實。”尹月冷冷地從他手裏奪過火把，沉聲說道，“我獨自一人去攸陽關，如果一切順利，我自會回來放了你。”
“那如果一切如我所說，事成之後，你還會與我一起遠走天涯麽？”南宮景煥不安地追問。
“那是後話了，自然是以後再說。”尹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一揚封住了他的啞穴，然後再不看他一眼，自轉身匆匆離去。
出得地道口，看到那裏係著南宮景煥慣常騎的那匹白馬。
這匹白馬載過尹月幾次，所以看到尹月並不排斥，反而很親昵地衝她嘶鳴著。
她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它，低聲說：“但願你主人真的沒騙我！”
說著翻身上馬馳騁而去。
一路疾行，終於在一個半時辰後匆匆地抵達了攸陽關。
剛下馬，卻遠遠看到一個黑影從雜亂的荒草中走了出來，透過朦朧的月光，她驚喜地發現那人果然是軒轅澈。
“軒轅澈！果真是你！你怎麽出來了？我正想著去找你呢！”尹月欣喜地奔上前。
軒轅澈笑道：“一個人太寂寞，所以天天晚上這個時候我都會出來瞎逛。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想告訴我京城的那一場動亂？”
“你知道了？”尹月疑惑地問。
軒轅澈笑著點頭，“那其中有我的人，我自是知道的。”
“你的人？”
“嗯。昨天晚上，南宮景煥拿著一張傳單找我，我一看，便知這是你和聽雪有意導出的一場戲，我和南宮景煥不謀而合，決定推波助瀾，將事情進一步惡化，這便有了今天晚上的動亂。軒轅宇墨果然中計，相信今天晚上他的表現已經令他的臣民們不滿了。”軒轅澈得意洋洋地笑道。
尹月聽了，不由長鬆了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你們怎麽都不知會我一聲，害得我還以為南宮景煥在背後算計我！給我唱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呢！”
軒轅澈笑道：“南宮景煥要求我不說，說他想得到一個最終的答案。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自然是得成全的。”
尹月臉一紅，很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別誤會。我和他沒什麽的。”
軒轅澈挑眉，“真的沒什麽？嗬嗬。可我明明記得被囚禁在那石室時聽到不少曖昧的動靜。”
尹月越發地不自在了，急忙擺了擺手，“我還有大事，就不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了。”
說著急忙呼哨了幾聲，不過一會兒便有幾隻飛鴿翩翩飛來落在了她的手上，她將早就準備好的紙條綁在了其中一隻飛鴿之上信手一揚，當看到它安全無虞地飛離了自己的視線後，一顆不安的心這才算徹底落下。
軒轅澈問道：“這是最後的命令了罷？”
尹月點頭，“是。相信不出兩天，便會有各地造反的消息傳到軒轅宇墨耳中。從今天開始，他將徹底無眠。”
“你真厲害！”軒轅澈讚道。
尹月笑笑，“是麽？”
軒轅澈點點頭，問道：“既然來了，要不要進去陪我喝杯酒？”
尹月的確很想，可是想起還困在密道中的南宮景煥，便又搖頭，“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必須得盡快處理。今天就此別過罷！下次等事成之後，咱們再好好地聚在一起喝一杯！”
“嗯。我迫不及待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好了！既然你要走，那我便不強留了。我送你一程罷！”軒轅澈笑道。
“不用了。如今外麵很危險，你還是低調些好。”尹月搖頭，翻身上馬衝他揮了揮手便快馬加鞭地離開了。
軒轅澈淡淡一笑，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麵具，月光下，赫然是鐵首。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轉頭，畢恭畢敬地拱手作揖，“多謝殿下肯配合鐵首演這場戲。”
南宮謹懷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尹月消失的方向，低聲問道：“那就是尹月？”
“是。”
“她看起來有些麵熟。”南宮謹懷眉頭緊鎖，努力地在腦海中尋找著關於那張臉的記憶。
“聽說她從前生活得很無拘無束，或許殿下曾經與她偶遇過也不一定。”
“是麽？”南宮謹懷挑了挑眉，嘲諷地笑道，“長得確實很絕色。再加上聰明絕倫，難怪皇弟喜歡上了她。”
“……”鐵首默然。
“我也對她一見鍾情呢！隻不知道如果我開口要她的話，皇弟是否願意割愛？”南宮謹懷再度說道。
鐵首徹底無語，心沉重無比，仿佛已經看到了刀光血影……
尹月的心似利箭，隻恨不得立即回到南宮景煥身邊，向他說聲抱歉，是她太多疑，當事情發生的那一刻，竟然立即就懷疑到他的動機，完全不想聽他解釋，一味地痛苦並且自責自怨，如今想想那樣的痛苦簡直就是自找的。
尹月一邊自責，一邊策馬飛馳，連口氣都舍不得喘，匆匆趕到城郊外下了馬便急忙躍下了地道。
一路疾行，不一會兒便趕到了南宮景煥的麵前。
他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無辜而委屈地看著她，薄唇動了動，仿佛想要說什麽。
尹月歎了口氣，走上前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柔聲說道：“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我不該置疑你的。實是局麵太混亂了，而且你當時對他真的是招招下了殺手，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再加上回宮之後我的信鴿又被射下，更加加深了我的懷疑，這才誤會你了。如今一切證實了，都是我在胡思亂想。對不起。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另外，我還想對你說，如果你還願意，那麽等一切都圓滿結束之後，我便真的隨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那個時候，我會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我們之間再不會有任何秘密，這樣可好？”
說完之後，她稟息靜氣地等候了半天，卻終究沒有等到他半分回應，不由失望難過無比，低聲說道：“你在怪我麽？”
仍舊是長久的沉默。
她抬頭咬牙看他，“南宮景煥！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非得這麽不休不饒麽？這件事，其實你也有一半責任是不是？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真相，我也不至於錯怪你不是麽？”
還是沉默。
尹月終於不耐煩了，“你到底原不原諒我？給句痛快話！如果不能原諒的話，那我也不會對你死纏爛打了！”
她說著就果真轉身就走。
可沒走得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他痛苦的悶哼聲，她心一緊，急忙轉身回頭，卻看到他痛苦地捂著胸口彎下腰下，臉色蒼白如紙，而嘴角則掛著一抹猩紅刺目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