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沒胃口
苗小慧緊閉著唇不張口,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明明肚子裏空空的,就是什麽也不想吃。
“你在發燒。”唐少峰語重心長的說著,輕輕的歎了口氣。
他在歎氣?苗小慧認識他這麽久了,都不記得他什麽時候歎過氣,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始終都印著堅毅二字。
“好歹吃一口。”唐少峰少有的耐心,勺子碰到她她緊閉的唇。
“我不吃。”苗小慧沒來由的嘶吼一聲,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隨著手被推開,湯匙裏的粥全部灑到床上,苗小慧以為他會吼自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盡管不肯認錯,但也自知理虧,不對人家怎麽對她,她都沒有怨言。
預料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來臨,隨之而來的是被打橫抱起,當身體懸空的那一瞬間,苗小慧本能的伸出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扔下似的。
她不敢睜眼,怕看到唐少峰慍怒的神情,她就象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隻沉浸在自己的僥幸之中。
被輕輕的放到沙發上,摟在他脖子上的手卻不肯鬆開,既象是在賭氣又象是在撒嬌,隻有她自己知道,他享受這個男人身上的溫度,享受這種安全感。
一個溫潤的吻落下,如同將沉睡的她吻醒,睜開眼睛的一刹那,看到的是唐少峰溫和的麵龐,原來這個男人也有溫和的一麵?如同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
“有我呢。”唐少峰輕輕的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輕推著她讓她躺在沙發上,如同得到了一個確定的承諾,勾在他脖子上的手終於鬆了。
唐少峰唇角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意,起身去將弄髒了的床單扯下,又去找了一條幹淨的鋪上。
在苗小慧的記憶中,他向來是不做這樣的事,居然也能井然有序,他那隻會拿著筆簽名的手也能做如此繁瑣的事,尤其是彎著身子鋪床單時的側影,還有背影,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親切感,忘記了他是個霸道專橫的人。
床單鋪好了,直起身子的同時,向沙發上的苗小慧看去,苗小慧原本就是個不願意麻煩別人的人,一隻手撐在沙發上想要坐起來,被快步趕來的唐少峰按住。
“我抱你,但你要答應我好好吃飯。”唐少峰按住她的同時,跟她講條件的同時,又跟她講道理,“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不用我說,你應該很明白了,如果你病倒了,誰來照顧你的媽媽跟弟弟?別指望我,因為你我才照顧他們的,沒了你,我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你至於把話說的這麽難聽嗎?”苗小慧剛才還有的一絲感動瞬間化成淚水流出來,說來也怪,對於他的這套理論卻並不是特別生氣。
“難聽的話往往是至理名言。”唐少峰絲毫不認為自己說錯了。
苗小慧負氣的一拳打在他胸膛上,虛弱的她根本就沒什麽力氣,就象撓癢癢一般,引來唐少峰的一陣嘲笑。
原本苗小慧還打算自己走回去的,如此一來,索性賴在沙發上不動了。
“倔強的小野貓,不小心就會被你鋒利的爪子抓一下子。”唐少峰臉上綻放著一絲苦笑,他的心已經被小野貓抓住了,既有些不舒服,又似乎很享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唐少峰將她抱到床上去,回身再拿起碗的時候,發現已經涼了,“等著,我去弄碗熱的。”目視著苗小慧說完之後,又停留了兩秒鍾才轉身出去。
很快,一碗冒著熱氣,卻不是很熱的粥被端來,這一次,靠在床頭上的苗小慧如同一隻被馴服了的小獸,乖乖的吃完了粥。
唐少峰把碗放下,抬手摸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燙,我打電話給醫生,讓他過來看一下。”說著就去拿電話。
“不要。”苗小慧拉住了他的手,“吃點藥就好了,我不要打針。”
唐少峰皺起了眉頭,就在苗小慧昏睡的時候,已經幫他打了一針了,他清楚的記得在打針的時候,苗小慧擰起的眉頭。
“不行,必須打針。”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唐少峰已經拿起電話打過去了。
被命令,不但沒有了之前的的排斥,反而心裏湧動著一股喜悅,兩隻手扯著被子仿佛要把自己蒙起來似的。
“我跟你說,一會兒打針的時候,別逼我動手。”
很快,男醫生帶著女護士就來了,先為苗小慧檢查了一下,對唐少峰說,“夜先生,苗小姐的症狀是鬱結於心,要保持心情開朗,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至於發燒,再打一針就好了,但要按時吃藥。”
“好,你把藥留下。”唐少峰見女護士已經在準備針劑了,便與醫生向外走去。
好疼呀。苗小慧目送護士出去了,才伸手摸向紮針的地方,苦起了臉。
翻了個身,居然讓她氣喘籲籲?這讓苗小慧意識到自己確實太虛弱了。
無意中抬了下眼眸,發現唐少峰就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她的警覺性差到這種地步了嗎?
“公唐裏還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你悶了就叫瑩瑩過來陪你,不過,還是睡一覺吧,醒了我就回來了。”唐少峰關心的替她掖了掖被子。
苗小慧藏在被子裏的手動了一下,很想伸出來拉住唐少峰,不知為什麽,她現在特別依賴唐少峰,一刻也不想他離開,但她又很清楚,他做的已經夠多了,總不能為了她而連公唐的事也不管了。
“慢點開車。”苗小慧輕啟略泛著蒼白的唇,仿佛她的世界裏全部都是這個男人。
“乖,睡覺。”唐少峰俯下的身子,一隻手輕拍在她身上,盡管隔著一條被子,苗小慧卻依然能感覺到他的溫度。
他走了之後,苗小慧怎麽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父親臨終時的那個眼神,泛著淚光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那個花瓶到底有什麽秘密?苗小慧決定解開這個謎團,一刻也等不了,手扶著床艱難的坐起。
向來認為身體不錯的她第一次感覺到生命如此脆弱,但還是強撐著下床來換好了衣服。
一個人走出了唐家別墅,站在路邊打車,回到家裏,陪在媽媽身邊的苗凡對於她的到來有些意外,更加意外的則是苗小慧憔悴的麵容。
“姐,你沒事吧?”苗凡擔心的扶住她,讓她到沙發上坐下。
苗小慧並沒有坐,而是向父親的房間看去,緩緩的轉身推開了房間的門,苗凡也跟進去。
屋子裏顯得空蕩蕩的,似乎還能感覺到父親的存在,那隻花瓶還在原來的位置,沉浸在悲痛中的苗家人,誰也沒有心情去碰它。
苗小慧拿起了那隻花瓶,先看下麵有沒有壓著東西,然手底朝上往下倒,並沒有東西掉下來,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可是父親臨終時的那個眼神,分明是在暗示著什麽。
“姐,你在找什麽?”苗凡不解的望著她的一係列舉動,鬆琴也跟進來,不解其意的望著她。
“媽,爸爸之前沒有跟你說過什麽嗎?”苗小慧失望的將花瓶隨手往桌子上一丟,抬眸迎上鬆琴。
“姐,你先告訴我,你在找什麽。”苗凡疑惑的望著她。
“你沒發現爸爸臨終時一直在盯著這個花瓶嗎?我在想他是不是在向我們暗示什麽?”
苗凡當時隻顧著傷心了,並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而且他們家除了這套不怎麽值錢的房子,似乎再沒有別的財產了,不至於留下遺囑分配財產吧?
但父親在最後一刻還執意要回家,似乎是個疑問。
想到這裏,苗凡一把抄起那隻花瓶,先是朝陽往裏看,盡管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卻隱隱能看到是有點東西,想要把手伸進去,怎奈他的手太大,怎麽也伸不進去,便把花瓶交給苗小慧。
苗小慧的手纖瘦而嫩滑,毫無壓力的伸進去,果然觸碰到了什麽,仿佛是紙質的東西,隻是被粘住了,不容易拿出來。
“把花瓶打碎吧?”苗凡提議著。
苗小慧抽回了手,向媽媽看去,這隻花瓶在他們家已經很多年了,平時都不會注意到,鬆琴連忙點了下頭。
苗凡舉起了花瓶往地上一摔,頓時碎成很多片,原來在花瓶的底部用透明膠帶粘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紙,且不想父親是如何做到的,先看上麵的內容重要。
展開那張紙後,苗凡居然也忍不住哭了,父親果然最牽掛的還是大姐,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把大姐找回來。
原本就沉浸在痛失親人的悲痛之中,重又提起苗允兒的事,讓整個苗家再次陷入悲痛之中。
“我一定要把大姐找回來。”苗小慧淚眼婆娑的環視著房間的每個角落,仿佛在對父親說。
鬆琴再也抑製不住的大聲哭出來。
湖邊的長椅上,苗小慧靜靜的坐著,內心卻不似她表麵的平靜,波濤洶湧的怎麽也靜不下來,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麵。
爸爸在最後一刻仍在牽掛著他的大女兒,留給她的遺囑是一定要找到苗允兒,他不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姐姐,你在哪兒?你知道爸爸臨終還在惦記著你嗎?快點回來好不好?苗小慧在心裏呐喊著,臉上的淚水就如同決堤的閘口一般。
沒有注意到過往行人異樣的眼神,仿佛要將積壓在心底的所有委屈與不甘都哭出來。
晚風吹來,她機靈靈打了個寒戰,盡管氣溫並不冷,但她的世界卻黯淡無光,仿佛進入了嚴寒。
“小慧。”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就在苗小慧聞聲慢慢轉身的時候,人到到近前,並吼出一聲嗬斥,“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木訥的抬眸,看到了一雙凶惡的眼睛,仿佛要將她一口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