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劫持者是……
第38章 劫持者是……
藍征蔚臉色變了變,依然恭敬地說道:“臣深夜前來,的確是有要事求見皇上的。”
“要事?本宮倒挺好奇藍大人所謂的要事是什麽?”尹秀芸淡笑著問道。
“臣聽尹三姑娘說犬子是被冤枉的。如今皇上已經查明了真相,所以下官特地來請求皇上早日釋放犬子。”藍征蔚想此事已經板上釘釘,所以也便沒有隱瞞。
“冤枉?我家三妹跟你說的?藍大人,你竟然也信?若藍公子真的是被冤枉的,以皇上這樣的明君早就將人釋放了,又何須藍大人在此深夜如此辛苦地跑來求情?”尹秀芸暗自驚心,可是表麵上卻言笑晏晏。
“麗妃娘娘此言何意?”藍征蔚一愣。
“意思是我家三妹一向喜歡胡鬧,跑去跟您說這話說不定隻是因為恨著藍公子,所以跑您那出氣呢!要知道,當日她見藍公子強暴了本宮二妹,差點恨不得幾拳打死藍公子呢!若不是皇上攔著,藍公子如今不死也重傷了呢!”尹秀芸嘲諷地說道。
“尹三小姐不像在說假話……”藍征蔚暗暗咬牙,根本不相信尹秀芸的話。
“信不信由你。你若硬要給你兒子求情,隻怕落不了什麽好。要知道皇上今天剛從攸陽關回來,心情糟糕得很呢!本宮言盡於此,該怎麽做由你!”尹秀芸意味深長地說完後,便自轉身走了進去。
藍征蔚聽了,卻頓覺無力。
尹秀芸走進豫章殿,卻看到軒轅宇墨一臉震怒,而江德福跪伏在地,他的周圍散落一地的奏章。
“皇上這是為何生氣?”尹秀芸彎腰將奏章一一拾起放回了案幾,聲音溫柔動聽。
“你怎麽來了?”軒轅宇墨見了她怒容更甚,“你不是也想用不相幹的事來讓朕煩惱罷?”
“臣妾不敢。”尹秀芸溫柔地搖頭,“臣妾隻是這幾日見皇上政事太多,擔心皇上累著,特意親自燉製了血燕粥送來給皇上補補身體。”
“你倒體貼得緊!”軒轅宇墨聽了,怒意這才一點點退去,接過碗吃了一口問道,“皇兒這幾天睡得如何?”
“還是睡得不太安穩,老是半夜驚醒啼哭不止。”尹秀芸憂心地搖頭,“這孩子可能到底還是被嚇到了。”
軒轅宇墨聽了,臉色一變,禁不住再次想起那個酷暑飄雪無比黑暗的夜晚。
當下口味全無,‘砰‘地一聲將碗放下了,淡淡地說道:“你先去吧!朕呆會去看他的!”
尹秀芸心下一喜,立即笑道:“這可好得緊呢!每次皇兒鬧得再厲害,皇上一去,他便立即能安睡一晚,想來皇上是天之驕子,一切陰戾之氣都不能靠近呢!”
軒轅宇墨皺眉,沒有吭聲,自低頭查閱奏章,渾身上下像籠罩了層層冰雪。
尹秀芸也不介意,盈盈福了一禮,“皇上忙罷,臣妾就不打擾了。”
軒轅宇墨淡淡地應了,連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尹秀芸轉身走了一步,最終還是回身跪了下去,憂傷地說道:“皇上,臣妾進來的時候看到了藍大人。臣妾想……”
她可不想軒轅宇墨釋放藍澤棋,因為這一放,尹秀鴛的謊言不攻自破,尹家顏麵將掃地,身為尹家的大女兒,自更是無顏麵可言了。
軒轅宇墨倏地抬頭,眸光稅利如刀,“別想太多。朕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思想太複雜。”
“是。臣妾知錯了。皇上是明君,行事自有主張,臣妾愚鈍。”尹秀芸何等聰明,見軒轅宇墨如此說,自己便不用擔心了,當下行禮悄悄退了出去。
出去之時,她衝仍然焦急等候的藍征蔚淡然一笑,沒說一個字便款款而去。
沒走幾步,便聽到軒轅宇墨憤怒的咆哮聲,似乎是在喝斥藍征蔚的貿然闖殿。
嗬嗬。藍征蔚這個土財主,到底不過是無知莽夫一個,以為憑他在商場上的資曆就應付得過這朝堂之上的波譎雲詭了麽?
這些天攸陽關極不平靜,狼災嚴重,他為了消滅狼群,可謂想盡了辦法,比如在山穀各個地方到處扔被灌下毒藥的野雞野兔,比如在山穀四周挖插滿尖銳的木樁,甚至在山穀裏唯一的一條小溪的源頭上投毒等等諸如此類的方法。
但可惜的是,忙活了十來天,不曾傷害到一隻狼。
最可恨的是,在深夜士兵都入睡之時,那些白日裏連影子都看不到的狼群不知從何方奔湧而來,毫不留情地用利爪將睡夢中的士兵的喉管咬破。
鬧到最後,士兵們已經人心惶惶,神經整日繃著,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時間一久,精神崩潰,已經接連有兩個士兵因為無法承受住這種高壓而發了瘋,將手中的利劍指向了自己的戰友。
營中大亂,已經謠言四起,說這是死去的安皇後與她的親兵們的鬼魂附在了狼的身上在報複。
軒轅宇墨見勢不妙,不得不將所有的士兵撤出,好在這裏狼災為患,他不能占據,犬族隻怕也不能輕易前來騷擾的。
這是他登基以來麵臨的最大挑戰,更是他最大的挫敗,他的心情本來就糟糕透頂,連尹月都顧不上接進宮來了,藍征蔚此時敢闖豫章殿,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尹秀芸冷漠地一笑,拐了個彎隱入假山之後。
不過一會兒,便看到藍征蔚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走了出來。
很顯然,軒轅宇墨無情地駁回了他的請求。
她得意地笑了,當然她也明白軒轅宇墨這樣做,其實並不僅僅是為了她,他不過是在利用這件事情一點一點達到他所有的目的而已。
藍征蔚回到家便一病不起,連續七天都下不了床。
而在這七天之內,軒轅宇墨沒有表示一點關心,最讓他吐血的是,軒轅宇墨召見了素來喜歡跟他唱反調的吏部尚書華子庭。
這華子庭是京城的豪門望族,是太後的堂弟,更是軒轅宇墨唯一信任與倚重之人。
軒轅宇墨當初之所以能順利登位,便是聽取了他不少建議,可謂是他的智囊。
藍征蔚能入朝為官,可以說也完全是華子庭的保舉。
隻是當初舉薦自己的人,如今卻成了自己的政敵,無論他在朝堂上提出什麽建議,都會被華子庭引經據典地予以駁斥,生恐他的建議會將北溟的國庫掏空一般,可謂是防他如防賊!
而在這個時期,軒轅宇墨頻繁地召見華子庭,讓他不得不擔心他們是否在商量利用他那天貿然闖殿一事為借口治他的罪。
想到這些,他莫名地恐慌和後怕,隻覺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人頭落地。
這樣一想,病情越發地沉重,短短幾日,頭發便全白了,整個人幾乎瘦成了一張紙。
這天深夜,他勉強逼自己喝下了湯藥,一邊粗喘著一邊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想要強迫自己睡一會兒。
門卻在此時被人推開了,他睜開眼睛一看,卻是多日不見蹤影的尹月。
“尹姑娘?!怎麽樣?可有犬兒的消息?”藍征蔚一看到她,晦暗的眸子閃過一抹希望之光,掀開被子下了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尹月點頭,一臉難色地看他,欲言又止。
藍征蔚見她如此模樣,心不禁一顫,低聲說道:“無論是什麽結果,都請尹姑娘直言相告。”
“我找到了他,他性命無憂。不過抓他的人不肯放他,要求跟您麵談。”尹月憂慮地說道,“不過他的身份太特殊,我覺得藍伯伯實在不宜跟他見麵。”
“他是誰?”藍征蔚疑惑地問。
“西周質子南宮景煥。”尹月皺眉,極其不屑地說道,“病怏子一個,沒什麽真本事,不過仗著有幾個厲害的手下讓本姑娘沒辦法靠近。”
“是他?!”藍征蔚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想起有關他的傳說,臉色不禁驟然大變,“他想要什麽?”
“他不肯跟我說。”尹月無奈地搖頭。
“那老夫親自上門去見他!老夫倒很好奇他到底想要什麽!”藍征蔚咬牙切齒地說道。
“呃。藍伯伯,這樣隻怕不妥吧?皇上可是明文規定,所有大臣不得私下裏與西周質子有來往。您若是去見他,萬一給人知道了,那就大事不妙了。”尹月急忙擺手,“要不我再去見見他,問清楚他到底要什麽。”
“不。還是老夫親自去的好。不管怎麽說,犬子在他手上,他有驕傲的理由。”藍征蔚急忙擺手,“若老夫一味推托惹惱了他,說不定就悄悄地撕票了!”
“哼!天子腳下,借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看皇上不要了他的命!”尹月冷哼。
“在這件事上,南宮景煥倒真的敢。他雖名為質子,但畢竟是深受西周國君喜歡的皇子,皇上怎麽可能為了犬子得罪西周?而且就算皇上出麵救出犬子,隻怕犬子仍然擺脫不了再被發配漠北的事實。”
尹月一愣,“不會罷?現在真相大白了啊!藍公子根本就沒犯強奸罪,為何要維持原判?你是不是還沒去見過皇上啊?”
藍征蔚苦笑搖頭,“老夫在知道真相的那一晚便馬不停蹄地進了宮。隻可惜……”
他說到這裏收住了口,意識到自己險些失言了,當下急忙擺手,“總之這件事情比你想像的要複雜多了,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是光能以是非曲直來判定的。”
“你意思是說,皇上有苦衷?既便要讓藍公子背負一輩子強奸的罪名也不得不維持原判?”尹月愕然至極,“怎麽會這樣呢?我聽說皇上一直很看重藍伯伯的啊,怎麽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在乎藍伯伯的感受呢?”
此話狠狠地戳中了藍征蔚的痛處,讓他的心情越發糟糕起來,他咬咬牙,暗暗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勉強能夠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