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手術室

  醫生把趙末希推進了急診室，封維諾抱著丁小夕也跟著進了醫院，丁小夕因為氣急攻心，加上身心交瘁才暈了過去，經過在路上的顛簸，到了醫院便已經醒了過來。隻是心神依舊是恍惚的。


  誰都沒有發現，趙末希的褲子上麵全是血跡，當時醫生和護士看到就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放在急診的床上，刷的一聲就拉上了簾子。


  裏麵有聲音傳出來，是醫生在囑咐護士：“病人突然大出血，先打止血針，然後送去拍X光。”


  十幾分鍾之後，醫生輕輕拉開簾子從裏麵出來，手裏舉著X光片，對等在門口的封維諾和丁小夕說：“陰道後穹窿撕裂，子宮頸口下方有一條一點五厘米深，五到六厘米長的裂口，需要馬上做縫合手術，不然流血不止會很危險很麻煩，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手術需要家屬同意簽字。”


  丁小夕隻覺得身形不穩，一口氣沒有喘過來，整張臉都是慘白的，她抓著醫生差點失控：“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這個時候封維諾比較冷靜一點，拉住她，連忙對醫生說：“我來簽字，抱歉，她比較激動。”


  醫生自然是認識丁小夕，也不敢隨便指責她什麽，隻是點點頭道：“還是需要通知病人的家屬，手術有一定的風險，如果你先簽字了，我們馬上安排手術。”


  封維諾二話不說就簽好了字，醫生這才重新拉開簾子走進去，然後對裏麵的護士吩咐道：“馬上安排手術。”


  等待的時間是最漫長的，哪怕是分分秒秒都有如度日如年，手術室外麵，丁小夕坐在椅子上麵目光呆滯，不知所措。身體忽冷忽熱，全身依舊是在發抖，就連牙關都在咯咯作響。


  封維諾低著頭靠著牆，黑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看著凳子上麵傷心過度的丁小夕，卻是無計可施，就連安慰的話都顯得詞窮，最後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號碼，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到底還是接了起來。


  “夕夕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這個電話是裴煜夜打過來的，他當時在洗澡，手機不在身邊，等到他洗完澡出來才發現了丁小夕的電話，可是再打過去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接了。


  他擔心丁小夕會出什麽事情，又找不到她人，最後無可奈何隻得給封維諾打電話。


  封維諾看了一眼丁小夕，走遠了幾步，這才壓低聲音說：“她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裴煜夜心中一沉，卻是極力壓製著自己的呼吸，“現在在哪裏？”


  封維諾說：“在醫院。”然後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了裴煜夜，就把電話給掛了。


  手術的時間很漫長，趙末希這次出事就連警方都驚動了，當時封維諾隻接到丁小夕的電話，而她在電話裏麵斷斷續續什麽都沒有說，他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隻能報警，結果這件事情自然也驚動了趙大鵬。


  趙大鵬在香港出差，天亮之前趕到了醫院，丁小夕看到趙大鵬的時候，整個人都跟觸電一樣，局促地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幾乎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麵對大人的時候，心中滿是恐慌，可是她知道，她這哪是犯了錯？她簡直就是該死的！

  “趙叔叔……”那三個字格外的輕微，還帶著明顯的顫音。


  趙大鵬並沒有盤問她什麽，隻是招了招手，醫院馬上就有人過來，他看了一眼麵色很不好的丁小夕，隻是說：“準備一個房間，讓她去休息休息。”


  “不！”丁小夕一口拒絕，“叔叔，我求求您，您讓我等著吧，我……我想看看末希……”


  趙大鵬沒有再說什麽，然後醫院那邊的人就離開了。


  封維諾上前對趙大鵬說：“趙叔叔，我也是趙末希的同學，剛才醫生急著要給末希動手術，我怕影響時間不好，所以字是我簽的。”


  趙大鵬瞥了一眼封維諾，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一時間走廊上麵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音，誰都沒有料到，丁小夕突然撲通一聲就對著趙大鵬跪了下來，她幾乎是聲淚俱下：“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你想打就打我，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該死！”


  趙大鵬轉過臉去，大概因為一夜未眠，雙眼有些充血，那充血的眼睛帶著一種迷茫的神色看著她，好辦響才悶悶地說：“等希希醒來再說，你別這樣，先起來。”


  他叫她起來，他沒有怪她，也沒有打她，可是她就是起不來，她整個人都麻木了，隻是一個勁流淚，她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所有的眼淚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天流的多。


  封維諾想要上去扶她起來，可是她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腳下的土地，悔恨和愧疚幾乎是淹沒了她，那一晚，她是真的心如刀絞。


  裴煜夜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丁小夕跪在地上，對麵站著的男人是他並不熟悉的，而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封維諾，她麵色蒼白，就仿佛是一具沒有了生命的充氣娃娃，又不是，因為她的臉上有源源不斷的淚水在不斷地往外湧。


  他的心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仿佛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朝她走過去的步子居然有些淩亂，還有些慌張。


  是封維諾先發現裴煜夜的，他隻看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趙大鵬隻別開臉，盯著手術室的大門，丁小夕還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麵前的地麵。


  裴煜夜輕輕蹲下身子，他看到她的頭發非常淩亂，他想要伸手幫她捋一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伴隨著他的動作，“夕夕……我來了，你怎麽了？”


  熟悉又低沉的男聲，近在耳畔，恍如一陣天雷，丁小夕隻覺得轟一聲，茫然又無錯地轉過臉來，她看到一雙漂亮的眼睛，那樣熟悉，可是卻又那樣模糊，她還能夠聞到那種熟悉的氣息，然而，那一刻，她卻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當頭敲了一下，猛然就意識到了什麽，突然就站起身來，“我知道是誰！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跟火箭一樣衝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