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你告訴他我們的關係了嗎
於正海自從受傷後起床比之前晚了些,聽到動靜也起來了,等方昊洗澡的時候父母看著思諾,思諾就把自己打算說了出來。
“我會找個機會把我和陸鴻漸的情況向他說明。”
思諾知道父母的擔心,於正海聽了點頭道:
“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這樣,就算是方昊會難受一陣子,可是也得理解你的處境。”
“是啊~”
正說著,客房浴室的門被拉開,刮了胡子,換上了於鬆濤的衣服,方昊似乎瞬間年輕了幾歲,依稀有著當初那個陽光少年的影子。
蘇桂蘭趕緊住了嘴,轉身去把早餐端到餐桌上來。
方昊看到了於正海,連忙禮貌恭敬的打招呼,於正海看著方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但當著方昊的麵,得把這情緒給掩蓋了,而是招呼方昊吃飯。
“過來吃飯吧。”
方昊坐在了餐桌前看著蘇桂蘭準備的豐盛早餐,神情有些恍惚。
牛奶,點心,水果,麵包片,煎雞蛋,每一樣都安靜的等待著他,在這之前並不是沒有吃過可口的早餐,可是從來沒有現在看著這些早餐的感觸。
“吃吧,撿喜歡的吃。”
蘇桂蘭雖然擔心方昊的回來會影響思諾,但還是對這個為女兒死心塌地的男孩忍不住關心,雖然說當時方昊魯莽的決定造成了女兒多年的辛苦,但是如果不是方昊當年的魯莽,女兒受的那些委屈就隻能當吃了啞巴虧忍著。
蘇桂蘭一輩子沒有和人吵過架,當她知道思諾險些被糟蹋時,作為一個母親心如刀絞,恨不得拿刀把他們都砍死,方昊那麽做,不僅讓祖海洋如喪家之犬一樣不敢再露頭,陸家也沒有上門找麻煩,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隻是可惜了方昊,而隨著世易時移,蘇桂蘭意識到,出了當初的那口氣,卻賠上了思諾最好的青春年華,這也是她經常在床頭和於正海感歎的事情。
現在方昊出來了,蘇桂蘭也高興。
看出來蘇桂蘭對自己並不討厭,方昊心頭溫暖了許多。
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思諾默默的幫他加了小菜在碗裏,方昊朝著思諾笑,思諾則督促他吃。
蘇桂蘭看在眼底裏,卻是疼在心底裏,心疼方昊,也心疼自己的女兒。
“阿姨,我在裏麵過的挺好的。”
方昊看到了蘇桂蘭心疼的樣子,連忙解釋。
“我是高興,高興你能出來。”
蘇桂蘭抹了把眼角說,思諾讓方昊安心吃東西,自己也跟著吃了點,心底裏想著如何措辭可以對方昊的傷害降低到最低點。
吃了會兒,蘇桂蘭去照顧著於小豆和範洋洋也起了床,兩個孩子看到一個陌生的叔叔有些好奇,方昊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給他們帶禮物。”
“你能出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思諾怎麽會計較這些,而方昊歸心似箭的又怎麽會想那麽多,隻是聽到思諾這麽說,他臉上有些遲疑,思諾察覺到他的遲疑,並沒有當場追問什麽。
見方昊吃的差不多了,思諾也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嗎?”
蘇桂蘭旁邊詢問,方昊連忙點頭說自己飽了,於正海夫婦要照顧兩個孩子吃飯,方昊跟著思諾起身,見思諾走到了客廳門邊的鞋櫃旁拿起了車鑰匙時,目光瞬間黯淡了許多。
“小諾,我有話和你說。”
思諾知道方昊會有話和自己說,她拿車鑰匙也不是為了立刻趕方昊走,而是準備著單獨和他聊一下陸鴻漸的事情。
“我先帶你看看榕城的樣子。”
思諾看出來方昊臉上的失落,立刻笑著解釋出來,即便她和陸鴻漸走到了一起,即便她想告訴方昊實際的情況,也得考慮一下時機。
聽思諾這麽說,方昊的臉上立刻露出來笑容。
見他們要出去,蘇桂蘭和於正海有些擔心,送到了門口,方昊笑著和他們說再見,看了一眼奔馳車子後麵的位置,原本停放著賓利的地方,沒有了那輛車子,方昊掃了一眼那片地,跟著思諾上了車。
車子出了小區,沿著湖濱,風景很好,兩個人都沒有立刻說話,經曆過八年之多,再這樣重逢,坐在同一輛車子上,不僅僅是方昊恍如隔世,思諾也是。
方昊能出來,是她之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看到思諾唇角的欣慰,方昊終於開口:
“小諾,其實,我這次~隻有一周的時間,路上已經用掉了一天。”
回去還要用一天,事實上他隻有五天的時間。
思諾看著方昊,瞬間明白過來,無期徒刑轉有期,至少也要服刑十三年才可以出來,方昊突然間出現思諾一時間開心,忘了這一點,現在聽他這麽一說,思諾的神情不由微微嚴肅起來,事實上方昊不可能這麽早出來。
“我這次出來,是因為表現突出,他們給了我一次探親的機會。”
事實上他是帶著電子腳鐐出來的,至於他這段時間是怎樣表現突出的,隻字未提,而思諾其實已經知道大概。
“這段時間都在執行很危險的任務是嗎?”
思諾看著方昊,方昊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去海城找王獄長了?他告訴你的?”
思諾想了想說:
“不是,王獄長職責所在,什麽都不肯說,後來通過別人打聽到的。”
思諾想著如果方昊追問是什麽人,她就說出來陸鴻漸,但方昊沒有問,而是像上學時那樣,帶著滿足和熱情,又帶著心疼和愧疚的看著她。
“對不起小諾,讓你辛苦了這麽多年。”
聽方昊這麽說,思諾搖了搖頭:
“不辛苦,隻要你能出來就好。”
方昊看著思諾,語氣裏充滿了堅定:
“我會努力早點出來的。”
思諾迎上方昊的目光,原本那些準備好的話,一時間難以出口,她怕自己此刻說出了真相,方昊會崩潰,會放棄努力,但如果不告訴他真相,就要委屈陸鴻漸,他不是見不得光的第三者,思諾心頭糾結著。
“我送你回家看看吧,奶奶他們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但真相早晚會曝光,與其等方家人來指責她,不如她提前和方昊說清楚,但還沒等她準備說下一句,方昊拒絕了她這個提議。
“小諾,我現在不想見他們。”
思諾愣住,方昊苦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孝順,可是如果我現在見到他們,就沒有機會再和你在一起~我隻有五天的時間,我想天天都看到你。”
“可是~”
思諾明白了方昊的想法後,心頭難以平靜,她知道方昊對自己的感情,也知道方昊這麽說是實情,這八年,即使原本的感情已經漸漸的褪色,但是在思諾的心底裏,方昊也近乎是親人一般,但這種親人又不同,她可以直言不諱的對於鬆濤說的話,卻不能毫不猶豫的向方昊說。
“小諾,答應我好嗎,就五天,我會在離開時,見他們一麵。”
“.……”
看著方昊殷勤的目光,思諾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方昊,這麽多年,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
車子行駛了一段距離,思諾試圖找一個話頭,她想讓方昊一點點的放下她。
“我知道,裏麵的日子雖然枯燥辛苦,但是肯定沒有你在外麵更辛苦,小諾,你什麽都不要說,我隻想你能陪我這幾天,讓我隨時可以見到你,行嗎?”
方昊目光期待熱烈,思諾到了嘴邊的話,終究咽下,點了點頭。
八年,雖然在外麵辛苦,但沒有人會想去坐牢,因為裏麵更晦暗難耐,每天麵對著的或許是窮凶極惡的臉,或許是麻木冷漠的人,方昊能夠挺到現在,不容易。
思諾決定緩緩再說。
車子漫無目的的在榕城晃蕩,方昊神色裏都是貪婪的看著外麵的一切。
“這個地方原來有個學校的,也不見了。”
思諾不熟悉過去的榕城,方昊卻無限感慨,目露緬懷。
就這樣走走停停,思諾陪著方昊去了幾個他熟悉的地方,已近中午,方昊說想吃榕城的涼粉,思諾載他過去。
海城,陸鴻漸和丹尼爾已經見麵。
散了場,陳東寧徽林駿張麗姿等人緊隨其後,陣勢頗大,寧徽和陸鴻漸走在前麵交流。
“你看有沒有必要去一趟紐約和斯密斯見麵?”
陸鴻漸眉心微微蹙起:
“我已經和斯密斯太太通過話,對方不想和我們正麵碰撞,如果斯密斯病重,那就是他真的想退出,如果不是病重,那就是他已經得到了更有力的承諾。美國人比較講究實際,林駿,你注意一下郵箱,注意一下斯密斯律師發來的病情診斷。”
“丹尼爾這個投機分子,不地道啊。”
寧徽感歎,但隨機自嘲,誰能指望著一個投機分子地道。
“既然丹尼爾和我們唱戲,我們也給他來一出?找人追加?”
陸鴻漸睥睨的目光裏帶著一抹笑意:
“看來你已經有合適的人選。”
寧徽不客氣:
“紀遇最合適。”
陸鴻漸沒有說話,上了車後,掏出手機,看了看,眉心微微蹙起,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午飯吃了嗎?”
那頭過了會兒思諾回複正在吃,陸鴻漸抿抿唇又編輯了一條信息,略微遲疑,但還是點了發送,寧徽開車掃了一眼,以為是陸鴻漸問的是紀遇:“紀遇答應嗎?”
思諾吃著酸辣涼粉,看著上麵的信息,神色微微的苦惱和歉疚。
“你告訴他我們的關係了嗎?”
按理,陸鴻漸那邊在忙,應該還不至於時刻關注著這邊才對,可是有些情況,他問了,她不能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