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恨我是應該
這條的路是這樣的漫長,仿佛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雨卻是越下越大,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裏。迷茫無助的時候,身邊似乎是有人在喊她,她聽得迷迷糊糊的,有些呆愣遲疑地轉過頭去。
原來就在自己的身邊。
火紅火紅的顏色,劃開晦暗與陰沉,囂張炫目。
然而,真正吸引秦真真停下腳步的,卻不是這一輛車。
蕭臻南從車窗口探出來頭,頭發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些,不過眉目仍舊清晰,“真真妹,上車,我送你。”
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停頓,屏住一口氣,抬起腳步就往前走。
這個男人是和季薄元有關係的,和他有關係的人,她誰都不想見,也不需要他來假好心。
蕭臻南一見她話都不說就往前走,連忙將車子開了上去,一邊控製著車速,一邊對著車窗衝她說話:“真真妹,你這是做什麽?快點上車,這麽大的雨,會生病的。”
“喂……真真妹……你不上車我就一直跟著你,還一直跟你說話,雖然下雨了,不過路上還是有很多人的,你不怕他們都看著你嗎?”
“真真妹,你別誤會,我就是剛好路過,順道送送你……”
“真真妹……”
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回應,蕭臻南幾乎是氣餒,可是一想到季薄元拜托自己的事情,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努力,試圖可以說動她上車。
“我求求你啦,上車吧,你這樣會生病的……”擋風玻璃上雨刮器一直在不停的運作,雨幕遮蓋了天地。在這樣的灰蒙蒙的背景下麵,不遠處那個小女人的背影單薄,雙手無意識地環抱著,即使是這樣的距離,他依舊是可以看到她瑟瑟發抖的肩膀。
他突然生出某一種錯覺,就像是一眨眼、下一瞬,或許她就會不在了。
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索性踩下刹車,二話不說就直接下了車,頂著這樣大的雨,他自然不會再跟她在馬路上浪費時間。一下車直接采取最有用的方法就是彎腰打橫抱起了她,不顧她的掙紮和反抗,將她丟進了車廂。
直接將車門鎖上,他才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坐進了車子,“我不管你有什麽天大的事情,總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吧。”一邊說著一邊擦著頭發,完了還遞給她一塊幹淨的毛巾。
她沒有動,這個時候,完全是不哭不鬧,因為已經沒有了力氣,胸口湧起的是無邊的疲憊。
見她不動,蕭臻南也不勉強,現在她沒有鬧著要下車他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於是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和薄元吵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臻南突然提到了季薄元,原本神情呆滯的她竟然有了一些生氣,她好像是回過了神來。可是她依舊是沒有說任何話,隻是抬起一隻手緊緊地蓋在眼前,深深喘了一口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能夠不要把悲傷表現得那麽明顯。
咬了咬唇,呼吸中帶著極為隱秘的壓抑和急促,她輕輕開口,一出聲才驚覺自己的嗓音已經嘶啞,“送我回家。”
一路上她沒有再開口,蕭臻南也不說話,隻是時不時偷偷觀察著她的臉色,她似乎是很平靜的樣子,可是他就是覺得有些不妥當,又說不上來是哪裏。
蕭臻南想,或許是因為自己認識的秦真真一直都是嘰嘰喳喳,要麽就是和自己抬杠的,如果是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會有豐富的表情。而今天她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毫無生氣。
車子開到秦家的大門口,雷雨小了很多,不過天空依舊沒有放晴。秦真真下車的時候好像是很清醒,因為她還不忘記跟蕭臻南說了一句:“我家到了,謝謝你。”
蕭臻南看著她走進了大門,這才調轉車頭直接原路返回。
她很安靜地走進了別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關係,大廳裏麵黑漆漆的也沒有人開燈,她不想逗留,也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此刻如此狼狽的樣子。所以直接就朝著樓梯口走去,因為太暗,她又走得急,好幾次幾乎摔倒,這麽一條她從小走到大的樓梯,她竟然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走完,直到進了自己的臥室,她才順著門板滑坐在了地上。
她的世界昏天暗地……
滿世界的悲傷和痛楚,讓她的心漲的疼痛難忍……
蕭臻南趕到季薄元住所的時候,醫生已經在為他處理傷口,剛剛愈合的傷口再一次開裂,加上浸水的關係,又有了些感染,醫生建議馬上掛抗生素,等一切都弄完之後,蕭臻南才開口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停了停,他好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整個人猛然湊近他,季薄元打著點滴來不及回避,蕭臻南已經看的一清二楚,陡然睜大了眼睛,聲音更是怪異,“天,薄元,你是挨了打?你的臉上這五指印真是……”
季薄元靜靜地睨了他一眼,神色漠然。他微微喘了一口氣,胸腔上方似乎仍有著無形的壓力,微微側了側額頭,這才沉沉地說:“……那天秦冽來找我就已經知道了在越南的事情……今天的報紙,你沒看嗎?……她都知道了……”
“報紙?什麽報紙?你知道我從來都不糊關注這些。”他眼神微微一閃,餘光就掃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躺著的一張皺巴巴的報紙。
蕭臻南皺了皺眉,二話不說拿起來粗粗一看,頓時驚叫,“哦,我的天!這是誰幹的好事?現在是把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嗎?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不解釋?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你不是?這都是CK的意思,你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更何況你還要回了遺體,還欠了CK一次。”
季薄元清亮的眼神一點一點暗淡下去,聲音無限的苦澀,“你說得對,不能全怪我,可是我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對不起她!恨我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