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希望保密
其實一晚上都睡不好，淩晨的時候，丁小夕就起來了，在護士那裏問到了裴長青的病房號，在走廊的拐角處就看到了裴煜夜一個人坐在病房外麵的凳子上麵，她隻看得到他的側臉，很沉默的樣子，大概是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整個人都掩蓋不住的疲憊。
心中劃過異樣的感覺，她知道那是心疼。
而他仿佛是有心靈感應似地，倏地抬起頭來，明明是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她整個人仿佛是不能動彈，就這樣和他的視線在空氣之中對視……
他的眼睛紅紅的，因為沒有休息好，還有血絲，她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垂下眼，抬起腳一步一步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裴煜夜已經站起身來，“爸爸還沒有醒。”
“我想看看他，可以嗎？”
他點點頭，說：“我看天快亮了，我讓小姨先回去吧。”
她明白，其實他對自己的好她都明白，他為了自己更甚至是和他的小姨針鋒相對，她不是傻瓜，哪裏會不明白？
隻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難受……
“謝謝你……”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門把，她突然出聲，真的是很輕微的聲音，幾不可聞，可是顯然他聽到了，他挺直的脊背微微僵硬了一下，隻是一瞬間，他便推門而入。
看著他走了進去，然後門輕輕關上，其實聲音很輕微，她卻是不由自主微微一震，像是從夢中醒過來，可是夢境也不會這樣恍惚而不真實。
他們之間仿佛是隔著千山萬水，重重阻隔，可是到頭來，卻徒留一句“謝謝你”。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無情，她咽下心中的苦澀，沒一會就見夜惠茹和裴煜夜一同出來，夜惠茹見到她還是一臉不情願的摸樣，不過礙於裴煜夜在場，這一次她並沒有發作，隻是白了她一眼，然後對裴煜夜說：“夜兒，你也一晚上沒有休息了，和我一起回家吧，這裏既然有人了，那麽我下午再過來。”
裴煜夜看了一眼丁小夕，點點頭：“爸已經醒了，你進去陪陪他吧，我和小姨先回家了。”
她隻沉默地點點頭，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推門進去的時候，裴長青半坐在床上，看到丁小夕進來，虛弱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衝她招招手：“小夕，來，嚇壞你了吧？”
“爸爸，您沒事了吧？”她應聲上前，坐在他的床沿邊上。
裴長青笑著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這個是老毛病了。”
“那您為什麽不早跟我說？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並不知道這幾天您身體不好。”
“年紀大了，總有點小病小痛的。”裴長青搖搖頭，語氣唏噓，“很多年了，你不要擔心，真的沒有什麽事情……倒是你……小夕，讓你受委屈了，我已經和惠茹說過了，你別往心裏去，惠茹她就是那樣……心底倒是也不錯的……”
丁小夕連忙搖搖頭道：“爸爸，我沒有怪小姨，其實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爸爸，如果我在裴家住著不方便的話，我還是回自己的家……”
“胡說！”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裴長青已經打斷她，沉著臉說：“什麽叫裴家？什麽叫你家？爸爸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哪裏也不允許去，隻能待在爸爸的身邊，聽到沒？你惠茹小姨性子就是這樣，可是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還有夜兒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小夕，其實她……”
“爸，我真的沒有怪她。”丁小夕並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說：“我不走，可是您要答應我，好好養病，以後要是身體不舒服也要告訴我。”
聽到她說不走，裴長青頓時笑逐顏開，“一定會的。”頓了頓，又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丁小夕見她如此，心中了然，“爸，您有什麽想跟我說的麽？”
裴長青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小夕，其實關於你和夜兒的問題，我仔細考慮過，爸爸完全支持你的任何想法，你想怎麽做，爸爸都不會反對！”
她當然知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說了，他就是這樣，從相認到如今，隻要是為了自己，不管是將要付出多少代價，他都會不惜一切。但是她知道，他是真的把裴煜夜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爸爸，我希望您能保密。這件事情不要讓裴煜夜知道。”
裴長青似乎是非常驚訝，“為什麽？你們不是……”
“爸爸……我隻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我隻知道人言可畏，我知道您是為了我什麽都可以舍棄，您這樣對我，我真的很感動，我覺得很幸福，可是我不能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她頓了頓，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沙啞，鼻子有些發酸，所以刻意垂下了眼眸，靜靜地說：“或許現在這樣，他會難過，可是終究是會過去的，您是他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人，如果讓他知道了真相，他也未必能接受得了，我不知道到時候加上漫天的流言蜚語，他會怎麽樣……”
裴長青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疼惜，卻是忍不住問她：“孩子，你很愛他對不對？”
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也沒有否認，隻是沉默不語。
裴長青多麽聰明的人，哪裏會不明白丁小夕的苦心，卻是忍不住心疼她，“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也許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小夕，你真的願意退讓嗎？你也知道他和小瑾有婚約……”
“爸爸……”她哽咽著說：“我以前並不知道，媽媽為什麽那麽多年寧可自己一個人那麽辛苦地一個人兼職打工撫養我，卻不肯讓您知道，明明您有能力照顧我們的，可是她從來不在任何人的麵前提起過您，就連我都不知道，可是一轉身，她卻常常偷偷一個人在房間裏麵哭，以前我真不明白，現在我想我能明白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也許失去的時候會很痛苦，可是時間會讓一切都成為灰燼，但是有些傷害是不能隨便給的，爸爸，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希望他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擁有一切的裴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