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觸手冰涼
陳莉一舉一動都盡顯謙和，右手是不是就做一個尼姑模樣，十指伸開，立在胸前，念一聲阿彌陀佛：“是啊，我一個人在這裏住的挺好的。”
“那你平時都吃什麽呢？”夏爸想到的都是人之常情。但是陳莉這個家夥根本就不具備那些東西，以前沒有，現在更沒有。
陳莉微低著腦袋，眼觀鼻鼻觀心：“一般想不起來吃，實在餓了，就熬些粥。”
“那其實這裏也沒有什麽存糧？要不這樣吧，我以後叫夏雨和於濤兩個每周給你送些吃穿用度的東西來，你看怎麽樣？”
“不必了不必了，”陳莉的拒絕很小聲，像是心裏很想要，但是卻不得不客套的模樣。這番舉動搞得夏爸更加客氣，隻得更加認真起來，臉上本來因為冷而退下的血色頓時上湧：“怎麽能不必了呢，你是羅俊的母親，在就永遠都是夏雨的婆婆，你放心，就算你要收回羅俊所有的財產，我們也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的，保證如數奉還！”
夏爸一拍大腿，海口誇下的響亮，忙活著點火的夏雨都聽愣了。
把財產給陳莉？如果她剛才沒有露出那種怪表情的話，夏雨的確還能考慮一下，但是現在，沒門！想都不要尋思！夏雨才不會同意把財產交出去呢！
她就當做自己什麽都沒聽見一樣，拿出紙巾把手指稍微纏了一下，繼續忙活著研究那壁爐。
黃於濤卻因為她手指被咬傷了，再不像她碰地上的髒東西，推著她站起來：“去清晰一下傷口，還有你那一雙爪子。”
夏雨憋了一下嘴角，覺得確實也沒什麽活了，就差點個火而已，所以不再跟他囉嗦什麽，轉過身子對三個老人說了一句：“那個.……爸媽，我去洗下手，然後做飯。”
夏爸連連說好，把她趕了出去，而後補問了一句：“那親家母，你現在是不是隻吃素啊？魚翅燕窩的，能吃不？”
陳莉輕輕淺淺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這魚翅是斷然不能吃的，燕窩嗎，雖然是素的，額……”
“那就是魚翅不能吃，燕窩可以！於濤啊，你弄完那裏，就去車上趕緊把燕窩拿下來，給親家母！”
“哎！好的！”黃於濤這個已經許久不碰煙杆子的家夥，還是借了夏爸的打火機才把火點著的。
等拿著燕窩到了廚房，方才發現，那邊也一樣，是要用火的。
這過的也太原始了吧！以羅家的實力，這根本就是在自虐作死好嗎？
黃於濤轉身，正準備去拿些樹枝草葉子進來，突然聽見夏雨尖叫了一聲。趕緊朝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衛生間的門鎖著，從裏麵的人影來看，確實是夏雨無疑。黃於濤用力敲了敲門：“夏雨！怎麽了！開門！”
夏雨猛撲向房門，背抵在上麵，好像裏麵有什麽東西在她麵前一樣，她背在身後的手打開了門鎖，身子重重躺了下來，落進黃於濤懷裏。
“你怎麽了？”而這時黃於濤便也能看清楚了，裏麵分明就是什麽都沒有嘛！
不僅僅是沒有怪東西，就連正常東西都沒有什麽沐浴露啊洗發精啊統統都沒有，就連毛巾和香皂都沒有！
空空蕩蕩的，夏雨究竟在怕什麽？
黃於濤想走進去看看，卻被夏雨給死死抓住了：“不要！裏麵不幹淨，裏麵有奇怪的東西！”夏雨渾身發抖，卻也說不清楚她究竟看了什麽。
黃於濤把浴室門關上，緊緊抱著夏雨，讓她鎮定一點。
她這副樣子，萬一讓爸媽看見就不好了。
“別怕別怕，這裏什麽都沒有。”
夏雨卻還是惴惴不安著，被他推著到了客廳中央。
此時壁爐的火已經燒了起來，客廳裏已經開始漸漸回暖，而且人多，也顯得有人氣一些。
夏雨坐在了爸爸身後，終於覺得有了一絲安全感。
“她怎麽了？”夏爸問。
黃於濤隨便編了一個大蟲子就蒙混過去了。
大家也都沒有多想，畢竟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是有蛇都不稀奇吧。
等到黃於濤把燕窩煮好，外麵的天空已經布滿了烏雲，雨水裏夾雜著雪晶下的稀裏嘩啦，最重要的，是外麵本來就十分不好走的路，變得更加不好走了。
夏爸全還沉浸在與親家母一起吃飯的喜悅中，即便是屋子裏連點燈都沒有，全都是靠拉住點著。
當然，不會是紅蠟燭，而是一根一根象征純潔高雅的白蠟燭。
這一餐吃的像是最後的晚餐一樣淒涼。
夏雨刻意看了一下手機，才十二點而已，這破地方實在是太邪門了，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夏爸也覺得不妥，趁黃於濤去洗碗的空檔，問了一句：“親家母，要不你就跟我們一道回去城裏麵住吧，畢竟那也是你們家羅俊買的房子。”
“話雖如此。”陳莉麵前的燕窩她基本是一口沒動的，隻喝了一些湯汁：“但是畢竟現在不是我們羅家的了。”
夏爸意誌堅定，是實打實的熱心市民，最後在他的堅持下，陳莉還是跟著一起回去了。
這一路頂著風雨顛簸，還因為如果打了車裏麵的燈就會影響車前的視線，所以車裏一直黑洞洞的。
而坐在後麵中間的陳莉，臉色慘白，有好幾次夏雨從後視鏡中看到她都忍不住頭皮一麻。
還好是越野車，成功開回了家。
打開家門的一刹那，裏麵的暖氣包裹人的全身，今天經曆的所有蹊蹺才算是拋到了腦後。
家裏的燈，羅俊安裝的超高級的係統可以由手機直接遠程控製，所以早早在進門之前，夏雨就將它們全都開啟了。
“我的天啊！總算是到家了！”夏雨自顧自感歎了一句，而夏爸夏媽的更多心思還是放在陳莉身上，不顧自己的不舒服，夏媽說：“親家母，你就先在客廳沙發上等一下，我去樓上給你收拾出一個房間出來。”
陳莉阿彌陀佛的說好，夏媽便一溜煙跑到樓上去忙乎了。
夏爸進門的時候，身上的外套都濕了，頭發短，也濕得很可憐，一進門便打了一個噴嚏。
“爸，你沒事吧，我去給你熬些薑湯，大家都喝一碗，別感冒了。”說話的人是黃於濤，夏雨已經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暈暈的了，有些站不穩。
黃於濤已經走到了廚房，夏爸也走開了去客廳陪著陳莉，就剩下夏雨一個。
她輕歎一聲自己在這個家的處境，搖搖頭回到了樓上。
等薑湯煮好，黃於濤分別倒在五個精致的白瓷碗裏，分別去端給大家，先是客廳。
夏爸的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搭著一條毛巾，應該是剛剛擦過的樣子，他和陳莉各自端了一杯喝下，空碗就放在桌子上等著黃於濤一會兒過來收。
剩下兩個碗，他一手一個拿到了樓上，先去了夏雨的房間，發現她已經脫光光窩在床上睡著了。黃於濤把一碗放在了床頭櫃上，把她叫起來：“起來，趁熱喝了。”
夏雨腦袋沉沉的，被他好一陣搖晃才勉強醒來，接過薑湯：“呸，好難喝啊！”
差一點兒吐了出來，不過還是捏著鼻子給喝下了。
黃於濤把空碗放到旁邊,讓她躺下，摸摸額頭：“這麽燙？你不會已經發燒了吧？”
那喝薑湯還有什麽鳥用？得吃藥啊！
好在家裏備藥充足，黃於濤拿出藥箱，又去樓下接了杯水給她服下，才端著那碗還很熱的薑湯去找夏媽。
推開老兩口的臥室，發現裏麵並沒有人。
黃於濤方才想起來，夏媽說是要幫忙收拾房間來著。
所以他隨手把門關好，走到了二老房間隔壁的那間打開門叫了一聲：“媽？你在嗎？”
屋子裏有抹布和水盆，顯然是有人來過的樣子。盡管沒有得到回應，黃於濤依舊確定就是這間，所以走了進去。
越過裏麵的衣櫃，映入眼的是一張的床，而床上，被子裏躺著一個人。
黃於濤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人竟然是夏媽！
夏媽兩眼翻著白，已經完全看不見瞳孔，臉色慘白，眼眶青黑，嘴巴微張。
黃於濤掀開被子一腳，本想去試一下她脖子上的動脈，卻看見上麵已然有兩個指痕。
被掐死了？這是第一反應的結果。
但黃於濤還是試了一試她的脈搏，觸手冰涼，全無生氣。
黃於濤撥了120和110，才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迎麵撞上的是從臥室裏走出來的夏雨：“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那麽白？”
黃於濤什麽都沒說，直接將她抱緊了懷裏。
夏雨詫異：“你怎麽了？”
而後看向他走出的房間，頓時預料到了什麽：“是不是我媽在裏麵？她怎麽了？黃於濤你放開我！你說話！”
樓下的兩個人聽見了站在樓梯口喊得這些聲音，俱是一驚。
夏爸反應還不算慢地衝上了樓梯，看見兩個小孩抱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
等到救護車和警車紛紛趕來，確認夏媽已經死透了，夏雨泣不成聲。而夏爸則一聲不吭，隻睜大了眼睛跪在屍體旁邊，緊盯著法醫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