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讓人震驚的往事
清晨的時候下起了小雨,這個城市這樣的季節很少會下雨,今天倒是有些意外,夜惠茹起床的時候,透過窗一看,外麵一片灰蒙蒙的,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披上一件睡衣就匆匆下了樓。
客廳裏麵空無一人,她又走到廚房,這才看到有傭人正在收拾:“姐夫呢?”
傭人說:“老爺一早就去出去了。”停了停又透過廚房看了看窗外,“小姐,天又轉涼了,您可別著涼了。”
夜惠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轉身就朝樓上走去,走了兩步又頓了頓:“今天不用準備午飯了,我不在家裏吃,一會我要出去。”
“好的,小姐。”
今天是姐姐的忌日,姐夫一定是去墓園了,不過早上的時候她醒來過一次可沒見到下雨,這會下雨了,姐夫一準沒帶雨傘。
姐姐的墓碑在山上,他們每一年去車子都停在山腳下,然後徒步上去,這雨下的,姐夫要是淋了雨一定會感冒的。
她越想越不對勁,心中終究是擔憂的,凡是關於裴長青的,她都會格外小心翼翼,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她換了一套衣服,拿了兩把雨傘就去車庫開了車出去了。
裴長青是真的沒有打傘,山路挺遠的,位置很幽僻,他走了很久,在半山腰的涼亭裏,終於見到了一個人——宋建軍
“老宋,在這裏等很久了嗎?”
“剛剛到,不過你的體力倒是差了很多啊,是不是最近很少爬山?哈哈,什麽時候咱們就一起組織一次爬山的活動吧。”宋建軍朝山頂看著,微微眯眼,“快到了吧?好幾年沒有來看嫂子了。”
裴長青不勝唏噓:“我不是一個好丈夫,她生前我沒有好好照顧過她,她死後,我也沒有時間來多陪陪她,就是每年她的忌日來看她。”
“其實你已經很不容易了,有些事情,也許別人不能夠理解,不過我能夠理解。”宋建軍拍了拍裴長青的肩膀,兩人一起朝著目的地走去,再跨過幾個台階就可以到了。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一塊墓碑,那墓碑當年是醫院選的,黑色的大理石。
上麵的名字和照片,那是歲月都無法撼動半分的。
她依舊是一如當年走的時候那樣,巧目盼兮。一笑,就會有兩個小梨渦。
一想,她竟然已經走了二十年了。
歲月催人老,死了的人終究是不會明白活著的人的痛苦和煎熬。
裴長青將手裏的菊花輕輕擱置在她的麵前,拿出手帕,擦了擦照片上的水跡,宋建軍說:“嫂子,好幾年沒見了,今天和裴大哥一起過來看看你。”
裴長青擦著照片的手一頓,這才收回,聲音有絲明顯的滄桑:“夜兒過兩天會來看你。你放心吧,他一直都很好,應該就快要和小瑾結婚了。”
宋建軍笑著說:“嫂子最記掛的就是夜兒,不過夜兒一點都不落後,我一直都很看好他,他的確是比……”
他似乎是想說什麽,可是最終還是刹住了車。
那是一段隻有裴長青和自己知道的往事,不,不是往事,是秘密!
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會帶著這樣一個秘密直到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他看了一眼裴長青,而裴長青卻是凝視著照片上的女人,良久,他終於開口:“老宋,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其實我在年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這次來看她,我打算把一切都告訴她。讓我的心裏好受一點。”
宋建軍驚愕地看著他,滿臉不敢置信……
“你……你真的決定了嗎?”他歎了一口氣,“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了,何況嫂子走的時候也不知道,你現在說了其實……”
“我隻是覺得,她是有權利知道的。”他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態度非常堅決:“我最近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越來越力不從心,有的時候或許我很自私,可是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老宋……”
他突然轉過臉來,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分明是隱忍著某種巨大的痛楚,而他的眼底,竟然有閃爍的淚花,“我一直都在找可欣,我隻想要再見她一麵,哪怕是一麵,我知道她一定很恨我……”
“你這又是何苦……這麽多年了,沒準她早就已經另嫁他人了……”
裴長青卻是置若罔聞,隻喃喃低語道:“當年她離開我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那個孩子……才是我親生的,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裴長青的親生骨肉……”
宋建軍微微有些意外。當年裴長青和丁可欣的確是在一起過,隻是家族的力量,門戶的見底,再加上有了夜惠敏從中的阻擾,他們這一對苦命的鴛鴦才會被活活拆散,但是丁可欣當年有了孩子?
“你是說……你和丁可欣有個孩子?那夜兒……”
雨下得小了一些,細細密密的,如牛毛一般,倒像是春天的雨,但是不覺得冷,而裴長青卻是忍不住全身都在瑟瑟發抖,那是他內心深處最不願意觸碰的毒瘤。
“夜兒……夜兒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可是他剛從娘胎裏出來就來到我們裴家,我一直都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培養,他沒有讓我失望,他有很多地方和我非常像!老宋,我不會有別的想法,我今天隻是想告訴惠敏,當年我的確是偷天換日,讓她以為自己的兒子並沒有死,也讓她安心離去,這些年,我對夜兒也盡到了做一個父親的責任,可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可能不管不顧,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吃苦沒有?還有可欣……”
“這件事情你不能輕舉妄動,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外界的人知道了,你的一世英名就會掃地,你要知道,我們這個圈子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最起碼要給她一個安定健康的生活環境,我想先找到她再說……”
…………
雨漸漸小了,大理石墓碑前兩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相互低語著,那是一段幾乎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塵封往事,隻道是為了心中的那一份愧疚而說給了已經去世二十年的女人聽。
而他們卻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幾步之遙,夜惠茹手裏的雨傘“啪嗒”一聲已經掉在了地上。
她的臉上有著極度的震驚,她剛才,聽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