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死不開口
“不喝？”楚雲昭眉峰冷酷，一掌拍上桌麵，“亦飛，送他一程。”
“是，王爺！”唐亦飛手一伸，掐向夥計的脖子。竟然敢給王爺王妃下毒，這家夥是自尋死路！
誰料就在這個當兒，夥計咬牙，臉上閃過絕然之色，一掌隔開唐亦飛的手，飛身撲向樓梯。他的同伴都在樓下，隻要跟他們會合到一處，未必會怕了康王他們，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然而他還是想錯了，在這一幫高手麵前，他也就勉強眼北宮亦風打個平手，其他的人，就連孤晴他也打不過，更何況兩位正主兒呢！他身形才起，就見玄月手一揚，一點寒光“哧”一下，沒入夥計右膝彎處，他“唉喲”一聲痛叫，重重摔在地上，起不來身。
難以言說的劇痛瞬間竄遍全身，夥計的感覺，就像有人在拿著刀，從他身體裏麵一刀一刀瘋狂旋攪一樣，那種痛簡直讓人無法承受，更可怕的是，他摸向膝彎處，那裏卻不見半點傷口，簡直匪夷所思！“啊……”
“很痛是嗎？”玄月起身過去，冷冷看著他不停地抽搐，卻慢慢不能再動彈，這銀針上的毒，是她自己研製，會在麻痹人的神經，令人無法傷人傷己的同時，將人的痛感提升百倍，任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如果不想受這痛苦，就老實說，誰派你來的？”話雖如此，但她很清楚，被派做殺手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不成功，便成仁，很難問出什麽。
果然，夥計不屑地冷笑，雙眼向上一翻，明顯不會合作。事實上他現在最想做的，就咬破嘴裏的毒囊自盡，以免接下來要承受更殘酷的嚴刑拷打，死前還要受罪。
唐亦飛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一個用力，就將他的下頜骨給缷了下來，在他憤怒而痛苦的目光中，伸手指進去，指甲輕輕一挑，即拿走了他的毒囊，嘲諷地道，“想死？沒那麽容易！”大家都是做這一行的，刀尖上行走，這點小伎倆，誰會不知道。
“你！”夥計下頜骨被缷，隻能發出模糊的音節，但臉上的憤怒，卻足以讓他的臉容扭曲，身體的疼痛更是讓他冷汗如雨，想死死不了，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同伴，眼神不自覺向樓梯口方向瞟去。
“在等你的同伴來救你嗎？”玄月一眼看穿他的意圖，“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難道你沒注意到，從你上來到現在，樓下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和雲昭既然看出夥計有問題，又怎會任由他算計自己，隻要一個手勢，唐亦飛自會向他們帶來的人發出信號，樓下扮成夥計、廚師的殺手，早已被鷹騎的人悄無聲息地放倒，個個封了穴道，拿走毒囊，讓他們想死都沒的機會。
夥計這才終於露出驚恐之色，“你……你們……”
唐亦飛把他的骸骨接回去，冷聲道，“好好回答王妃的問題，否則，你們都會沒命！”
“你敢！”夥計惱怒大叫，“不準殺他們！”這些人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怎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都是時夢得那老匹夫，說什麽隻要把康王跟康王妃殺死，就會還給他們賣身契，放他們自由。他們也知道，康王夫婦不是善茬，可經不住時夢得開出條件的誘惑，這才大著膽子前來一試，沒想到啊，還是功虧一簣，他要害死這幫兄弟們了！
“不準？”楚雲昭唇角一挑，殺氣四溢，周遭的溫度也驟然下降，可見他已動了真怒，“就憑你們要行刺本王和玄月，本王就足可以將你們銼骨揚灰，你有什麽資格說不準？”
“你！”夥計眼神掙紮得厲害，身上更是越來越痛，連動一動手指都難，“我……”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在此埋伏？”玄月衣袖一揮，眉眼清冷，“兄弟，你不要以為不說，我就會不知道，是溫皇後，還是時夢得，亦或是他們兩個人同時下令，嗯？”之所以沒有懷疑到太後，是因為她很清楚，太後比起溫皇後，要聰明的多，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向她和楚雲昭動手，而且也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法子，所以，大半是溫皇後動的手，意在替東陵瑾報仇。
夥計臉色大變，如果不是他此時說話都有些困難，那句“你怎麽知道”，就已經脫口而出！康王妃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難道自己和兄弟們是被出賣了，時夢得是要他們死嗎？
“你不回答，就是承認了？”玄月絲毫不意外，眼中露出嘲諷之色來，“兄弟，你應該知道，今天落在我和雲昭手裏，你是死路一條，不過……”她故意頓了頓，果然見夥計原本死灰樣的眼睛裏陡然露出幾絲希望，她淡然道，“你若肯幫我和雲昭指證幕後主謀，我會向王爺替你們求情，放你們一條生路。”
夥計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驚喜，但很快又冷靜下去，一臉的懷疑，“我憑什麽相信你？”他就是因為太相信時夢得，才落得如此下場，何況他是來刺殺康王夫婦的，他們怎麽可能有如此肚量，會放自己這幫兄弟一條生路。
“我是無所謂……”玄月淡挑蛾眉，與楚雲昭對視一眼，是真的滿不在乎，“你願意相信我就相信，不願意相信，那也隨你。不過，你要想清楚了，你不肯與我們合作，現在就得死，你若與我們合作，到頭來或許還能留得一命，就算最後還是得死，至少還能多活些時候，怎麽著你都是賺了，不是嗎？”
北宮亦風啞然：原來王妃除了有真本事，還牙尖嘴利，這話說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既然到最後都是非死不可，那多活這十天半月的，又有什麽意義！
夥計也登時氣的臉容不住抽搐，都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了，“司寇玄月，你……”啪，一句話沒說完，他臉上已狠狠著了楚雲昭一記耳光，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玄月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楚雲昭黑到極致的眸子又泛起致命的幽藍，透出淩厲的肅殺之氣，這種震懾感，誰都不會懷疑，他會一把扭斷對玄月不敬之人的脖子！
夥計被他冷酷的氣勢嚇的臉色發青，冷汗涔涔，別說是反駁了，連氣息都亂的不成體統，隨時都會背過氣去一樣。
玄月淡然一笑，心中自是感動，雲昭對自己的維護，真是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是不是顯得她太沒本事了些。不過，被自己心愛的男人這樣護著，讓她安心之餘，也相當放心，無論做什麽，都不會有後顧之憂。“兄弟，你何必著惱，其實你心裏很清楚，我說的是事實，對不對？你的命橫豎不在你自己手上，你可以不在乎，但你那幫兄弟呢，你也要看著他們跟你一起枉死？”
這世上就是有些人，哪怕好人壞人都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卻不能不管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的命，這些人往往成為他的死穴，被人利用。
夥計臉色又是一變，驚怒道，“你……你要把他們怎麽樣？”
“那就要看你怎麽做了！”玄月冷笑一聲，“他們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間，或者你們就一起死。兄弟，別說我們卑鄙，誰叫你們技不如人，那就隻能受製於人。”
夥計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嘴角還有一縷暗紅的血絲，左邊臉頰更是高高腫起，顯然楚雲昭方才那一記耳光，打的他著實不清。他臉色變來變去，幾次張嘴，卻是欲言又止，顯然難下決心。
玄月也不急，自顧自端起茶杯，慢慢喝著茶。
好一會兒之後，夥計終於做出抉擇，凜然不懼地抬高了下巴，“既然是我們技不如人，那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並不相信依康王夫婦的力量，能夠跟皇後、時夢得一夥抗衡，到頭來若是他們失勢，自己和這幫兄弟這次倒戈相向，到時必定難逃追殺的命運。既然如此，那就任由康王夫婦處置好了，至少時夢得答應過他們，會幫他們照顧好家人，也算是對他們的一點安慰。
“還真是執迷不悟！”玄月冷然放下茶杯，回眸道，“唐亦飛，你逼供的手段如何？”反正她知道孤星和孤晴，一直跟著她，並不擅長這等事，也就會抽人鞭子，烙人肌膚而已。
唐亦飛恭敬地道，“回王妃，屬下能讓人不成人形，還死不了。”
夥計猛地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什麽話……他腦子裏不自禁地浮現出某種畫麵，胃裏頓時一陣翻攪，差點吐出來！
玄月卻是很滿意，點頭道，“不錯，那就交給你了，明天我們啟程之前，要讓他說出幕後主謀。”
“是，王妃。”唐亦飛上前兩步，提起早已麵無人色的夥計，下了樓。
楚雲昭眸子裏閃過寵溺的笑意，“玄月，其實你何必費這心神，這幫人定然是溫皇後所派，到時隻需將他們押到溫皇後麵前，看她有何說辭。”
玄月挑眉，“話是不錯，不過總不比這幫刺客當殿指認溫皇後來的更有說服力，更何況……”她看一眼外麵灰蒙蒙的天，眸子裏閃過一抹銳色，“溫皇後的殺招，絕對不止這一樣，後麵還有好戲瞧呢！”
楚雲昭眉峰一冷，森然道，“結果，都一樣。”讓他們有來無回，死無葬身之地！
北宮亦風看著這心意相通的夫妻兩個，再看一看他們身後一幹忠心的下屬，難掩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