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南宮景煥的傷心事
第127章 南宮景煥的傷心事
尹月不滿地瞪他,“笑什麽笑?沒見過我這樣的女皇帝麽?”
她說的這些話皆是大逆不道可以立即拉出去處斬的話,可是聽在軒轅宇墨耳裏,卻著實大膽率真而有趣,實在是很對他的脾胃。
他笑著擺了擺手,“我哪敢笑你啊!我隻是無法想像以你這樣的性子穿龍袍一本正經地端坐在龍椅上會是怎麽一副模樣。一定很有意思。”
尹月撇了撇嘴,“誰跟你說要一本正經了?若要一本正經的話,誰愛當誰當去罷!大好的人生,我才不要天天板著臉天天窩在宮裏麵對一大群腦子迂腐不化的臣子們呢!哼哼!你該慶幸我是個胸無大誌的野丫頭,不然我可是你不容小覷的勁敵!”
軒轅宇墨笑著連連點頭,“自是不可小覷的。”
“哼哼!知道你在敷衍我!”尹月冷哼著瞪他一眼,“快吃罷!”
軒轅宇墨笑著重新端起碗吃了起來,隻覺得這一鬧這蓮子羹吃下肚,立即帶來一種甜蜜而冰爽的感覺,美味簡直沁到了骨髓裏。
軒轅宇墨吃完之後,她便立即站了起來,溫柔地笑道:“吃飽了嗎?”
“你送了這麽多好吃的來,我能不吃飽麽?”軒轅宇墨笑著將她拉入懷裏狠狠地吻了一回,戀戀不舍地鬆開她歎道,“真想陪你一起走回去。我們很久很久沒在月光下散步了。”
“別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呢!”尹月笑著輕輕點了一下他的眉心,“為了讓你盡快完成任務好早些回去休息,我便不打擾你了,這就先回去了。”
軒轅宇墨急忙說道:“我讓江德福派車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喜歡這樣慢慢地走回去。這段時間窩在宮裏都長胖了,正好利用這機會減肥。”她笑嘻嘻地婉拒了。
“那一路小心。”軒轅宇墨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了。我走了。”尹月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然後在他深情的凝視中離開了。
走出了宮殿,香翠這才笑道:“娘娘與皇上的感情篤深得令人羨慕。香翠想從古至今,像娘娘與皇上這種俏皮而親昵的相處方式隻怕都沒有呢!看著娘娘與皇上,香翠算是真正明白了什麽叫做‘隻羨鴛鴦不羨仙’這句話的含義了。”
尹月淡淡地勾唇一笑,並不說話。
美麗的外表下往往包藏著禍心,隻可惜當局者迷,沒人能夠真正看清。
當年她一味沉浸在對軒轅宇墨的愛意中,自覺地忽略掉了一切危險的因素,結果親手將父母兄妹以及自己送到了軒轅宇墨的劍下,做了劍下冤魂。
而現在她以牙還牙,誘使軒轅宇墨一步步地走入她的溫柔陷阱,最後的結果是讓軒轅宇墨嚐到被最心愛之人背叛的惡果!
他從前對她做的一切,她現在對他做的一切都是以愛的名義。
愛,曾經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字眼,可是一旦沾染上了仇恨、懷疑、利用、猜忌、算計之後,便顯得如此猙獰恐怖……
每次當她用愛誘惑軒轅宇墨的時候,她覺得惡心。
不僅僅是覺得軒轅宇墨惡心,還是覺得自己惡心。
她發現越來越討厭自己憎恨自己,因為她覺得自己也越走越遠,再也找不到曾經那個善良而美好的自己,她漸漸變得邪惡變得猙獰變得醜陋,她認不清自己了……
但就算如此,對軒轅宇墨的仇恨,對軒轅澈的愧意,還有對孩子的牽掛仍然讓她忘我地一步步朝著前方那個可怕的深淵走下去……
她可能會粉身碎骨,可能會魂飛魄散,但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後退的權利與勇氣了。
她知道報仇之路就如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啟便再也關不上了……
尹月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香翠見她突然心情變得不好,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也不敢多說,隻能掌燈緊緊地隨在她一旁。
這天夜裏尹月等軒轅宇墨回來睡著之後這才悄悄通過密道離開了棲鳳宮。
來到城郊之外,她屈指一個呼哨,立即一隻白鴿從遠處夜色中展翅飛來,最後徐徐地停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尹月將紙條卷成小卷綁在了鴿子的腳上,手一揚,將它放飛在空中,越飛越高越飛越高,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直至再也看不見。
那是她從帾雲關帶回來的信鴿,一共兩隻,用來與尹桓陽保持聯係的工具。
這些日子以來,她從軒轅宇墨那裏得到的各個城市的地圖軍力分布守將是誰等消息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告知尹桓陽的。
尹桓陽那邊也在有條不紊地按照計劃進行著,隻等萬事俱備之時一舉成事。
放出信鴿之後,尹月這才悄悄地返回了棲鳳宮。
而此時此刻的南宮景煥已經回到了西周京城。
軒轅澈還沒有找到,但是據鐵道稟告,軒轅澈一定還沒離開西周境內。
因為當一發現軒轅澈失蹤,鐵首便在各個關卡布下了天羅地網,隻要軒轅澈一出現便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這讓南宮景煥放心不少,叮囑道:“仔細守住了,千萬別讓他悄悄地溜了回去。”
“是。屬下遵命。”鐵首領命而去。
南宮景煥長長地吐了口氣,看了看外麵那輪明亮的月亮,躊躇了一下終究轉身取了夜行衣出來匆匆換上躍出了窗外。
一路飛縱,腳下無數屋頂掠過,很快便來到了城牆高聳威嚴無比的皇宮西門前。
他快步走上前,舉手握住銅製的門環兩短三長地叩響了朱門。
門立即應聲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張臉露了出來,正是他的親信方狄。
“殿下來了?”方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安全之後急忙將南宮景煥放了進去。
“這段日子母妃可好?那個女人可曾去為難過她?”南宮景煥的眸子閃爍著無邊無盡的殺機。
“沒有。這些日子她消停得很。想是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一時顧不上呢!”方狄輕輕地點頭。
“嗯。很好。辛苦你了。”南宮景煥這才鬆開了袖中緊攥的拳頭,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方狄的肩膀,“有你照顧母妃,本王才能安心。”
“殿下對屬下的大恩大德,屬下這輩子都無法還清。”方狄恭謙地行禮。
“不必介懷。本王出手之時從未想過要你回報。本王說過,隻要你願意,隨時隨地可以帶著你的女人離開這裏。”南宮景煥淡淡地說道。
“屬下不會就這樣離開的。一定要助殿下完成大業。”方狄堅定地說道。
南宮景煥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來,隻是淡淡地說道:“那辛苦你了。時間不早,本王先行一步。”
“殿下小心。”方狄善意地提醒。
但南宮景煥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約莫半柱香後,南宮景煥已經站在了一個偏僻而荒蕪的院子裏。
他的腳下踩的青石板上堆滿了厚厚的落葉,一陣風吹過,落葉四下飛散,發出‘簌簌’的聲響,聽起來既悲涼又孤寂。
在他的麵前是兩扇被風雨吹打得完全沒有了顏色的門,還有幾扇半掛半落的窗戶,每當一陣輕風掠過,它們便會發出一陣陣‘吱吱呀呀’的聲音,仿佛瀕死的老人咽喉裏發出的一陣陣令人窒息的喘息聲。
這便是西周皇宮裏的冷宮。
這座冷宮隻住著一人,那便是出身卑微曾經榮寵一時風頭無人能及的淑妃,南宮景煥的母妃戚氏。
在他懂事以來,便一直以自己母妃曾經做過的事情而羞愧,所以一直竭力地表現好,盡力討好身邊的一切人,希望每個人都因為他的好而喜歡他,從而忘記他身上恥辱的烙印。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一個頭發蒼白的掃地嬤嬤找到了他,並將他秘密帶往了這裏,讓他看到了一個女人之後,他這才明白原來他的母妃根本就不曾死去,所謂的罪行也隻不過是惡毒的皇後因為妒嫉母妃被父皇的寵幸而栽贓嫁禍!
當時罪證確鑿,南宮坷雖然勃然大怒,卻終究是不忍心判她死刑,隻是奪去她的封號將她打入冷宮。
而皇後卻擔心她有反轉的機會,不惜親自跑到冷宮劃傷了她的臉斬斷了她的手割掉了她的舌頭,令她再不可能以色侍人,更不可能將身上的冤屈有機會告訴南宮坷。
事發後,南宮坷大怒,卻終究因為皇後娘家背景太過強大而不得不選擇容忍。
為了掩蓋她的惡行,還不得不詔告天下已經將淑妃秘密處死,而南宮景煥的撫養權也很自然地落在了皇後的手裏。
也就是這一天,他也才明白了那個似乎恨不得將他含在嘴裏捧在手心裏的皇後原來竟是傷害他母親的罪魁禍首,而他身體孱弱根本就是皇後天天讓他喝下了寒毒之藥。
他當時又痛又怒又恨,卻因為年紀太小身後又無靠山而不得不選擇認賊作母,收斂銳氣在皇宮裏繼續韜光養晦。
無奈父皇很是看重他,無論出哪都喜歡將他帶在身邊,更喜歡聽取他的意見,他不能表現平庸失去父皇的寵愛,也不能讓風頭壓過皇太子南宮謹懷引皇後視他為眼中釘,所以不得不在一次戰事中故意讓自己失足從馬背上摔落成重傷,從而以養傷為由正大光明地暫時離開父皇。
這一傷就修養了好幾年都不曾好利索,太醫說他甚至不能做騎馬射擊之類的危險動作。
南宮坷很是心疼,也很遺憾無奈,隻好棄了讓他跟著自己東征西伐的腳步。
皇後看他幾乎是個半殘疾的人,又不再可能擔當重任,便令人減輕了毒藥的劑量,打算在太子繼承皇位前慢慢地讓人不易察覺地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