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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格桑曲珍

  回到驛館,七皇子與鴻臚寺卿對於是走是留終於擦出了火花,七皇子執意留下,並拿出常惠滯留塞外十九年仍不忘初心,最終回國,並頗有建樹為例,說自己不完成父皇使命決不還朝,留在吐蕃比隨秦道川一同去西夏能更好的取得吐蕃王的信任。


  鴻臚寺卿卻害怕秦道川帶著人馬一旦離開,若吐蕃王翻臉,他們毫無還手之力,若真的被困反而對我朝不利。


  秦道川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倆唇槍舌劍,其他隨行的鴻臚寺官員也不好幫腔,隻能一臉焦急地看著他倆。


  鴻臚寺卿看無法在言語中取勝,便說道:“我是定要與秦將軍一同去往西夏的,若七皇子執意留在吐蕃,那便自求多福吧!”


  其他鴻臚寺官員也紛紛附合寺卿。


  七皇子坐在椅子上,兀自飲著青雲送上的茶,低頭不語。


  秦道川此時說道:“全走不太合適,太有失體麵。況此行皆是快馬加鞭,路上我們不打算多做停留,旨在快去快回,自覺能跟得上隊伍的,就隨行吧!百餘人的護衛隊,我帶走十人,其餘皆留下護衛七皇子。”


  眾人聽了,一時竊竊私語,半晌,鴻臚寺卿說道:“若如此,我們便派三人隨將軍同去,其餘人等與七皇子留在吐蕃,免得吐蕃輕視我等。”


  七皇子見秦道川沒打算搭話,便說道:“怎樣都可,隻是你們既然選清楚了,以後便不能再多言語,畢竟我也是想飛回京城過年的。”


  秦道川素來是雷厲風行之人,既決定出發,給了吐蕃王一日準備,第三日清晨便率隊出發了。


  送行禮上,吐蕃王見七皇子雲淡風清的,摸著胡須不停地留意他的一舉一動,最後笑了笑,說道:“七皇子,我們吐蕃隻要下雪,便隻能留在氈帳中,無事便會宴飲,七皇子若無事,便隨本王一同如何?”


  七皇子笑著回道:“如此甚好!”


  吐蕃王一把拉起七皇子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朝前走去,鴻臚寺卿卻覺得怎麽那麽的心驚肉跳,但是既然選擇了留下,隻能帶著眾人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麵。


  秦道川一路疾行,天空中的雪花大片大片地飄落下來,卻似乎並不能阻擋他前行的步伐,隨行的護衛早就習慣,緊緊地跟在後麵,隻是苦了跟來的三名鴻臚寺官員,十分勉力地跟在最後麵,又怕被甩掉後不能完成寺卿交代的任務,隻得咬緊牙關低伏在馬背上,奮力跟隨。


  吐蕃的人馬自然地與秦道川他們分成兩隊,領頭的一直保持著跟秦道川並駕齊驅,不落分毫。


  就這樣跑了半天,前方終於看到了幾個氈帳,吐蕃的領隊向秦道川做著手勢,秦道川點頭同意,一直跑在最後的鴻臚寺官員鬆了口氣。


  吐蕃領隊進了氈帳,直接拿出一些吐蕃貨幣丟給主人,說了句:“拿酒肉來。”


  秦道川聽了,停下了解開鬥篷的動作,回頭望著他,領隊取下鬥篷,居然是格桑曲珍公主。


  格桑曲珍公主坐下來,望著隻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與她對視的秦道川,說道:“秦將軍的傷看來是全好了,馬術實在了得,不虧是草原上人人敬畏的‘殺神’。”


  秦道川將鬥篷遞給護衛,不緊不慢地說道:“皇命難違,秦某自當盡力而為。”


  格桑曲珍公主接著問道:“秦將軍覺得格桑曲珍馬術如何?”


  秦道川說道:“吐蕃王實不該派公主前來,畢竟路途艱辛,男子尚覺吃力。”


  格桑曲珍說道:“秦將軍為何要輕視於我,格桑曲珍自認哪一方麵都不輸男子,將軍日後自會知曉我父王的眼光。”


  秦道川回道:“既是吐蕃王指派,秦某不再多言。”


  格桑曲珍說道:“秦將軍為何總是輕視女人?”


  秦道川回道:“在我府上,自來由我夫人作主,秦某不敢多言半句,公主誤會了。”


  格桑曲珍聽他突然提起家事,愣了一下,笑道:“沒想到,秦將軍居然是個懼內的人!”


  秦道川說道:“正是。”


  格桑曲珍不再說話,卻恣意地看著秦道川,令低頭喝水的秦道川不停地蹙眉。


  一不會兒,主人拿了酒肉來,眾人早已腹中饑餓,沒人再講客氣,紛紛拿刀割肉裹腹。


  一直盯著秦道川的格桑曲珍看他吃相居然非常的秀氣,笑著問道:“將軍莫不是棄文從軍的?”


  秦道川手下動作沒變,嘴裏吃著,沒回答她。


  格桑曲珍接著問道:“我長得很醜嗎?將軍為何不敢看我?”


  秦道川依舊沒理他,營帳裏秦道川和格桑曲珍公主的幾個貼身護衛都恍若未聞,倒是三個鴻臚寺官員沒忍住,不停地觀察他們兩人。


  格桑曲珍發現了,轉頭叮斥道:“看什麽看,再看將你們趕出去。”


  三個人聽了,趕緊低頭進食,不再敢抬頭張望。


  格桑曲珍見秦道川仍舊不理她,追問道:“將軍的夫人美嗎?”


  秦道川依舊沉默。


  格桑曲珍笑道:“我倒是聽說,將軍有兩位夫人,有位賀夫人出身名門,素有才名,與將軍甚為匹配,想必將軍剛才所言必是這位賀夫人了?”


  秦道川看了三位鴻臚寺的官員一眼,說道:“非也。”


  格桑曲珍意外地說道:“莫非是那位出身不高,樣貌不顯的盧氏?”


  秦道川難得地抬起頭看著她,說道:“正是,不過公主不要相信道聽途說。”


  格桑曲珍偏頭與他對視著,說道:“莫非她也是一位美人?”


  秦道川正色說道:“娶妻娶賢,我與她夫妻同心。秦某成婚數年,早已是兒女成群,公主莫就秦某私事再三逼問,以免秦某唐突了公主,失了禮節。”


  格桑曲珍一時語塞,看著手裏的羊肉,頓時味口全無。


  隨後的路途中,格桑曲珍有意與秦道川爭鋒,越騎越快,秦道川本就歸心似箭,便也加快了速度,隻苦了最後的三人,後悔不迭。


  不過數日,隊伍便來到了吐蕃駐軍的邊境,負責領兵的王子益西占堆見是格桑曲珍帶隊前來,有些意外,卻並未多問,盛情接待了他們。


  秦道川接風宴後便去休息了,絲毫沒有陪同格桑曲珍向益西占堆解釋此行目的的意思。格桑曲珍失望的表情溢於言表,將吐蕃王的書信交給了益西占堆。


  益西占堆看了,說道:“父王為何會聽信外人的言語,遲遲不肯同意我們出戰,反而要我們去向西夏求和?”


  格桑曲珍說道:“父王就是怕你不同意,才親筆手書給你,你若有意見,待回了蘿些城,自可親自去問父王。”


  益西占堆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也莫要想偏了,我看人家對你根本無意。”


  格桑曲珍說道:“父王自幼教導我們,凡事定要盡力而為,不能半途而廢,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益西占堆說道:“一介武夫,哪有皇子吃香,你自幼眼高於這位殺神,下手可是極為狠辣,你小心被他虛偽的外表騙了。”


  格桑曲珍說道:“有本事的男人從來都是內外有別,他在外越是如此,對自己的家人就會越溫柔,父親便是如此。”


  益西占堆說道:“他可是有妻室的,你嫁過去算什麽?”


  格桑曲珍說道:“我是公主,比他哪位妻子都高貴,不用你操心。”


  益西占堆不想再與她多說,格桑曲珍仍自堅定地看著他。


  第二日秦道川就催著益西占堆派人前去遞國書,益西占堆說道:“我的人馬從沒有向敵人投降的,將軍既擔了此任,當一馬當先,身先士卒才是。”


  秦道川看了一眼格桑曲珍,格桑曲珍回望著他,笑著道:“將軍勿憂,益西占堆自來如此,你以後習慣就好了。此事,父皇早有交代,要我陪同將軍一同前往,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今日我們便一同前往西夏都城興慶府,麵見西夏王親自遞交國書。”


  秦道川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整裝待發時,益西占堆說道:“事先說好,若格桑曲珍在西夏被扣,我必定踏平西夏,血洗興慶府。”


  秦將軍說道:“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況如今吐蕃與西夏並未交戰,隻要王子不是刻意,格桑曲珍公主便不會有閃失。”


  益西占堆眼中精光顯現,盯著秦道川,秦道川亦回望著他,眼沉無波。


  格桑曲珍笑著說道:“我相信秦將軍,亦相信你益西占堆,更相信父王不會害我。吉時到了,將軍我們出發吧!”


  秦道川要護衛豎起東方大陸和秦家軍的旗幟,格桑曲珍也回望著身後的旗幟,再看著與自己並駕齊驅的秦道川,笑著燦爛如花。


  西夏駐軍見了,自有探子前來接應,明白了來意,說了聲稍待便快馬回轉報信去了。


  秦道川一行人停下等候,格桑曲珍看著身旁的秦道川說道:“看探子的神情,將軍在西夏竟也是威名赫赫呢!”


  秦道川目不斜視說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下同理也。”


  格桑曲珍說道:“怪不得將軍能左擁右抱,竟如此深知女人的心思。”


  秦道川見她又來了,眉頭微蹙,不想理會。


  格桑曲珍卻並不罷休,仍舊說道:“一般的男子總以為在女子麵前殷勤百倍就能獲取芳心,卻不知似將軍這般看似冷漠實則欲拒還迎才是奪取女子芳心的利招。”


  秦道川歎了口氣,說道:“上一個這樣認為的女子如今正在我府中獨守空房,公主切莫重蹈覆轍。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公主還是放眼遠望,另覓良緣吧!”


  格桑曲珍聽了,半晌沒有說話。


  遠處有一隊人馬疾馳而來,跑到近前,領隊大聲說道:“秦將軍,格桑曲珍公主,我等奉命前來迎接吐蕃使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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