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時機未到

  反觀羅俊的表情,更是一份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幽暗燈光下,仿佛能看見他脖子上倒豎起的汗毛根根立。


  一定是被惡寒的夠嗆。


  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北堂冰跟店家探討究竟是多大型號的球適合剛滿月的女孩玩耍,眼睜睜看著他花十二萬英鎊敲定一套高端定製兒童玩具球。


  眼珠子都顫抖了。


  別說這是父愛,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炫富!炫富!


  夏雨後牙槽直冒酸水,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居然伸手擰了北堂冰的後腰一把。


  ……北堂冰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滅了手機揣進口袋裏,緩緩回頭,第一次正眼看了一下夏雨:“你怎麽在這兒?”


  這種事情,不應該讓老婆孩子知道吧。


  北堂冰麵無表情看著她,但語氣中卻更像是問羅俊,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羅俊自然沒有老實回答北堂冰的習慣,抑製不住心裏的嫉妒,對北堂冰的所作所為冷嘲熱諷:“哼,兒奴。”


  “啥?”夏雨沒能聽懂羅俊說的是什麽,冷不丁問出來,顯得特別傻。


  北堂冰難得好脾氣地替羅俊回答:“他是嫉妒了,嫉妒他自己沒有娃。”


  聽了北堂冰不正經的話,夏雨眨巴眨巴眼睛,不自覺否定了他:“誰說的,他那麽多女人,沒準娃都生了不止一窩了。”


  想想自己還為他打掉過一個孩子,哎呀呀,北堂冰真是太單純了。


  羅俊的表情已經不能更臭,拳頭握了握,感覺牽扯到肚子上的傷口,隻好轉而用喝酒撒氣。


  十指纖纖剛要碰到酒杯,突然黃於濤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將酒杯一把奪過:“誰給你的酒?誰允許你喝酒的?”


  ……夏雨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這麽跟羅俊說話,當然除了抽了風的北堂冰以外。


  夏雨鬆了鬆肩膀,漫不經心道:“不就是一杯酒嘛,死不了。”


  自認為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不料黃於濤竟然手臂一抬,杯中酒以一個及其漂亮的姿勢朝夏雨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夏雨隻覺得身子被人拽了一下,便靠在了一個軟墊子上,隨即又是一拉,自己被狠狠推了出去。


  一個踉蹌,夏雨想北堂冰這邊走了好幾步才穩下身形。那一拉一推之間,剛好讓酒水與她擦身而過。


  像是剛才那一撞碰到了羅俊的傷口,他悶哼一聲,坐在身邊的椅子上。


  這下,又和北堂冰平起平坐了。


  黃於濤眼神又狠厲了幾分,但是顧念羅俊又會有什麽舍己為人的舉動,隻好將差一點扔出來的玻璃酒杯子放下,氣呼呼地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夏雨略有些後怕地走回原位,站在羅俊和北堂冰兩人的椅子中間,低頭看了一眼方才握在黃於濤手裏的杯子。


  好家夥,酒吧裏的杯子為了避免客人一不小心脫手就碎的財產損失,買得無比厚,簡直,有水晶鞋的鞋底子那麽厚。


  虎吞了口唾沫,夏雨認真的告訴自己,永遠不要戳羅俊,更不要在黃於濤麵前戳。一句氣話都不行!


  這酒杯子要是砸在她那胸無點墨的前胸的話,還好說,頂多就是一個輕微骨折或者內傷,要是正準打到她腦門子上的話,嗬嗬,估計得當然送醫院了去。


  還得是人家大發善心,允許她去醫院的情況下。


  看她那秒慫的樣,羅俊飄她一個白眼,轉而跟北堂冰說今天見麵的正事:“你那邊捉到幾個了?”


  夏雨聽不明白他問的是啥,安靜地聽著。


  北堂冰搖晃了一下他麵前的杯子,頓了三秒才回複:“我還沒動手,時機還不到。”


  不置可否,如果他回複的是具體數量或者大致情況的話,羅俊肯定不見得會相信他的話,但是如今他這樣回答,倒是得到了他的讚同。


  羅俊微一頷首,說道:“恩,時機不到。”


  此後,就沒什麽了,兩個人坐在吧台前,話也不說一個,像是初次合作的人在考驗彼此的耐性。


  隻是,這次一同被考驗的還有夏雨啊喂!站久了很累的說。


  不管了,夏雨四下瞄著,終於扯了一個凳子,擺在兩人之間,也坐了下來。


  兩個男人,誰都沒有分神,身上一百二十萬分的注意力一絲一毫都沒有溜出來的意思。就在夜幕悄然代替這個黃昏,將將沉默這一切的時候。


  藍調曲目中突然蹦出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北堂冰蹙著眉頭循聲望去望去,是自己剛放下的手機響了。慌張按斷了電話,猛然站起身子,一邊往外衝一邊匆匆說道:“我走了。”


  身後的兩個人隨即跟著站起來,羅俊站在原地,低聲“恩”了一聲,便沒有相送。反而是夏雨,屁顛屁顛不由分說的跟在北堂冰後麵,眼看就要走出酒吧去。


  嘿嘿嘿,就不信羅俊能攔住北堂冰。


  夏雨歡快的想著,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跟北堂冰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料,還沒等羅俊開口阻攔,北堂冰先不樂意了,突然站定身子,轉身對跟在身後的夏雨說:“你跟著我幹嘛?”


  “我……”


  “滾回去,別跟著我。”那表情,那語氣,分明就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Whatwrongwithyou?夏雨整個人雷劈一樣,差一點楞在原地,求生欲望告訴她不能慫,跟上,必須跟上。


  豁然蹦出幾個穿黑色西服的墨鏡男,擋在了夏雨麵前,神情冷峻。夏雨慌了,連忙扯著脖子喊:“北堂冰!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老婆的閨蜜!唯一的閨蜜!帶我走!”


  羅俊站在原地,朝暗處說了一聲什麽,黃於濤鬼也似地遞上一杯熱牛奶來給他,便不再隱身,一同觀望不遠處絕望的小女人。


  眼睜睜地,就這樣眼睜睜的北堂冰獨自走了,羅俊本人連同他圈養的那些大漢一個都沒有出手,最有可能保全自己的人就在眼前,卻還是沒辦法離開這裏。


  整個酒吧,就屬夏雨撕心裂肺的“帶我走!”最是引人注目。昏黃幽蘭的燈光深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她的笑話。


  等到她喊的累了,突如其來的絕望充斥到全身,腿一軟坐到了地上,方有人出來扶她一把。


  林敏菲好心看沒人敢上前,自己便出這一回頭拉她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在她耳邊勸到:“省省吧,現在是非常時期,誰會管一個閑人。”


  夏雨錯愕地看著她,很想一個獅吼罵過去,無奈嗓子已經喊啞,隻能噓噓地誇大嘴型,說:“你不懂,我不是他的閑人,我是他最最疼愛老婆的娘家人,我還是他寶貝女兒的親媽,我不是閑人。”


  林敏菲扶著她走回到羅俊身邊,同情之意溢於言表,身子踉蹌癱在椅子上,腰身無論林敏菲怎麽提溜都坐不直,活脫脫是個大羅鍋模樣。


  也不知道羅俊是怎麽喝牛奶的,總是嘴邊不會殘留任何奶水,像是優雅的喝著香檳。此時,專門為他裝牛奶的水晶杯正停在他胸前,裏麵還有一半所在。


  夏雨微微仰著腦袋,與他對視。燈光晃動間,他的臉色更顯蒼白了,卻還是那麽討厭。


  無聲地,夏雨實在越看他那張臭臉越絕望,隻好九十度轉過腦袋,去看比罪魁禍首還有狠辣卑鄙的幫凶黃於濤。


  與羅俊不同,這家夥完全不屑於跟夏雨對視,當即低下腦袋,擦起吧台。


  門外“休息——營業”的牌子不知是誰對調了一下,酒吧從第一個奪門而入的人開始,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人越來越多,多到讓人想趁機混在人群裏溜出去。


  一眼捕捉到夏雨陡然恢複精神的眼睛,羅俊不由分說,站起,轉身就想原路返回。


  來不及拒絕的,林敏菲扶著自己的手勁恰到好處,既不會引起不舒服的感覺,又不給她回絕的餘地。在這股溫柔的勁力支撐下,夏雨悲催的被迫跟在羅俊身後原路返回。


  隻是這一路上,再不是清一色的老爺們夾道歡迎,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哪裏冒出來一票鶯鶯燕燕的美女,一路聽著鹹膩的“羅少”返回三樓的套房中。


  夏雨心裏恨啊,恨不能咬死羅俊,再咬死自己。


  房門輕擦關上,整個屋子就隻剩她和林敏菲。羅俊三個人。


  被扶著或說挾持著在沙發上坐下,林敏菲很自然地將自己轉掛在了羅俊身上。望著兩人十分匹配的背影,緩緩,緩緩走進了臥室。


  “啪”這次羅俊反手甩上了房門,裏麵將要發生什麽,不言而喻。


  懵逼了吧!夏雨頹喪地摸了摸藏在腰間準備了良久的兩把小刀,回應她的隻有兩聲來自空腹的轟鳴。


  餓了。


  下去走一遭,卻連口水都沒喝上。


  不過說來,這些日子看羅俊,除了和牛奶之外,幾乎也沒有吃過什麽東西。報應!

  一想到吃,想到填飽肚子才有精力活著出去,夏雨陡然精神了幾分,打開房門,衝著剛剛有些麵熟的大漢一二說了句:“送些吃的進來。”


  大漢一二看著她一副理虧的樣子,有些猶豫恍惚。一個嬌媚冷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去備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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