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咎由自取
“那女兒就麻煩你照顧，我過些天??????”未完的話被突然衝進來的小身影打斷。
小家夥走到江亞玥身邊一手抱住她的腿一手揉著眼睛說：“媽媽，我好困，我要和你一起睡。”
江亞玥俯身抱起女兒，看到女兒臉上便不自覺綻開笑意，又看看喬司律，見他並沒有什麽反應，才對著沐沐說，“好，和媽媽一起睡。”她想著也許她可以等沐沐睡著後再走。
“爸爸也要一起。”在她抱著沐沐轉身欲出門時，小家夥又蹦出一句。
江亞玥臉色微沉，笑意也跟著斂去，她深吸口氣，很努力地調整好情緒，然後才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麵對女兒，“爸爸還有工作要忙，媽媽先和你睡。”
喬司律聽她這麽一說，心裏竟是一陣刀絞般的難受，隨即又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他怎麽會變得這麽沒用？
“不要不要，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小家夥爬起來一手捉住父親一手捉住母親嚷嚷。孩子雖小，但是冥冥之中還是知道一些什麽，爸爸媽媽的關係好像有些怪怪的，如果她都不從中幫一手的話，可能以後她就沒有辦法和爸爸媽媽同時在一起了。
江亞玥有些無措。
女兒一直很懂事，很少這麽任性，讓她忘了她也有任性的時候。
“爸爸，你抱著我和媽媽一起睡。”小家夥眼巴巴的望著父親，目光流露乞求。
喬司律歎口氣，不忍讓女兒失望，從江亞玥手裏接過沐沐，走向自己的那張大床躺下。
“媽媽快來。”小家夥高興地朝江亞玥招手，臉上揚著得逞般的笑容。
江亞玥瞥一眼閉上眼假寐的男人，脫了外套睡在女兒身側，打算等她睡著就走。
“爸爸你抱著媽媽吧，這樣我就覺得暖和了。”小家夥往父親懷裏鑽了鑽，又去抓他的手想讓他抱母親。
喬司律沒轍，長臂橫過江亞玥的腰一把攬過來。
“……”
江亞玥僵著身子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泄露自己緊張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被兩人夾在中間的小家夥終於熟睡，江亞玥卻不舍拿開橫放在腰上那條手臂。
她偷偷掀開一條眼縫癡癡偷覷著那張迷人的俊容，看得有些著了魔，直到橫在腰上那條手臂自動挪開，她才如夢初醒，彎著嘴角難堪的自嘲——原來他並沒睡著，而是一直在忍耐她的偷覷。
小心翼翼坐起來，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什麽，怔了怔後側頭看向牆壁——原本掛著兩人合照的牆壁一片雪白。
……
——乖兒，這裏掛上你的照片，我每晚睡前都可以看著你的照片入睡。
耳邊忽地響起他曾說過的話，那時候他們相隔兩地，但是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而如今，沒有了那張照片，是否也意味著，他心裏已經沒有了她？
胸口有些悶痛，她木然下了床拿起外套，又望了眼熟睡中的女兒，最後目光在那張依舊閉著眼假寐的俊容上停留了幾秒。
晚安。
她在心裏對他說，然後轉身走出臥室。
聽到關門聲，喬司律眼皮動了動，卻沒睜開眼，仿佛他已經睡著了，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女人剛才注視他時目光裏熱切的溫度。
在她那晚孩子對兩人感情猶豫不決的那刻，他就決定，不再原諒她。
——————
江亞玥回到酒店洗完澡上床，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之前計劃好的一切全都因為喬司律的冷漠對待而打亂了，是她自己太高估了自己在喬司律心裏的地位了，他說了不會原諒，那她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她是抱著可以和好的想法來的，但是以今天的情況來看，可能性不大了，不，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了。
一閉上眼，腦海裏就浮現那人的臉。
他冷漠的話語，沒有溫度的語氣，麵無表情的麵孔……這些都讓她心痛，讓她後悔。
而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花時間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卻永遠失去了再和他在一起的資格。
江亞玥翻來覆去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時窗外陽光明媚。
昨晚睡著後無夢，大腦卻有些昏昏沉沉。
爬起來進浴室洗漱，之後換了衣服，在酒店隨意的吃了早餐之後出了酒店。
來一趟香港，就算不能和她計劃的那樣過，但是至少還是要去看看喬老爺子的。
在車上，江亞玥掏出手機把玩，點開屏幕掠了一眼，卻一陣失望——上頭卻沒有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的提示。
看來女兒和他相處得很好，並沒有因為她不在而感到不開心，所以才沒纏著他打電話給她。
她自嘲地笑笑，心想女兒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可對他的感情卻絕對不亞於她。
父女天性果然強大。
車子在喬家大宅門口停下，付了錢後下車，江亞玥站在大院門口，卻遲遲不敢走近。
這裏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那麽莊嚴，隻要一接近，她就會不由自主的緊張得顫抖，她還記得喬司律第一次帶她回來這裏的時候，那是喬老爺子的生日宴會，那時候他們還是互相討厭的關係，但是那時候的他，存在在他的記憶中，很美好，是他的最愛。
就在江亞玥還呆站著回憶往事的時候，一個蒼老又帶著勁道的聲音響起，“這??????這不是少奶奶嗎？”
江亞玥這才回過神來，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隻見秦爺爺從門衛室裏探出半個身子來跟江亞玥說話。
江亞玥朝他溫和一笑，抬步走近，“秦爺爺，好久不見了。您身體還好嗎？”
秦爺爺笑眼眯眯的，“天哪，真的是少奶奶你啊？！我還以為我老頭子又眼花了，老爺子我身體還算硬朗，隻是畢竟年紀大了，可沒法跟那小年輕比喲！”
江亞玥覺得愧疚，現在她真的覺得，凡是和喬家有點關係的人，她都覺得愧疚，他們曾經都待她那麽好，是她負了喬司律，還有他們所有人的好心。
“秦爺爺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你呀，就是嘴甜，老爺子這幾年都心心念念你呢，快進來吧，老爺子這會兒正在院子裏種花呢，老爺子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
江亞玥沒法再推辭了，隻能跟秦爺爺點點頭，然後走進去。
江亞玥的步子極慢，一步步走進去，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就看到一簇簇花叢裏那道微佝著身子正擺弄著花朵的身影。
許是察覺到身後的目光，身影的主人動作一頓，隨後緩緩轉過頭看過來。
“乖兒？！”喬名山喚了她一聲，語氣有些不可思議，隨後站直了身子轉過身來和她麵對麵。
江亞玥強忍住眼睛裏滾燙的濕意，她走過去，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吐出那兩個字：“爺爺。”
喬名山激動地有些顫抖，雙手緊緊握住手裏的拐杖，“回來了，回來了??????回來就好。”
江亞玥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她實在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掃了老爺子的興。既然他想的那些可以讓他高興地話，她就無需再解釋了，喬司律??????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見她是一個人，喬名山下意識就問：“阿律還有沐沐呢？沒和你在一起？”
“沐沐和……他在一起，他可能上班去了吧。”
喬名山聞言臉上一喜：“你和阿律和好了？”
江亞玥不搖頭也不點頭。
“那你們……”喬名山臉色頓時一沉。
“爺爺，您怎麽這麽早就起來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啊？”江亞玥岔開話題，並走去花壇前蹲下身撫摸這嬌豔的花瓣。
“哎，人老了，睡眠也少了，隻要一醒就再也睡不著了，其實少睡點也好，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看幾回這個世界了。”喬名山歎了口氣，聲音也有些低沉。
他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衰弱，倒不是有什麽大問題，就是覺得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是力不從心了。
“爺爺，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還是很健康，我看的出來。”
喬名山隻是笑，並不反駁江亞玥的話，雖然知道她這些話都是用來安慰他的。
“乖兒，你這次回來香港——”
“我來看看??????爺爺還有，爸媽就走。”江亞玥打斷他，又像是掩飾般的補充一句，“我這段時間都很忙。”
其實一聽就知道江亞玥這是在說假話，她又沒有正式的工作，有什麽可忙的。
喬名山猜到她不想談這類話題，有大概知道他們之間並沒有回到開始，隻能歎氣，沒再說什麽。
聊了十多分鍾後，兩人一起進屋。
沈碧媛最近迷上了練瑜伽，每天清早就出門，所以不在家，而喬立恒因為工作的原因自然也不在，所以，偌大的房子裏，就隻有喬老爺子，江亞玥還有幾個傭人。
“哎，你看看爺爺這是過的什麽日子，沒人可以陪我說說話，也隻能清早起來就去擺弄那些花花草草了。”
江亞玥覺得心酸，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隻是低著頭，走進廚房，給喬名山沏了一杯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