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約了可茹吃飯,下個月就是她的婚期了,詩詩買了結婚禮物準備提前送給她。
她們約的地方是一家泰國餐廳,暗玫色的嵌金壁紙,以假亂真的珊瑚礁海洋油畫,無處不透露著濃濃的異國風情,還有背著吉他的東南亞歌手唱著醇厚的家鄉歌曲。
她比可茹早到餐廳,有侍者領著她到了比較偏僻的一個座位——這家泰國餐廳因為沒有封閉的包廂,而是用鏤花的屏風,小木門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精致的障礙物將餐區隔成極雅致的區間,她坐下沒有多久,可茹就來了,風風火火的樣子,一屁股坐下,就嘿嘿笑著,“怕堵車,結果我早就出來了,沒有想到還是堵車了,趕上了下班高峰期。”
詩詩把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是一條鑽石項鏈,其實比較俗氣,而且她上次生日的時候,她也是送吊墜,可是可茹的脖子修長,帶項鏈非常好看,她又想不出比這個更合適的,於是還是免不了俗,“鑽石代表永恒,我就提前恭喜你新婚快樂,白頭偕老。別說我俗氣啊,不然什麽都沒有了。”
可茹打開盒子一看,頓時眼前發亮,忍不住:“詩詩,你老實說你現在一個月賺多少啊?可以啊,都成小白領了吧?出手可真大方啊!”
詩詩聽了可茹的話,忍不住笑意,“難道你的準老公虧待你了?據我所知,鍾星辰應該收入很可觀吧?瞧瞧你那點財迷的樣子。他怎麽受得了你啊?”
“哎呀。”可茹白了她一眼,隨後又一臉幸福得樣子,“那他就是喜歡我這樣嘛……”
“不過我是實話實說,你現在真的挺能幹啊,詩詩啊,說真的……”她頓了頓,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說:“我們這麽多年的姐妹,現在我就要結婚了,那你……”
詩詩抬起頭來看了可茹一眼,隨後又不動聲色地垂下頭去,夾了一口魚,緩緩咽下,最後衝可茹笑了笑:“我什麽?可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放心吧,我好著呢。”
詩詩的語氣似乎是很隨意,但是可茹卻不太敢搭腔了,其實她以前是很了解詩詩,隻是時隔五年那麽久,眼前的唐詩詩,是真的不太一樣了,有的時候深沉得連她都摸不透。很多的時候,明明是在笑,可是卻總是那樣虛無縹緲,其實她和秦天宇還真的有很多的地方是相似的。
她忍不住在心裏歎息了一口,這兩個人,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可以修長正果呢?
詩詩倒是又笑了笑:“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沒什麽。”可茹有意放鬆語氣,“我餓了,非得大吃你一頓不可!”
詩詩很爽快地說:“行啊,那要不要紅酒啊?”
可茹一口答應:“當然要了,那我不客氣了啊,我今天真得大吃你一頓啊。”
結果叫來侍者,要了一瓶紅酒,兩個人邊說著邊喝著。其實可茹的酒量不是很好,喝了幾杯酒有點高了。
可茹說:“詩詩,你真的要好好的。”她是真的有點迷糊了,到了最後打了個酒嗝,慢吞吞地說:“其實你知道嗎?這幾年秦天宇也不容易,邵陽也死了這麽多年了,你應該可以放下了,以前我雖然不太讚同你和秦天宇,不過我看他這幾年真得為了你改變了很多。”
詩詩的心裏一顫,握著杯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發僵,可是麵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笑嘻嘻地說:“你放心吧,我好著呢。”她仰起臉來,她們坐在比較偏僻的一塊小地方,旁邊都是鏤花隔開的,上頭有一站壁燈,幽幽的光映秦了她眼中蒙蒙的水霧,“可茹,你幸福我是真替你開心。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挺好的。邵大哥……他一直都活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活在我的心裏……”
她最後幾句話聲音越來越低下去,仿佛是在喃喃低語。腦海裏突然蹦出了下午邵姍姍的話。
「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三哥為了你連命都沒有了,你以為你讓姓秦的那個人隨便讓幾個方案給我們長源我們就會忘記三哥死了的事實麽?」
「我告訴你,這個事情是永遠都無法磨滅的!不要假惺惺了!」
「用五年多的時間你就忘記了一切,然後想要和某位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從新開始新的生活?真是太搞笑了!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你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別想要得到幸福!」
有什麽東西就好像是蔓藤,一下一下纏繞著她的脖子,她透不過起來,隻覺得一陣一陣壓抑又難受。
最後她垂下頭去,聲音更是低下去,於是顯得喃喃,“可茹,邵大哥真的一直都活在我的心裏,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他,我怎麽可以呢……我真的……我是真的……就這樣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沒有了。
可茹卻不敢說話了,怕一開腔自己反倒是要哭了。
有些事情,也許旁人真的無法幹涉,隻是希望她可以盡快放下。她覺得坐不住,想去衛生間洗把臉,於是站起身來,對詩詩說:“我去下洗手間。”
詩詩又拿起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還沒有來得及喝下,鏤花屏風後麵突然閃現一道人影,她下意識抬頭,就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秦天宇隻穿了一件襯衫,領口的扣子好幾顆都沒有扣,看到座位上的詩詩,唇角微微勾起,黑眸微微上挑,有神的雙眸裏似乎是漾著笑意,又似乎是什麽都沒有,抿了抿唇說:“你是來問你,怎麽樣才肯我原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