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抗旨
若舒睜開眼,藥性其實還未完全過去,頭依然有些發脹,但神誌漸漸清醒,昨晚杜玖柒星夜送來的秘信,就象圖畫一樣在她眼前飄蕩:賀詩卿也有一樣的封賞。不過十字,卻清楚明白地交代了事情。
若舒一想到明日會去聽旨,就覺得這是一場奇恥大辱,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連夜離開回青州,可是從旁邊廂房中傳出來兒女的笑聲驚醒了她,她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她要爭取所有她應該爭取到的東西,這些兒女她一個也不會留給秦道川。
明著抗旨是自尋死路,不符合她做事的風格,但是她可以想別的辦法不去聽旨,七皇子,不,現在的皇上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為之,礙於秦道川的麵子,也不能拿她怎麽辦,別人眼中無她,她也可眼中無人。
“醒了?”秦道川的聲音傳來。
若舒也不想再等下去,決定今日就與他攤牌。起身靠在床上,望著秦道川,眼神帶著蔑視。
“睡得可好?”秦道川接著說道。
“還不錯。”若舒似笑非笑地說道。
“夫人果然厲害,棋子布得不錯。”秦道川說道。
“所以說要廣結善緣,才會有好報。”若舒沒打算否認。
“接下來,夫人打算如何?”秦道川問道。
“事已至此,自然按約定辦。”若舒回答。
“什麽約定?”秦道川問道。
“將軍一向不善守約,不過,盧氏可記得明白,新帝登基後,若不能守約,你我便和離。”若舒說道。
“嗬,”秦道川停了一下,說道:“你怎知我不會守約?”
“我無心與你扯皮,盧氏一介女流,尚知一言九鼎,將軍七尺男兒,莫非會不如我?”若舒說道。
秦道川沒再接話,站起身來,說道:“就知你還在打這主意,我再告訴你一次,萬萬不可能,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外麵的風景再美,我也不會放你去看的。”
說完準備離去,走到門口說了句:“我會讓侍衛守著府內,夫人正好可以見識一下什麽叫外鬆內緊,便知你當日不過是杞人憂天。”
若舒聽了,從床上爬起來,卻隻看到秦道川的背影一閃,追到門口,還是隻看到他的背影一閃就不見了。
蘭芷見她光著腳踩在地上,連忙扶她坐回床上,吩咐夏草打水來給東家洗腳。
若舒木然地任由她倆服侍著,理智卻漸漸回來,硬碰硬,不說暗衛勝算幾何,都不是好辦法,大家都在氣頭上,所謂急事緩辦,她不能亂了心神,侍衛可以守得了一時,難道還能守得了一世,她並不急,她可以慢慢盤算。
秦道川吩咐完侍衛,坐在書房中,看著前麵小幾上放著的聖旨,想著,若舒可以名正言順的質問自己,自己卻不能去質問新皇,他當初所求的就是為盧氏求一個誥命的身份,他已踐約。
若舒的性子本來就烈,這幾年自己一味的妥協,再見到他,隻怕什麽話都會說出來。
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也知道無論自己現在說什麽,在若舒眼裏都隻是狡辯,他除了將她困在府裏,別無他法。
此時,禦書房中的新皇,聽了大監的回報,半天沒有說話。
這個盧氏還真是上不得台麵,自己給了她一個這麽大的臉麵,她居然為了意氣之爭,抗旨不遵。
新皇突然想起當初借款時的承諾,百萬金,現在自己手裏還真沒有,難道這就是她的倚仗,真是豈有此理。
大監見皇上的臉色陰晴不定,見機說道:“啟稟皇上,因盧氏未來接旨,老奴已將封敕拿了回來。”
新皇一聽,看著大監,半天沒有說話。心裏卻忍不住罵道:“你個蠢才,封敕留在秦府,日後我也好尋個機會,敲打她一番,讓她自願放棄這百萬金。”
真話卻不能說出口,沉思片刻說道:“再去宣旨,一定要讓她親自接旨。”
大監愣了一下,心說這叫什麽事?
抬頭看了一眼上麵那位鐵青的臉,連忙低頭說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誰知來到秦府,仍舊隻有老夫人趕來接旨,一問才知道,大將軍已經去了親衛營,夫人一起身就吐,實在不能接旨。
大監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留下封敕吧,算什麽事,接旨的人都沒出現。拿回去吧,新皇是個麵善心狠的人,會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一怒之下讓他的大監之位旁落。
老夫人到底是見過世麵的,說道:“大監,莫如老身隨大監一同進宮麵聖,將情況說明,也免得大監難為。”
大監原本灰暗的眼神一亮,拱手說道:“那就有勞老夫人了。”
當初因夫死子喪得來的國公府,老夫人辭了國公夫人的封賞,從此閉門不出。
秦道川14歲那年她帶著孫兒進宮麵聖自請出征是第一次出府,這一次便是第二次出府。
新皇聽到身邊人的回報,下意識地就將手中的筆扔了出去,這個女人,實在是不可理喻,不用說肯定是吵得秦道川不安於室,隻得避出府去。
她當這是青州的鄉野,撒潑放賴就能萬事皆通,自古商賈為下九流真是說得半點不錯。
氣憤之餘,打定主意要給盧氏一個下馬威,讓她見識一下皇權的威嚴。
大監陪著老夫人來到禦書房,見了新皇,老夫人依舊解釋了一通,新皇聽了,非旦沒有生氣,反而走了下來,親自扶了老夫人起來,笑容可掬地說道:“老夫人多禮了,朕與大將軍乃是同窗至友,一起相伴長大的,哪能受老夫人的禮。道川府中有一位嬌弱的夫人,朕早已知曉,接不接旨都是虛理,不必太較真,宣了旨便作數。”
賜坐之後,還特意讓人上了茶,與老夫人客套了幾句,才命大監親自將老夫人並若舒的封敕送回大將軍府。
若舒聽到老夫人同宮裏的人一同入了宮麵聖,忍不住說道:“看樣子不來點狠的,是過不去這個坎了。”
蘭芷聽了,害怕地問道:“東家,還能找什麽借口?”
若舒聽她問這話,才明白自己嚇著她了,笑了笑,說道:“到時再說。”
此時終於將今日的奏折批完的新皇,無視黃門太監捧著的後宮銘牌,說道:“宣杜若遠入宮來見朕,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