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見武才人
第51章 初見武才人
“是。今年選秀特別怪。皇上每天都隻看一批，從中挑選一個看得上眼的隨意封了才人賜了殿宇，然後晚上寵幸。已經一連五個晚上了。而昨天看中的武才人，長得國色天香，能文能武，口齒伶俐，極得皇上的心，今天竟然連早朝都耽誤了。汀蘭覺得她與娘娘倒很有幾分相似。也不知華大人從哪裏找來的這麽一個人。”汀蘭平靜地述說著，言語裏不帶一點感情色彩。
“倒辛苦華大人了。”尹月聽了，笑意越發地深了。
原來華正庭采取的不過是‘東施效顰’這一招。
坐著轎輦回宮，經過曾經的安府如今的質子府時，無意中看到南宮景煥正背手站在大門口。
兩人視線交集，又匆匆掠過，仿佛從無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看來，昨天晚上他是真的生氣了。
生氣也好，省得他真的以為憑著他的調情術可以牢牢地控製她！
尹月用力甩下轎簾，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進宮後在經過一片火彤彤楓林的時候，看到了尹秀芸偕同一個宮裝麗人正坐在晚楓亭裏一邊喝茶一邊賞楓，模樣親密。
孩子也在，由奶娘抱著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喂奶。
雖然隔著十來米的距離，可尹月仍然敏銳地發現孩子的臉色要好看不少，也活潑一少，正一邊吃著奶一邊使勁地晃動著手上的撥浪鼓。
尹秀芸遠遠地看她來了，便拖著那麗人一起迎了上來，笑道：“妹妹回來了？多日不見，妹妹清減不少！唉！妹妹這段時間受委屈了，華大人日前已經查清楚了，尹府家廟的銅鍾確實是被人動了手腳，凶手是往日被母親重罰的一個家丁。如今總算真相大白了。”
尹月淡淡地點頭，“真相大白就好。”
眼角淡淡地掃過一旁淡笑不語的麗人，隻見她一身素白，淡掃峨嵋，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目閃動著靈動的光芒，微抿的薄唇微微勾起，似怒還嗔，別有一番風韻。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可是身上那股子桀驁不馴的氣息極其明顯地讓身旁的人都感覺到了。
眉眼氣質與自己倒的確有著幾分相似。
尹秀芸笑著將那麗人拖了過來，“妹妹還不認識罷？這是咱們的新姐妹武疏梅武才人。自妹妹離開近一個月來，皇上多日愁眉不展，可武才人一來便立即龍顏大悅了呢！她辛苦代你服侍皇上，妹妹理應向她道個謝呢！”
“武疏梅。好名字。確有梅花清傲之姿，難怪皇上喜歡。”尹月淡笑著讚道。
“妾身惶恐。”武疏梅不卑不亢地作了一禮，淡淡地說道，“二位姐姐久別重逢，一定有極多的話要敘，妹妹就不打擾了。告退。”
不待尹月及尹秀芸說話便自轉身離去，婷婷嫋嫋，即便背影也嫵媚。
“她可真的是個妙人兒啊！文秀中帶著男兒的英氣，難怪皇上一見傾心！”尹秀芸嘲諷地看了尹月一眼，“妹妹也該靜下心來好好學點東西了，一味地靠著簡單魯莽隻怕遲早會令皇上厭倦的。”
尹月淡笑，不置一詞，自帶著碧沁與汀蘭轉身離去，隻是心情有些莫名地沉重。
武疏梅的淡然，還有她聰明地不選邊站的敏銳讓尹月有些詫異。
不得不承認，華正庭果然是不好相與的人。
他要的是一個容易操縱的人，而不是一個合作者。
如此看來，走到最後，自己與他終究是要撕破臉皮的。
看著尹月不理自己，尹秀芸倒也不生氣，得意洋洋地一笑，自回亭坐著欣賞風景。
接下來的日子，尹月閉宮門不出，將自己關在內殿，除了準許碧沁進去，其餘人等一律不準打擾。
時間匆匆，轉眼就過去了兩個月，隆冬已至，大雪紛揚。
這天臘八節，尹月用過晚膳之後便端坐在書桌前寫字。
碧沁在一旁磨墨作陪，看著尹月剛寫就的書貼歎道：“小姐真的是聰慧至極，不過才短短兩個月便已經練得一手好字。我若不是看著小姐字體的一點一點的慢慢變化，真的不敢相信這字是由小姐的筆下寫出來的。”
尹月將筆一擲，笑道：“你誇人的功夫是越來越厲害了。”
“小姐的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了，真可謂驚才絕豔。隻可惜皇上……”碧沁轉眼看向窗外紛飛的白雪悵然若失，“小姐打算就這樣一輩子枯守？”
她有些不明白尹月到底要做什麽。
原本以為回宮第一要事便是快馬加鞭地將皇上追回來，誰知尹月卻無動於衷，整天呆在宮裏繡花練字讀書，像把自己與外麵的世界隔絕了一般。
而宮裏的奴才看到她的失寵便紛紛輕慢起來，找著各種借口少著棲鳳宮的用度。
尹月並不差錢，就算宮裏克扣，她隻令汀蘭回尹府去拿錢補貼，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讓人心疼。
碧沁曾幾次試探，說道若是對皇上已經無心了，那便不如索性偷偷地離開這裏，自去過她喜歡的無拘無束的快活日子好了。
尹月卻淡笑不語，置若罔聞。
唉。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尹月看了她一眼，“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怎麽還一點氣都沉不住？”
“我隻是擔心夜長夢多。若是皇上真的完全遺忘了小姐，那麽大小姐隻怕就會伺機而動了。”碧沁擔憂地說道。
“瞧你急得臉都紅了！好了！那就不再等下去了！”尹月豪氣地將筆一擲，“侍候我沐浴更衣罷！”
“好咧！”碧沁眼睛一亮，歡喜得幾乎跳起來，樂陶陶地轉身就跑。
不過一會兒，她便帶著幾名宮女進來了。
宮女的手裏無一例外的全都提著一個別致的竹籃，紅豔豔的，正是夏季裏采摘下來放地窖精心保存的玫瑰花。
幹澀的花瓣一遇溫泉水便漸漸變得飽滿，馥鬱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當真的滿室芬芳。
尹月褪下衣服走了進去，閉上眼，任由宮女們輕輕地幫她按摩舒緩著身體。
一柱香過去了，她身著白色單薄羽紗坐在梳妝台前，任由碧沁小心翼翼地替她梳理著長長的黑發。
汀蘭閃身走了進來，恭敬地稟道：“娘娘，皇上已經在昭和宮大宴群臣，約莫一個時辰後便會前去歧皇閣賞梅。”
歧皇閣位於禦花園西南角，是一座高八層的閣樓，在它的周圍是一片茂密而廣袤的梅林，每當冬季臘八節梅花盛開的時候，軒轅宇墨不僅宴請群臣，更會帶領群臣登閣賞梅，在那裏舉行各種娛樂活動，算得上是一年之中比較隆重的盛宴了。
而今年尤其隆重而喜慶。
因為太醫才查出武疏梅已經懷有身孕。
這對子嗣稀薄的軒轅宇墨來說，確實是一件極其值得慶幸的事。
“極好。辛苦你了。”尹月從鏡中凝視她，“你臉色不太好，是病了麽？”
“沒有。不過是女人常有的那幾日罷了。謝娘娘關心。”汀蘭搖頭。
“碧沁，去取九龍暖丹丸給汀蘭罷。”尹月吩咐道。
“是。”碧沁應了，轉身退下。
汀蘭見四下無人，便上前一步低聲道：“七殿下想見娘娘一麵。”
尹月一愣，挑眉笑了，“嗬嗬。兩月有餘不見汀蘭，我竟連七殿下都忘記了呢！”
汀蘭臉色越發地難看，抿緊了唇不吭聲。
尹月歎，“你仍然把他看得比我重。”
“汀蘭隻想所有人好。”汀蘭低聲說。
“可有些時候必須得有所取舍。”尹月意味深長地說。
汀蘭又不再說話了，唇瓣被牙齒咬得發白。
“罷了。等我扭轉了這裏的局勢再說罷！以七殿下那樣的人物，我若沒有了利用價值，我想他也根本不想見我罷？”尹月嘲諷地笑。
“不是的！七殿下心裏有娘娘！”汀蘭急著辯白。
“汀蘭，便太明顯地偏幫他！我可以讓他騙我，卻不一定能讓你也跟著騙我！畢竟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不是嗎？除非我理解有誤！”尹月斬釘截鐵地說，抬眼從鏡中凝視她，“告訴我，你是誰的人？”
“從七殿下將奴婢交給娘娘的那天起，汀蘭便是娘娘的人了！”汀蘭臉色蒼白一字一頓地說。
“既然如此，那我想我們不必再就這個問題爭論下去了。”尹月擺了擺手。
這時，碧沁拿著一個小玉瓶走了進來遞給尹月。
尹月拿給汀蘭，“早晚各一粒，連服一個月，你便不必再為那種女人問題煩惱。”
“謝娘娘。汀蘭告退。”汀蘭道謝，轉身離去。
碧沁看著她的背影直皺眉，“我總覺得這汀蘭怪怪的，即便和我們處了這麽久，總是不能完全融合到一塊。”
尹月歎了聲，“她也是個可憐人，不必太過強求。”
南宮景煥一聲令下，她便來到自己身邊守護自己，並且毫不猶豫地幫她應付與軒轅宇墨的床第之事，尹月當然清楚她這不是為了自己，更不是純粹地對南宮宇墨忠心，而是她早就愛上了南宮景煥，因為愛，所以無怨無悔……
可她明明知道南宮景煥是絕對不可能愛上她的。
從她的身上，尹月依稀看到了自己從前的模樣，很傻，卻也很純很讓人動心……
頭發幹了，碧沁想幫她梳一個精致的發髻，她阻止了，隻隨意地拿一根白色飄帶鬆鬆地係住了，然後站了起來，展開廣袖退後幾步打量了幾下，滿意地點點頭。
碧沁卻擔心地說：“就這樣？也太素淨了罷？”
“素淨挺好。尤其是在這樣熱鬧而隆重的夜晚。”尹月意味深長地笑道。
碧沁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麽，滿臉便堆滿了笑。
“時間差不多了。該我出場了！”尹月舉步就往窗前走。
“小姐冷麽？”碧沁卻擔心不已地隨在身後。
“碧沁，你忘記了麽？我從前可是頭狼！”尹月淡然一笑，雙臂一展，衣衫舞動，轉眼間已經看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