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火中的喪生者
“這個賤人,到底想怎麽樣!”二夫人咬牙,“已經害了雪竹,難道還不夠,非要害死所有人才甘心嗎!”
“二妹,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大夫人趕緊道,“不然待那丫頭做了王妃,越加得意,再回來對付我們,我們就不敢動她了!”
“絕對不能讓她不痛不癢地出這個門!”二夫人殘忍地冷笑,“她所做的一切,怎能不付出代價!”
司寇雪華在旁猶有餘悸,聞言顫抖著道,“娘親,二娘,我看還是……算了吧,別再對付玄月了,咱們鬥不過她的,看看二姐都成什麽樣了!再說,再說以前終究是我們欺負了玄月,她現在討回來,也是應該……”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二夫人恨鐵不成鋼,一指頭戳在司寇雪華額頭,“被人欺負到如此份上,屁都不敢放一個了?怎麽,手不疼了?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
司寇雪華又疼又委屈,“娘親,我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你看看,我們一直在對付玄月,結果怎麽樣?還不是被她給害成這樣?再說,玄月以前受了那麽多苦,她……”
“好了,別說了!”二夫人氣不打一處來,要給她一巴掌吧,終究是自己女兒,而且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也沒忍心打下去,“你就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那臭丫頭做下這麽多孽,我怎麽能就這麽算了!”
“對,一定要讓她不得好死!”大夫人眼露精光,“否則她一定不會放過咱們!雪華,不是我們心狠,是這件事兒就是這樣,不是她死,就是我們亡,你也不希望大家都抱在一塊兒死,是不是?”
“可是……”
“行了,這裏沒你的事,回去睡覺吧。”二夫人推了司寇雪華一把,“你明晚隻要安分地待著就行了,其他的你別管。”
司寇雪華無奈,就算想要勸說,可大夫人和二夫人根本就聽不進去,她能阻止什麽,隻能回房去。
孤晴冷笑一聲,回了水華榭。還以為她們兩個惡毒婦人能有什麽好計謀呢,原來不過如此,對付起她們來,真是太容易了。
就在這種近乎詭異的氣氛當中,玄月和楚雲昭成親的日子到底還是來了,這天晚上,大夫人把打扮停當的玄月請到了出閣房,一臉的笑意,“玄月,你看看,還滿意嗎?”
東陵國一向有此規定,就是女子在出嫁前的一晚,要梳妝打扮好,留在精心整理過的出閣房內,等待夫家來花轎迎人。
這出閣房一般都是府上最好的房間,鋪設也都是最精致的,以顯示出女子在娘家的地位有多尊貴,這樣嫁到夫家,才不會被輕視。以太師府這樣的實力,玄月的出閣房當然是極盡奢華的了。
玄月淡然掃了一眼,隻覺滿眼的紅,太過刺眼,她收回目光,不置可否,“有勞大娘了。”
“這有什麽,你好歹是我們太師府的女兒,這婚事怎能不像樣。”大夫人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玄月一眼,嘖嘖有聲,“看看咱們玄月,生就的花容月貌,平時不打扮就已經夠美,這紅嫁衣穿上身,真是天姿國色,就算天上的神仙見了,隻怕也要失了分寸了。”
玄月勾了下唇角,沒有應聲。
此時的她一身紅嫁衣,越發襯托得臉色如古玉般潔淨通透,雙眉如遠山長,眸光幽冷,一點朱唇,堪稱傾國傾城之姿,仙人般靜好,無與倫比。
自己的樣貌,自己一向清楚,不過,她更清楚,這樣貌不是自己的,是爹娘給的,更是她這條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占了個現成的便宜而已,有什麽值得誇耀。
沒得到回應,大夫人情緒也不受影響,“那,你今晚就在這裏好生坐著,明日一早,時辰一到,將軍府的花轎就到了,別緊張,女人都要過這一關,知道嗎?”
玄月也不廢話,“大娘請回。”
“那我先回去了,明兒一早再來看你。”大夫人轉身出去,關門時,笑的詭異。
孤晴在外麵轉了一圈之後進來,“小姐,沒什麽異常……哇,小姐,你好美!”
“少貧。”玄月將頭上的鳳冠摘下,活動了一下脖頸,“孤星呢?”
“守在外麵。”孤晴吐了吐舌頭,收起頑態,“沒有小姐命令,他不會輕舉妄動。”
“你也休息一下。”玄月一抬下巴,示意她去那邊軟榻上躺一會,“我估計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動手,聽著些動靜就是了。”
“是,小姐。”孤晴盤膝坐到了軟榻上,運起功來。這樣一邊能夠放鬆,一邊也能將內力運行一周天,兩不耽誤。
子時過後,一切都安靜下來,其間有丫環進來送了一次點心,旨在讓玄月墊墊饑,等時辰一到,就要行拜堂之禮,是沒有時間用飯的。
孤晴驗了一番,嘲諷地向玄月使了個眼色:小姐,裏麵下了迷藥。
看來是要動手了?玄月了然地點頭,意即陪他們玩下去就是。
“小姐,吃點心。”孤晴即裝模作樣地端起點心,送了過去。
玄月拈起一塊,送到嘴裏,表麵看是吃了下去,其實都吐在了袖子裏,天衣無縫。
孤晴暗暗好笑,也學她的樣子,看似吃的很開心。
不大會兒,兩人就假裝中招,雙雙倒了下去。
外麵盯著的人頓時大喜,悄悄去向主子稟報。而這時候,吉時就快要到了。
“都昏了?”大夫人頓時興奮得兩眼放光,忽一下站了起來,“好,很好!快,按計劃行事!”
“是,大夫人!”
下人得令,趕緊出去做事。
出閣房外,幾個家丁正往牆上、門窗上潑一些火油,等差不多了,再點了一把火,在這幹燥微風的夏夜,是最適宜燃燒的,何況這些火油是最上等的,一旦燒起來,迅速成熊熊之勢,根本撲不滅。
不大會兒,出閣房已經被大火包圍,火光衝天之際,驚動了府上其他人,大家夥兒爭相大叫,“著火啦!著火啦!快救火,快救火啊!”
府中上下的人都跑了出來,見狀大呼小叫,有喊的,有叫的,有拿盆拿桶救火的,亂成一團。
“怎麽回事!”司寇容止外衣都沒來及穿,赤著腳就跑了出來,一看方位,頓時大吃一驚,“那、那不是出閣房嗎?玄月,玄月!”說罷跑了過去。
隨後出來的大夫人二夫人對視一眼,別提多得意了:事成了!火這麽大,那小賤人肯定早燒死了,誰也救不了!
“快,快把火滅掉,快!”司寇容止急得跳腳,“玄月!玄月!聽到沒有,快出來,快出來!”
一片火光中,根本看不到人影,一點點的水潑上去也於事無補,有家丁試圖衝進去,但火勢太大,沒到門口就被衝了回來,隻能徒歎奈何。
“玄月!聽到沒有,快出來,玄月!”
司寇容止咬牙,有刹那的猶豫,但接著就絕然做出決定,衝進側房抓了條棉被出來,就著家丁手中水盆裏的水打濕,披在身上,就要往裏闖。
“老爺!”大夫人大驚,一把抓住他,“你這是幹什麽!”
氣死了!老爺對那賤丫頭果然偏心啊,火都燒成這樣了,還要不顧一切衝進去救人,為了這個賤人,老爺連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放手。”司寇容止一下甩開她,臉色鐵青,“玄月還在裏麵,再不救她出來,她會給燒死的!”
他對這個女兒一向有愧,好不容易玄月死裏逃生回來,盡管也做了一些狠絕之事,可畢竟是玉寒他們欠了她的,也不能說是她的錯。眼看著就是她出閣的日子,哪能眼看著她慘死在出閣房內。
“老爺,不行啊!”大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又一次把他拉回來,“你看火這麽大,你進去就死定了!”
“滾開!”司寇容止火了,一把將她甩開,“用不著你管!”說罷就往裏衝,竟是真的連命都不要了。
“老爺……”
“父親。”人影一閃,一身大紅嫁衣的玄月將他攔了下來,眼神複雜,心中感動莫名,語聲竟有些顫抖,“你這又是何必。”
司寇容止一個踉蹌,差點趴下,驚異地道,“玄、玄月?玄月,你沒事嗎!太好了,太好了!”
一下扔掉棉被,抓住女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確定她確實無恙,這才放心,竟是差點掉下淚來。
玄月靜靜看著他,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一直以為父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自己從前在家受欺淩,也沒見他替自己主持公道,所以要說不恨他,那是假的。
可是後來,父親對自己的所做所為一再寬容,她已經漸漸拋棄對父親的成見,真心真意對她。直到剛才,父親為了救她,竟明知道會被燒死在裏麵,也要硬闖進去,至少可以說明,他還是愛自己的,她怎能不感動!
“我沒事,父親放心。”玄月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眼前竟有些模糊,“別進去了,危險。”
大夫人和二夫人這會兒才回過神,簡直不能相信,“你、你怎麽會……”
話沒說完,驟然聽到火海中傳來淒厲的叫聲,“啊……燒死我了,燒死我了!娘親……爹,救命,救命啊……”
這聲音大夫人再熟悉不過,她頓時慘然變了臉色,大叫道,“玉寒!是玉寒!快,快救他,救他啊!”
司寇容止愣住,“玉寒?”他一個男人,跑到玄月的出閣房裏做什麽!這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又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