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刻意的疏離
第119章 刻意的疏離
尹月搖了搖頭,將事情的大概經過細細地說給南宮景煥聽了。
南宮景煥震驚無比,好一會兒才臉色陰沉地說道:“難怪我去見他時如此篤定,毫無驚慌之意,我提出條件時他也滿口答應,原來他早已經有了內應,知道了你我的意圖,這才放任事情一步步地發展下去。你殺得好!”
尹月笑看他若有所指地說道:“希望這突然的改變沒有讓你感覺到不愉快,更沒有影響到你。”
南宮景煥冷哼,“他敢輕薄你,就算你不解決他,我也要解決他的!我的女人,憑他也想染指?”
尹月臉莫名紅了,懊惱地瞪他,“誰是你女人?!”
南宮景煥嘿嘿一笑,知趣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那你父兄呢?真的已經死了麽?”
接到尹月書信的那一天,他也同時獲悉了尹浩天父子的死訊,但他一直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心裏一直有疑惑,隻等著尹月回來好求證。
“死了。一個死於猝發的心疾,一個死於夕來俊與仉振海的刀下。”尹月眼眶紅紅地低下頭來,“事情發生的那一天,我正好送墨岩出關。等回來的時候,便聽到了噩耗。而且不僅他們死了,聽說原來的尹家軍也不複存在。一定是一番血腥惡戰,想不到最後的一麵竟是生離死別……”
聲音幾近沙啞哽咽,淚珠顆顆砸在她的手背之上,顫微微亮晶晶,讓人看了莫名心疼。
南宮景煥急忙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裏,拿出絲帕輕柔地給她擦著淚水柔聲安慰,“事出突然,並不是你所願,你也別太難過了。你放心,今日之仇,它日我必百倍替你償還。”
尹月推開了他,用力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淡淡地說道:“別等它日了。今天晚上你就幫我解恨了罷!汀蘭這個女子,我還真的小看了她。原來我以為她光是一個為情入魔的可憐女子,以為那天她真的自殺在火海裏了。卻萬萬沒想到,她搖身一變以湘虞的身份回到了我的身邊,更搖身一變變成了我在宮裏興風作浪!在墨岩告訴我他們合謀設計我一事之時,我便容不下她了!更何況她還鼓動著軒轅宇墨設計絞殺我父兄!今天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會動手殺了她!”
一時的憐憫,她放過了汀蘭,卻險些害得尹氏父子陪葬,更險些令她的大計胎死腹中,如今無論她都不容汀蘭再繼續禍害下去了!
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曾經她在這個問題上就付出了血的代價,這一次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別激動!你放心,她是我的人,自也由我解決。當然如果你覺得親自動手解恨,那我也願意讓你動手。”南宮景煥溫柔地寬慰道,手伸過去又想握她放在桌沿邊的手。
“挺好。”尹月點頭,不動聲色地將手移了開去,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淡淡地說道,“我累了,你讓我獨自呆一會兒罷!”
南宮景煥很有些失望,但還是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罷。午飯一起用罷。”
“嗯。”尹月淡淡應了,複又拿起了書。
南宮景煥暗歎一聲,舉步離開了。
正午的時候,倆人一起用了飯後,尹月又想以身體疲累為由趕走他,他卻搶先一步說道:“月兒,你可否先去一旁的廂房呆一會兒?”
尹月很有些愕然,但想到他可能在這屋子裏存放了什麽秘密便又釋然地點頭,二話不說便去了隔壁的廂房。
剛關上門,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聽得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物件相撞的聲音,以及管家擔心的叫聲。
她迅速地奔到窗口,將窗推開了一條縫朝外看去,隻見原本寂靜無人的院子一下子熱鬧非凡,不斷有家仆進進出出,原來竟是南宮景煥令人將屋子裏的舊家俱搬了出來,又令人搬了新的家俱進去。
她很是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南宮景煥讓她暫時到此一避的緣由。
莫名的有些欣喜,更有些溫暖,隻因為他的細心。
他其實對她真的不錯,隻是這種不錯究竟是做秀還是真心,她真的無法分辨也不想分辨。
有時候,糊塗一點未嚐不是件好事……
尹月歎了口氣,輕輕地關好窗戶走到床邊躺了下來,盯著床頂發了會呆,最後終因疲憊而不由自主地闔上了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是被門外那不輕不重又格外執著的敲門聲吵醒的。
“誰?”她翻了個身,抱著鬆軟的枕頭懶洋洋地問,根本不願意起來。
“月兒。是我。回那邊睡罷。”南宮景煥溫柔地說。
“不用了。這裏也挺好。而且我現在睡意正濃不願意挪窩,就這樣罷。”尹月拒絕。
“……”南宮景煥沒再說話。
尹月等了一會兒,始終沒聽他再說話便以為他走了,又一個翻身將臉朝向了裏麵閉上眼繼續睡。
這些日子以來日夜兼程地趕路,一路過來累死了三匹千裏馬這才終於在第十八天裏趕到了這裏。
本來指望著一到這裏便好好地倒床睡一大覺的,卻沒想到一來便看到了南宮景煥與汀蘭如幹柴烈火般地癡纏在一起,反複折騰到天亮才結束……
本來以為換過了被褥打掃幹淨了房間再趕走了南宮景煥,她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兒,卻不料原來她沒有她想像的那般不在意。
如今好容易到這間廂房心才安定了,疲憊便如洪水般侵襲,讓她恨不得就此睡過去。
隻是還沒睡實,又被身後的動靜驚醒了。
她懊惱地轉身,卻看到南宮景煥托著著一個木托盤躍了進來,托盤上擺著兩個小碗,濃鬱的香氣瞬間就侵襲了尹月的鼻子。
他笑吟吟地靠近,說道:“這是我親自為你燉製的烏骨雞湯,還有血燕粥,都是極佳的營養品,你起來用點再睡罷!”
尹月無語至極,本能地想拒絕,可是想到他一番好意,又難得為了自己親自下廚,如果拒絕的話未免有些顯得太不近人情了,所以盡管嗜睡如命,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坐了起來,“那真的有勞你了。下次不必再如此麻煩了,你這樣令我很不心安。”
南宮景煥在床邊坐下,拿著調羹舀了一勺雞湯就送到她嘴邊,笑微微地說道:“你這一年來東奔西跑心機算盡舍不得有片刻的停歇,我真的很擔心你的身體會垮掉。早就希望有機會能夠親自調養一下你的身體,如今你終於肯好好地在這裏呆著了,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而且,我早說過,如果你願意,我願意一輩子為你洗手做羹湯。這話是真心話,沒有一點作假。”
“不管你是真心是假心,這些日子以來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銘記在心。”尹月接過調羹垂下了眸子竟是不忍與他對視。
南宮景煥見她又恢複了從前的回避,便知道她再次變得理智起來,仍然堅持著她從前的決策,心裏不禁冷了下來,不再說話,卻依舊保持著溫柔的笑容坐在一旁看她一口一口地將自己親自做的食物一點點吃淨。
“擦下嘴好好休息一下罷。又或者過去那邊休息也可以。”南宮景煥體貼地遞上漱口水與錦帕。
尹月漱了口擦淨了嘴邊的水漬搖了搖頭,“不要了。就睡這裏挺好。再說了,今天晚上事情辦妥了之後我就回宮了,不必再在這裏打擾你了。”
她刻意的冷漠與疏離讓南宮景煥怒極反笑,“是啊!我怎麽忘記了你終究還是要回宮的!”
“嗯。我覺得你方才的舉動真的很沒必要。汀蘭晚上還會過來,那裏勢必要重新汙染,而事情結束之後我也會迅速回宮,你這樣真的是有些勞民傷財了。”尹月懶懶地點頭,語氣平淡無波。
“看來我的確操錯了心。”南宮景煥點頭站了起來,“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罷!”
“嗯。別翻窗,直接走門罷。”尹月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南宮景煥的眸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牙一咬轉身快步離去。
接下來,南宮景煥沒有再來打擾她,讓她終於得以美美地睡了一覺。
醒來後發現天已經黑了,月亮早已經掛上了樹梢,她這一睡竟然睡到了深夜了。
南宮景煥怎麽沒叫醒她吃晚餐?
現在汀蘭是否已經來了呢?
尹月眉頭緊蹙急忙翻身下床,摸黑打開房門悄悄地走了出去。
走到南宮景煥的門前停下,將耳朵悄悄地貼在門上仔細聽著,隻是聽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一絲一毫的動靜。
她覺得很是奇怪,正打算走到窗前窺探一番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曬笑,“原來你很熱衷聽牆角。隻不過可惜的是今天晚上沒有牆角可聽。你終究是要失望了。”
尹月回頭,看到一襲白衣的南宮景煥正坐在高大蔥鬱的梧桐樹上,一隻腳曲起踩在樹枝上,另一隻腳卻輕鬆地垂在了半空之中,手執玉壼淡淡地看著她,完美的嘴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月光透過樹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俊美的臉看起來陰晴不定。
想到自己方才偷偷摸摸的糗樣給他看了個幹淨,尹月莫名懊惱,揚聲問道:“你怎麽坐在那兒?她人呢?我來早了麽?”
“不是你來早了。而是這些天她都來不了。你忘記了麽?再過十天便是小王子的生辰了,如今軒轅宇墨膝下除了小王子之外再無其它的子嗣,自然是看得如珠如寶,汀蘭為討軒轅宇墨的歡心,這些日子都要在宮裏好好籌備小王子的生日宴呢!”南宮景煥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