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想念糖糖
“什、什麽?大,大晚上……”方非盡跟見鬼一樣看著詩詩,“現在也不是清明節啊,你要帶我去那裏幹嘛?”方非盡嘀咕了幾句之後看著詩詩,盯著她老半天,看著她一臉疲倦的樣子,他最終還是把疑問都吞落在了肚子裏,哦了一聲,說:“算了算了,我去換衣服,現在去吧?”
詩詩卻說:“等天亮。”
方非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她還沒有燒壞了腦袋,“那我再去睡一會,你也別折騰了,好好休息休息,要想糖糖,白天我和你去接她不就好了?我來香港盡是照顧你就夠了,還沒有來得及去逛一圈,我真是倒黴啊。”
“對不起。”
等詩詩真這麽說了,方非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歎了口氣,“是朋友就別說這樣的話,你趁早把身體養好了,就算是對得起我了,好了,早點休息。”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又靜了下來,夏天的夜裏並沒有白天那樣沉悶,黑夜裏,還有星星高高懸掛在上空,她走到落地窗前,有些失神地看著那滿天的繁星。
“邵大哥,你救了我的命不是讓我這樣糟蹋的,我不應該這樣自暴自棄。我要好好活下去,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不是……”她覺得自己的心一陣一陣抽搐著,“我現在能夠為你做的隻有一件事情了,邵大哥,我會好好照顧你爺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爺爺。”
其實,不也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嗎?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為失去誰而無法活下去,其實她也一樣,他終究不是自己的……
她最終還是失去了他……
可是五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就沒打算再和他一起,而如今,有了爸爸那一代的恩怨,她更加無法和他在一起。
失去?其實她什麽時候得到過?
既然這樣,為何要和自己過不去呢?
她伸手輕輕抓著窗簾上的流蘇,喃喃道:“邵大哥,你是在問我幸福不幸福嗎?”
“我啊?其實我想,幸福的定義到底是什麽呢?我覺得我是幸福的,那就是幸福的。”
“你在天上也一定比我幸福吧?我希望你比我幸福……至於我……想要照顧好糖糖,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把糖糖也拋棄了,邵大哥,你要幫我……幫我要回糖糖……”
她的聲音在黑暗中漸漸沉了下去,最後她仿佛又是低語了一句:“明天,我帶個人來見你……”
第二天一早,詩詩早早就等在了客廳,方非盡出來的時候,看到詩詩居然還買了早餐,他有些詫異,再看看詩詩,整個人氣色都好了不少,他眉開眼笑:“喲,詩詩,你還真開竅了啊?讓我匪夷所思啊,也沒白費我這幾天來對你的這麽細心的照顧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攏著衣領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享用早餐。
詩詩笑了一下:“快點吃完,我們出發。”
方非盡一邊喝著豆漿,一邊含糊不清地問:“詩詩,你到底要帶我去見誰?這麽神秘兮兮的。”
詩詩說:“一會你就知道了。”
方非盡一直以為詩詩是要去給什麽人掃墓,經過花店的時候,他還特地下車買了一束菊花,詩詩連忙說:“要百合花。”結果他換了一束百合花。然後一路飛馳過去。詩詩在副駕駛上麵給他指路,和幾個月前自己來的那一次有些不太一樣,那一次是初夏,而如今已經是盛夏,但是公墓兩側的樹蔭依舊是綠幽幽的。
一路上,鬆林清風,翠柏鳥鳴,詩詩和方非盡在山腳下就停下了車,一起走上了山頂,然後看到了遠處那孤零零的一塊純黑花崗岩墓碑。
方非盡驚駭地看著墓碑上麵的照片,有一瞬間的搖搖欲墜:“詩詩……他……”
他隻覺得震驚的無以複加,這樣酷熱的盛夏,卻讓他覺得像是寒冬的晚上,大白天的讓他覺得詭異的很。
他什麽時候死了?真鬧鬼了?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還好自己的心髒夠強壯,否則,難道會心髒病發,真的躺進去。
不過再看看墓碑上的名字,他還算是喘了一口氣,扭過頭,“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那時候我問過你,你說我長得像你的一個故友,難道就是……”他伸手指了指邵陽的墓碑,喃喃低語:“不是吧,這麽像?我媽媽是不是那時候生了雙胞胎啊,不然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想象的兩個人嗎?”
詩詩癡癡地看著墓碑上那依舊笑容儒雅的邵陽,伸手將手裏的百合花放了上去,“其實邵大哥喜歡百合花,所以我叫你換了百合花,我很久沒有來看過他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擦了擦照片上的臉,臉上帶著淡笑,“邵大哥,對不起,最近一直沒有時間來看你。我今天帶了個人來見你,你也覺得他和你長得很像吧?他叫方非盡,是我在國外的時候認識的朋友,當初我也覺得,我以為他就是你……不過他到底不是你。”
方非盡站在一旁有些不自然地輕咳出聲,打斷詩詩的話,滿肚子的疑惑:“詩詩,那你和他……那糖糖?也不對啊,我記得那時候你跟我說過,糖糖不是你和他……天呐,你別跟我賣關子了,都告訴我吧,是不是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他伸手撫著自己的下巴,皺著眉說:“怎麽會那麽像,我真的要回去給我媽打個電話,問問她當年是不是還生過一個兒子。”
詩詩說:“非盡,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哎,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說吧,隻要不讓我上刀山下火海的,我都幫你。”他頓了頓又說:“那房租費可以免了吧?”
詩詩不理他的玩笑話,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和邵大哥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喜歡開玩笑。
她伸手輕輕拂過照片上男人的眉宇,柔聲說:“邵大哥的爺爺因為邵大哥的死一直都耿耿於懷,這麽多年了都躺在病床上,他想念孫子發了狂,你能不能幫幫我,和我一起去看看他,然後……”
“我明白!”方非盡打了一個響指,笑眯眯地蹲下身子,一手撫著下巴,說:“我明白,你不用說了,我幫!就衝我和他長得這麽像的份上,我也要幫。”
他說:“你別說,還真奇怪,為什麽我看著他的時候,會覺得這麽……怎麽形容呢?”他皺眉想了半天,才說:“親切!對,是親切,我真覺得很親切,你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相遇對吧?那我和他長得這麽像,前世都不知道擦破了多少件麻布衣了,這麽有緣分,我能不幫嗎,他的爺爺就是我的爺爺!”
詩詩被方非盡的話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謝謝你,非盡!”
他搖搖手,滿不在乎:“謝什麽,記得不能收我的房租費,還有,帶我去見我幹女兒!”
詩詩笑了一聲,聲音有些苦澀:“不是我不想帶糖糖見你,隻是……隻是我現在也見不到她。”
其實她不是沒有去過幼兒園,可是她去了兩天都不見糖糖,最後忍不住去問糖糖的老師,她才知道,原來秦天宇讓糖糖轉學了,她知道秦天宇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不想她見女兒。
方非盡詫異反問:“出了什麽事了?”
詩詩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我們先下山吧,我慢慢告訴你。”
他揚了揚眉,又是扭頭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點點頭,隨著詩詩一起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詩詩花了一個多小時,顛三倒四地把所有關於她和秦天宇以及邵陽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包括為什麽她會在國外五年,方非盡聽了不禁感慨萬千,最後隻送給詩詩一句話,他說:“怪不得,我看你總覺得你一身的滄桑,這個世界上像你這樣的年紀,卻經曆了這麽多的女人,倒是真的少見,而你,經曆了那麽多之後,卻依舊可以生活得這樣,我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