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無處可逃
唐少峰耐心地等待著,直到一個熟悉的溫涼的聲音緩緩響起:“唐董,好久不見。”
是女人的聲音,完全沒變,隻是冷淡中透著一絲淡淡的疏遠。
她離開了四年,總算是回來了。
“我帶軟軟去找你。”男人簡短地道。
“軟軟是雨樓的女兒。”苗小慧似乎料到男人在想什麽,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唐董,你不要想太多,如果喜歡孩子,你家裏放著唐太,可以讓她給你生。”
“我想見你。”男人嘶啞暗沉的聲音在話筒中撞擊著她的耳鼓。
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有些生澀:“見我做什麽?唐董,感謝你把我變成了一個逃犯,我隻能改名換姓一個人悄悄地生活。”
“我會幫你翻案,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如果我不給呢?”苗小慧電話中冷笑:“現在這種生活,很平靜,遠離你的這四年,我過的很開心。”
“傾傾。”握著電話,看著在秋千上開心的咯咯咯直笑的軟軟,男人的語氣更加有耐心:“如果是這樣,那你回來做什麽?”
“我哪兒也沒去,我就在舒城,一直在。”女人淺淺地笑著:“你很奇怪是不是,為什麽軟軟是在溫哥華長大的?唐董你手眼通天,竟然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不過你有心要查,不出一個小時就能查的到。”
“傾傾.……”
“我不想見你,不過既然軟軟和溫蒂都在你手裏了,那我無處可逃,我們倆之間從來不平等過,不過我想不想見你,你都要見到我不是麽?”
女人的電話啪的一下子掛斷了,唐少峰握在手裏,仿佛還能感受到苗小慧的音浪。
過了會將手機還給溫蒂,接著電話又響了,溫蒂接通了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抬起頭對唐少峰說:“不知道唐董願不願意送我和軟軟回家?”
唐少峰向秋千架走去,抱起了軟軟,摸摸她的小辮子對她說:“現在daddy送你回家,一起見mummy好不好?”
“好哦!”軟軟拍著手:“我媽媽會烤很好吃的鬆餅,到時候我請你吃。”
“那先謝謝你。”微笑著抱著孩子轉身,花姐和小香一時之間都有些舍不得。
花姐一路跟著到車邊,嘮叨著:“少爺,您什麽時候再帶小小姐回來,還有太太?”
唐少峰停下來,回身認真地回答她:“很快。”
丁寒親自開車,唐少峰坐在副駕駛,溫蒂抱著軟軟在後座上,溫蒂正在給軟軟講故事,小女孩勾著她的脖子聽的很認真。
將中間的簾子放下來,丁寒一邊開車一邊對唐少峰說:“爺,原來這幾年苗小姐根本沒有離開舒城,她就住在市中心,大隱隱於市,隻是經常會換住處。四年前,她就和樓雨樓離了婚,生下了軟軟之後,就把軟軟交給樓雨樓帶去了溫哥華。樓雨樓在溫哥華娶了溫蒂,倆人以父母的名義照顧軟軟,今年春天,溫蒂帶著軟軟回到舒城。”
唐少峰倚著窗口,語氣微涼:“丁特助什麽時候這麽馬後炮了,她在舒城待了四年,你們都沒有找到她?”
“爺。”丁寒歎了口氣:“也不是我推卸責任,但是當一個人存心躲著您的時候,就是挖地三尺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所以,我就讓她一個人孤獨地待了三年。”
這三年,她不能出境,隻能一個人留在舒城。
也能理解為什麽讓樓雨樓把軟軟帶去溫哥華,是想給軟軟一個健康成長的空間。
不然的話,跟著她隻能沒日沒夜地躲著,還整天擔驚受怕。
由此可見,她究竟是恨他恨到如此的地步,寧可把孩子大老遠地送去溫哥華,都不肯找他。
丁寒按著溫蒂說的地址,將車停在一個新小區。
是兩層高的小獨棟,環境還算不錯。
溫蒂抱著軟軟下車,軟軟趴在溫蒂的肩膀上,一直看著唐少峰:“daddy,這就是我家,一會我讓mummy烤餅幹給你吃。”
他笑著開口:“好。”
走到門口,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在二樓的窗口,一個短發女人靜靜地站著。
頭發很短,短到連耳朵都遮不住,素淨的一張臉,不施粉黛,但是唐少峰仍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化妝也能豔絕八方的苗小慧。
隨著溫蒂走進房間,把軟軟往地上一放,幫她脫了鞋,她就撒著歡往樓上跑:“mummy!mummy!daddy來了!”
唐少峰在客廳裏站住,環顧四周。
地方算是寬敞,裝修也雅致,偏廳的地上鋪著遊戲墊,上麵全是軟軟的玩具。
女人溫柔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軟軟昨晚沒見媽媽,想不想我?”
“想的,奶奶讓我跟你說,說你受苦了。”
一大一小手牽手從樓上下來,女人窈窕的身影闖入了唐少峰的眼簾。
淺灰色的家居連衣裙,寬寬鬆鬆的式樣,清湯掛麵的短發,幹淨精致的麵容,熟悉也陌生。
她沒什麽表情,走到唐少峰的麵前,淺淺笑著:“好久不見了,唐董。”
男人淩人的氣息傳來,過了這麽久,他似乎一成未變。
男人在看著她,她低眸無聲地笑著,隨即又仰起頭來毫不遮掩地看對上他的視線:“怎麽變化太大,不認識了麽?”
頭發剪了,眼神更加鋒利,而唇角的笑容也更加疏離淡漠。
伸出手去摸女人短短的頭發,被她迅速地躲開:“唐董終於見到我了,好奇心算是得到了滿足,可以了嗎?”
“當年,為什麽忽然跑掉?”
“沒有什麽為什麽,反正都是逃犯,就算在你身邊,我也是個逃犯。”她指了指沙發:“看來你沒有馬上就走的意思,那就坐吧!”
“mummy,烤餅幹。”軟軟跑過來,拉了拉苗小慧的裙擺:“軟軟要吃你烤的鬆餅。”
“軟軟。”溫蒂急忙將軟軟抱起來:“溫蒂帶你出去吃紅豆冰好不好?”
“紅豆冰啊?”軟軟立刻感興趣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上次你還說,知了沒有叫的時候,不可以吃冰。”
“今天夠熱,可以了,我們買了去外麵的花園吃,好不好?”
“嗯。”軟軟開心地點頭,又仰脖問苗小慧:“mummy,我可不可以跟溫蒂去吃紅豆冰?”
“可以。”苗小慧看向軟軟的眼神,溫柔到了極點,她蹲下來摸著軟軟柔軟的頭發:“聽溫蒂的話,你們倆合吃一份。”
“嗯。”軟軟用力地點頭:“我們也帶一份回來給你和daddy一起合吃好不好?”
“軟軟。”苗小慧幫她整理好皺了的裙子,柔聲更正:“他不是daddy,daddy現在不是在新加坡拍戲麽?”
“他是爸爸,雨樓爸爸。”
“溫蒂。”苗小慧站起身來,將軟軟的手交給溫蒂:“我中午煮飯,你們回來吃飯。”
“嗯。”溫蒂抱起軟軟,走出了門。
“抱歉。”他嘴上是這麽說,但是眼神仍然炙熱,給苗小慧一種感覺,瞬間就要將她撲倒。
她端了茶往客廳走,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坐在單人沙發上。
“喝茶之前。”她似笑非笑地道:“你得確定了,之前你沒吃過藥。”
她在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四年的逃犯生涯,不是她很難體會她的感受。
唐少峰端起茶喝了一口,滿口馨香。
“我已經在讓高律師準備你的案子,正在收集資料。”男人抬頭看著對麵靜靜地看著他的女人:“四年前嶽卿卿將事情鬧大了,網民鬧的不可開交,現在時過境遷早就沒人記得這件事了,所以我打算給你翻案。”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幫我逃獄?”苗小慧喝了一口茶,嗆到了咳嗽了幾聲:“我寧可在監獄裏受苦,也不想逃獄。”
“故意殺人罪量刑很重,而且當時社會輿論太大了,打贏的機會越來越小。”那時候,沒有時間讓唐少峰多想,不想讓她在監獄裏受苦,是他唯一的述求。
苗小慧笑的很平靜:“事情也過去了,大不了一直躲著,躲到死。”
“傾傾。”男人略皺眉,溫柔而苦惱地看著她:“搜集好證據,就可以替你翻案了。”
“四年了,還有什麽證據?”她冷冷地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開始下逐客令:“唐董,您的好奇心滿足了,茶也喝了,我還要做飯,我就不送了。”
“我倒想嚐嚐你的手藝。”男人靠在沙發裏,沒有起來的意思。
她盯著他:“我覺得,我們不是請客吃飯的關係,您家有無數個大廚,還有個如花美眷在等你回去,不需要在我這裏耗著。”
女人語氣涼涼的,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卻足以表明她的立場。
他是有婦之夫,不便和她糾纏。
時隔四年才能見到眼前的人,舍不得離開。
伸出手舉在空中,帶著點無賴的口吻:“我可以走,你拉我。”
“怎麽。”苗小慧站在他麵前,有些啼笑皆非:“這麽幾年不見,唐董怎麽變得黏黏糊糊的,我是殺了你未婚妻的嫌疑人哎,你不恨我麽?”
“有幾點需要跟你說清楚。”她既然不去拉他的手,他幹脆探過身去拖住女人的手:“第一,宇子從來不是我的未婚妻。”
苗小慧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那天她去萬江園找你,是我讓她去的,因為她去過苗家給你送過請柬,而那個請柬是她自己寫的,我讓她去是讓她去跟你道歉。”
唐少峰說的話一向很有條理,盡管有點繞,但是苗小慧還是第一時間就聽的很明白了。
嶽宇子給她的請柬是假的?是她自己寫的?
再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是沒可能。
因為那個請柬是那時候苗小慧和唐少峰辦婚禮的時候用剩下的。
如果他們要結婚了,沒道理嶽宇子會用唐少峰和她之前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