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籌措
若舒說道:“我答應你,此次去,隻籌措黃金,再不做別的,若有,無論你如何對我,我都沒話說。”
秦道川歎了口氣,起身離開,留下了句話,“你好自為之。”
若舒咬了咬唇,猶豫了一番,仍舊沒有改變主意。
鄭智勇推說自己不得空,派了一隊人馬陪同,秦道川沒有現身,卻將前次盧三爺送來的人還了回來。忠漓騎在馬上,說道:“我已求了父親,陪同母親前往。”
若舒帶著蕃籬,看不清麵容,更看不清神態,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內依稀聞得見一絲血腥,若舒卻覺得十分坦然,這是蘭芷和參玖他們留下的印跡,提醒自己不能忘了這仇。
沿途留宿的會館,忠漓安排得十分妥當,若舒依舊沒有得到暗衛的消息。
回到青州,盧三爺獨自候在青廬前,見了若舒,說道:“東家,你總算回來了,一切都亂套了。”
鄭智勇的人馬見他毫不避諱,有幾分信了若舒所說之言,盧三爺推辭道:“各位大人,青廬內都是女眷,各位實不便入內。”領頭的見忠漓在門口止了步,也沒強求。
若舒悶聲不想地往裏走著,直到入了自己的院子,看到角宿,才真正鬆了口氣。
角宿回道:“東家,老大被困在天際嶺,我們再怎麽求他,他都不肯離開。”
若舒說道:“隻要沒有性命之憂,他要盡忠,由他吧。”
角宿接著說道:“也不知皇帝老兒發了什麽風,選了那麽一個地方建宮殿,四麵都是平地,後無靠山,前無流水,前次老大消耗了小半的禁軍才助太子突圍,誰知太子也是個沒本事的,不去營救皇上,卻來攻城,一輪輪生生將人馬消耗殆盡,最後自顧自逃往了西郡,留下老大獨自困守在那裏。”
若舒問道:“你進去了嗎?”
角宿搖搖頭,說道:“我得了東家的信,帶著人直奔天際嶺,誰知皇帝老兒住的那個山頭被寧王的人馬圍得跟鐵桶似的,針都插不進去。無奈之下隻得另尋了一座山頭,爬上樹頂隻能遠遠地看到老大他們的情況。沒過幾日,太子突圍,我們偽裝成寧王的人馬趁亂混了進去,老大卻將我們趕了出來,說是他不在時候,暗衛不能沒人帶領,還說東家事急,要我分清輕重,又說寧王隻為皇位,不敢弑父,要我跟東家解釋,他得皇上恩待多年,不能忘恩負義,待皇上脫困,他便辭官,再不誤東家的差事。”
若舒咬著舌頭,令自己保持冷靜,最後問道:“他受傷了嗎?”
角宿說道:“他一直護在皇上身邊,我走時還好好的。後來,我一直守在外麵,他們與寧王再無衝突,我回來時還能遠遠看到他如常在院內走動。”
若舒說道:“如此最好,接下來寧王應該會逼皇上禪位,我也暫時不會尋仇,你帶了人馬守在外麵,務必護他周全,他自己養的兒子不孝,也怪不得旁人。”
角宿接著說道:“那幾家一切如常,隻等東家一聲令下。”
若舒說道:“時機不對,等他全身而退再說。”
角宿回道:“是。忠源公子被忠瀾公子綁去了昆城,因他受了傷,走的水路,是趁著太子逃潰時下的手,坊間傳聞應是他已殉主,是忠瀾公子作的主,說是失蹤不好,日後不好翻身。”
若舒說道:“全身而退就好。”
“母親,也跟孩兒去昆城吧。”忠瀾從屋內走了出來。
角宿拱手告退,若舒再次說道:“務必護他周全。”
若舒看著忠瀾,搖搖頭,“我與你父親立了誓才出來的,真把他惹毛了,怕不好收拾。”
忠瀾說道:“那孩兒就回昆城了,出來太久,忠源去了,嫻珂恐怕穩不住他。”
若舒說道:“也好,世道太亂,他們就由你護著了。”
忠瀾說道:“母親也稍安勿燥,世家之仇,孩兒也可一起,一定讓母親如願。”
若舒說道:“雖說他們今次令我大開眼界,但也將自身顯露無疑,下黑手,我自比不輸他人。你護好自己便可,實在吃力,我再找你。”
忠瀾笑道:“難怪父親對你無能為力,母親這話,孩兒甘拜下風。”
若舒說道:“能變硬柿子,為何要變軟柿子?”
忠瀾連連點頭。
閑扯了幾句,忠瀾說道:“黃金之事,母親打算如何?”
若舒望著秋日的荷塘,冷笑一聲,“我打算一直籌措,像喂狗一樣,時不時喂上幾口,好讓它一直圍著我轉。”
忠瀾說道:“這個寧王,不像個仁愛之君。”
若舒說道:“管他是人是鬼,惹上我,算他倒黴。”
忠瀾又說道:“太子也是,極是無能,卻又一意孤行,絲毫不聽勸阻,忠源跟了他,也是可惜。”
若舒沒作聲。
忠瀾接著說道:“忠源勸他應先去營救皇上,他卻說去往天際嶺的路上駐有重兵,沿途又都是世家的勢力,不如攻打京城,城中留守的官員大都是支持他的,到時候他帶著群臣去天際嶺勤王,寧王定不敢攔。”
若舒想到,杜若遠護太子突圍,必定也是要他前去營救,誰知這個蠢貨,唉,希望有驚無險吧。
甩了甩頭,問道:“秦家的親衛軍在哪裏?”
忠瀾說道:“不知所蹤,親衛營是空的。”
若舒說道:“也沒錯,這樣才走得長遠。”
忠瀾點了點頭,“秦家祖訓使然,鐵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不偏不倚,才能不廢祖業。”
若舒說道:“我打算日後將青州交與忠漓。”
忠瀾似早有預料,說道:“他有母親的智慧,卻比母親淳厚,是個合適的當家人。”
若舒卻並不生氣,坐在亭中,斜靠著亭柱,望著忠瀾,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日子過得可舒心?”
忠瀾回望著她,正色道:“回母親,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如今嶽父已將軍務盡數交於我,出來時,顏青又懷了身孕,我也陪養了自己的親衛軍。日後隻會越來越好,至於那些虛名,隻要自己不在意,便不算事。”
若舒說道:“我自來眼光銳利,可我怕忠漓未必願意接手,就如你當初那樣。”
忠瀾依舊望著她,相勸道:“母親,隻要你不再跟長兄箭拔弩張,忠漓不會兩難,若大的家業,他沒道理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