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取而代之的是溫柔
第149章 取而代之的是溫柔
當下熱血沸騰，他翻身上馬揚手揮鞭朝著前方的女子縱馬追去。
倆人先是一前一後地馳騁著，到後來便並駕齊驅。
他禁不住悄悄地轉頭打量她，隻覺得夜色中，藏在隨風飛揚的黑發間的那張臉有著莫名的熟悉。
明明是不同的兩張臉，卻有著同樣的神色，讓他禁不住心蕩神搖……
行了約莫兩個時辰後，他們便來到了攸陽關。
軒轅澈詫異不已，抬頭看著那輪滿月，再聽著夜色中傳到耳中的此起彼伏的陣陣狼嚎聲，不安地低語，“看來這裏果然是狼患成災了。尹月，這裏實在太不安全了，你帶我來此地是何目的？”
尹月轉頭看他展唇一笑，一排牙齒在黑暗裏泛著溫潤晶亮的光芒，“你忘記我的外號了麽？”
軒轅澈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攸陽關是你給拿下的。”
尹月打了個響指，讚道：“聰明！”手一揮，道，“跟我來罷！我會讓你很驚喜的！”
說著翻身下馬一拍馬屁股，馬嘶鳴一聲四蹄飛揚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樹林裏。
軒轅澈也下了馬將馬放走了。
一轉身，卻不見了尹月，正疑惑間，卻突然聞到尹月的聲音在前方的雜草叢裏響起，“軒轅澈，這邊。”
他凝目看去，果然看到明亮的月光下，尹月一張豔麗無雙的臉出現在及人高的雜草中，正笑意吟吟地對著他招手。
他心一動，急忙舉步走了過去，分開雜草卻赫然看到有一道石門在緩緩開啟。
“這裏直接通往攸陽關？”軒轅澈疑惑地問道。
尹月點頭，“嗯。這是聽雪姐姐從前令人鑿下的，原本是為了方便打擊犬族，誰知還沒有機會用上便遭了軒轅宇墨的毒手。”
軒轅澈聽了，眼神一黯，低聲說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軒轅宇墨考慮，隻可憐軒轅宇墨心太窄太小……”
尹月冷冷一笑，“他是典型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如此薄情寡義毫無信用可言之人實在不配別人為他付出，更不配做一國之君！”
軒轅澈點頭，聲音沉重地說：“自作孽不可活！”
“不說他了。我們走罷！”尹月一說起軒轅澈就覺得胸悶氣堵，當下揮了揮手舉步率先走了進去。
軒轅澈急忙隨了上去，接過她遞過來的火把，看著她豔麗無雙的臉，想起出宮前看到的一幕，便疑惑地問道：“方才在寢宮裏軒轅宇墨的樣子很奇怪，是你對他下了什麽藥麽？”
“嗯。的確。那是聽雪姐姐的家傳之寶。一種可令人致幻的藥物。中此毒者，隻要心裏在想什麽，便會在幻境之中做出什麽事來。”尹月毫無隱瞞。
軒轅澈這才明白原委，不禁挑眉笑了，“原來如此。我就說你怎麽那般的委屈自己呢！和一個自己憎惡的人做那種事情，實在太惡心了。先前我不敢相信你，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這。因為我覺得那對你說實在太委屈了。”
尹月點頭，苦笑，“確實是。我真的很厭煩看到他。”
軒轅澈見她一臉苦澀，覺得自己這樣笑實在委屈了她，急忙收斂了笑容低聲說道：“是的。尹月。你的確太委屈你自己了。我和聽雪都欠你太多太多。”
尹月搖頭，低聲說道：“軒轅澈，你記住了，你永遠不欠我的。因為我進來不僅僅是為了幫聽雪姐姐，也是為了幫我自己。你忘記了麽？尹秀芸可容不得我好好地活著。”
聽到軒轅澈向她道謝，說欠了她的，她的心裏真的很難過。
因為她真的為軒轅澈做得太少太少……
軒轅澈歎道：“我真的看錯她了！”
尹月苦澀一笑，心想看錯尹秀芸的，又何止就他一個？
心情因這個話題突然變得沉重，再無聊天的興趣，她沉默下來。
軒轅澈也意識到這一點，當下也知趣地閉了嘴。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步履匆匆，很快便來到了盡頭。
尹月伸手在牆上一按，隻聽‘軋軋軋’的聲音響起，石門緩緩地打開了。
還未完全開啟，突然一聲濃厚的狼嚎聲響起，一個黑影朝尹月猛撲了過去。
軒轅澈大驚，手一伸將尹月拖到身後，同時將全身力氣運於右掌朝那黑影猛擊而去。
“別傷它！它是來見我的！白王，你也別傷害他，他是我的朋友！”尹月急忙出聲阻止。
軒轅澈一愣，隨即撤回了掌，而白王身子一擰，生生地中斷了自己朝軒轅澈的撲勢，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一旁，衝著軒轅澈呲牙咧嘴地‘嗷嗚’一聲，眼中凶光大盛，顯然對這個方才想傷害自己的外人極其不滿。
尹月笑著走上前伸出手來，“白王，我們很久不見了。一切可好？”
白王將爪子放在了她掌心，低低地叫了幾聲，不過是一瞬間，眼中殺機已經全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柔是親昵。
尹月轉頭朝仍然警惕地站在一旁的軒轅澈招了招手，“快來見見我的朋友。如今他可是我的一員得力大將。這段時間，若不是它率著它的人馬駐紮在這裏，這攸陽關早就落入軒轅宇墨的手裏了。所以，你也得好好感謝它才行。”
“原來如此。”軒轅澈鬆了口氣，當真上前走到它麵前伸出手就欲摸它的頭。
誰知它突然低吼一聲，頭一偏便張開了大口猛地朝軒轅澈的手咬去。
若不是他反應敏捷縮手縮得快，隻怕他的這隻手已經廢了。
尹月對軒轅澈笑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狼王，他的頭可不是隨便任由人摸的。當初便是對我也凶得很。”說著轉頭伸手輕輕地敲了一下白王，“就你凶！”
白王輕輕地嗷嗚一聲，頭在尹月的掌心裏蹭了蹭，如同一個向母親撒嬌的孩子。
軒轅澈歎道：“還是你厲害。”
尹月笑著抱住白王狠狠地吻了吻，說道：“不是我厲害。而是我本來跟它們就是一家人。我做狼的時間比做人的時間還要長。這麽多年下來，我始終認為跟它們在一起是最安全是舒服的。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我、聽雪姐姐，還有孩子都打算歸隱山林與它們為伴。”
軒轅澈一愣，原本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低聲問道：“聽雪原來也有這個意思麽？”
尹月點頭，溫柔地笑道：“是的。她早就厭倦了塵世厭倦了爾虞我詐，若不是身上背負太多人的血仇，若不是虧欠你太多，想要將從你這裏拿走的東西親手歸還給你的話，她早就隱居山野了。”
“我以為……我以為……”軒轅澈臉色蒼白，接連說了幾個‘我以為’卻怎麽都說不下去。
尹月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你以為你們不僅可以重新並肩作戰，更可以重續前緣麽？”
軒轅澈啞聲說道：“她不欠我。從來都不欠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忠於自己的內心！她根本就不必因此而愧疚！我的確是想與她重續前緣，不是因為同情，而是我心依舊！若是她現在幸福，我絕對不敢有所貪念，可是如今她孑然一身，我豈能放心讓她離去？”
尹月苦笑，“你以為在經過這重重磨難之後，她的心境還會如當初見你時一樣麽？時至今日，她已經不再想再做塵世中的人。你若是真的心裏還有她，那麽不妨像從前一樣放手罷。勉強隻會讓她更內疚。”
軒轅澈聽了，臉色蒼白得越發地厲害，半晌無語。
尹月瞧了，心裏也萬分地難過，她知道這番話對他來說是個極其沉重的打擊，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和他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從前不可能，如今更不可能。
這番話，她本可以選擇在一切都結束後才對他說，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她覺得對他更殘忍。
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才是最最明智的選擇。
一時的殘忍，換來的將是一生的幸福……
她暗吸口氣，若無其事地笑道：“跟我來罷。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軒轅澈強打起精神，強笑道：“好啊！我很好奇。”
倆人一狼邁步走了出去。
剛一出去，一陣陣狼嚎聲再次此起彼伏地響起，一眼望去，數隻狼站在不遠處正仰頭長嘯，以此迎接尹月的到來。
黑暗中，那一雙雙綠光閃閃的眸子散發著幽幽的寒意。
若是在從前，軒轅澈一定會驚得渾身冒冷汗，可是現在站在尹月身旁，麵對著那一群狼，莫名地感覺到了一陣陣暖意。
就在他轉頭想對尹月說些什麽的時候，尹月突然仰頭，一聲聲清越而深具穿透力的嘯聲脫口而出。
一時之間，整個山穀狼聲陣陣，此起彼伏，煞是令人莫名心顫。
軒轅澈心想，百姓大概又該人心惶惶了罷？
尹月這一番長嘯便有些停歇不下來的味道，直到感覺到喉嚨有些冒煙了，這才止了聲對著軒轅澈淺淺一笑，“你要不要來幾聲？”
軒轅澈一挑眉，“來就來！”
說著大方的仰頭學著狼聲叫了起來。
隻是完全不像，聽起來很是滑稽。
狼群們有些煩躁，怪聲迭起，仿佛戲堂裏的觀眾給台上的戲子喝倒彩一般。
尹月禁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說道：“好了。別再叫了。這鬼哭狼嚎的別真的把地下冤魂給勾了出來。”
軒轅澈這一叫，原本鬱悶的心情本就得到了發泄，再聽她這一說不由笑道：“想不到我竟然有這麽大的魔力。如果這樣也不錯，將那些冤魂野鬼都引出來後，咱們組成一隊幽冥軍團挺不錯的。你想想，狼軍加上幽冥軍團，這一出去隻怕軒轅宇墨的軍隊會不攻自敗了！”
“是麽？”尹月的心情卻沉重起來。
因為她腳下站的地方便是一個萬人塚，曾經跟隨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便屍首各異地埋葬在這冰冷的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