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再蹲一輩子也難解心頭之恨
孩子？
一個像陸鴻漸或者是像自己的孩子？
思諾下意識的去想了一下，如果像陸鴻漸是不是從小就酷酷的，如果像自己那她一定要讓孩子無憂無慮，然而這個想法，也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就像是一個人明知道不能懷孕，還要去討論孩子孩子怎麽樣，那種酸溜溜的心被揪起來的感覺，無從訴說。
思諾轉開臉不準備和陸鴻漸繼續孩子的話題，陸鴻漸看了她一眼，順手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朝自己這這邊放了過來，思諾轉頭看他，他開車，沒有說話，思諾卻心頭微暖。
車子到了老宅，思諾遠遠的便感到了歡樂的氣息，有孩子風風火火的從院子裏跑出來，剛放完假，正是撒歡兒玩的時候，那是陸鴻漸的堂叔叔伯伯們的孫子孫女，無憂無慮的咯咯笑著。
陸鴻漸把車子從正門開進去的時候，就有小孩指著車子喊：“賓利。”
然後兩個小男孩好奇的跟過來，等陸鴻漸一下車，那些虎頭虎腦的孩子就有些膽怯，但個個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大伯～”
大膽的小孩喊陸鴻漸，陸鴻漸點點頭，給思諾打開車門，兩個人往裏走。
“老大回來了。”
立刻就有年輕人嘹亮的喊了一嗓子，思諾注意到這氣氛雖然不及她和陸鴻漸結婚那天那樣喜慶，但是充滿著隨意祥和的氣氛，陸老太太穿著優雅大氣的酒紅色套裝，趁上她的氣質，絲毫不顯得浮躁，麵帶笑容的樣子，宛若首腦夫人一樣。
看到陸鴻漸和思諾回來，陸老太太眉角眼梢都是笑意。
“大忙人可算是舍得來看奶奶了。”
陸老太太撇撇嘴，言語間少有的派遣和心疼，陸鴻漸就走過去抱了一下老太太放開，語氣帶著歉意。
“公司裏的事走不開。”
陸老太太就把目標轉向了思諾。
“走不開不能讓你媳婦過來？”
陸鴻漸就挑挑眉，坦然回道：
“不舍得。”
陸老太太一臉無奈的指著陸鴻漸和安楠抱怨：
“你聽聽，這沒良心的，枉我疼他，奶奶這裏是龍潭虎穴嗎？”
安楠自然知道陸老太太不是真的生氣。
“媽，鴻漸不是忙著給您生大胖曾孫嗎？”
陸老太太一聽這話就看了思諾，思諾有些不好意思，除了微笑，關於孩子上場麵的話她說不出口，尤其是明知道兩天後就和陸鴻漸說再見，任何虛偽的應酬都顯得違心。
“奶奶，我們努力著呢，您別著急。”
陸鴻漸身子略微前傾，說悄悄話似的，陸老太太滿臉歡欣。
“臭小子，總算是開竅了。”
陸老太太看著思諾就眉開眼笑，和藹可親的點點頭，拉了思諾的手在身邊，端詳了一下氣色吩咐道：
“得注意營養，不要忙著工作不好好休息。”
思諾有些微窘，她沒有料到和陸鴻漸關係進步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更沒有想過和陸鴻漸生孩子，但是剛和陸鴻漸恩愛幾天之後，正是濃情蜜意似的，二人之間的磁場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江南有些地方過生日壽辰是逢十大宴，就是十歲，二十歲，三十歲.……整歲大宴，但陸老太太德高望重，再加上是八十八歲這樣吉利的數字，陸鴻漸這邊還沒有什麽都沒說呢，陸家的其他旁支親戚叔伯早就準備了起來。
事實上陸老太太也想要熱鬧熱鬧，這麽多年這個家太過安靜，而年齡越大越想熱鬧，於是除了這些陸氏的親戚，之前參加過陸鴻漸婚禮的新朋故舊，也都紛紛登門來祝壽，思諾和陸鴻漸剛休息了一會兒就跟著陸鴻漸出去迎接客人去了。
“這位劉世伯，是咱們榕城的證監局的處長，魯阿姨是榕城大學法語專業的教授，女兒目前在法國讀書。”
陸鴻漸給思諾介紹的詳細認真，對方也倍為高興。
“鴻漸娶了漂亮媳婦，這就是不一樣啊。”
思諾隻能跟著笑，隨著人越來越多，思諾空擋之餘，忍不住看著陸鴻漸提醒他一聲。
“陸總這樣介紹我不太好吧？”
陸鴻漸自然明白思諾的心思，他卻是伸手從後麵撫摸著思諾的頭發，姿勢親昵的不得了，思諾想阻止，但那邊又有人看，不能不給陸鴻漸麵子。
“累了？”
思諾以為他說的是這種應酬累人，就折中的說法：
“還好，就是站著有點累。”
陸鴻漸聽她這麽說，神情變得有些曖昧，略微湊近她輕聲說：
“那我晚上溫柔點。”
思諾不由臉熱，瞪了他一眼，陸鴻漸倍為滿意的樣子。
“累了先過去休息會兒，這裏我在就行。”
陸鴻漸也知道自己昨晚用了多少力氣，心疼自己的女人，思諾被他趕了回來，沒多會兒一個陸氏子弟被陸鴻漸叫到了跟前招待客人。
“怎麽鴻漸不讓你陪著了？”
陸老太太問思諾，思諾就如實回答：
“他怕我累就讓我過來陪奶奶。”
陸老太太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把伸手過來，思諾雖然不知道幹什麽，還是接過去，陸老太太就抓著她，往中堂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是我結婚時你爺爺特地從國外定製的，現在我把它留給你。”
思諾看著陸老太太拿出來的絲絨盒子，璀璨的紅寶石項鏈，一對同色顯然從同一原石上切下來的耳墜，雍容華貴，宛若女王一般，放到佳士得一拍，估計天價。
“奶奶，這個我不能收。”
思諾下意識的就要拒絕，然而陸老太太嚴厲。
“給你就拿著，難不成你還不想做鴻漸媳婦不成，之前奶奶沒給你，是因為你們感情沒走到這個份上，現在你和鴻漸琴瑟和鳴，奶奶看著高興，這東西雖然好，但擱我這裏浪費，奶奶也不想整天像那什麽伊麗莎白似的，用不著這些，還有一套綠的，給你婆婆了，到時候她肯定也送給紀遇的媳婦，這套是你的，你收好，到時候留著傳給你和鴻漸的孩子。”
思諾見老太太如此堅持，隻得選擇先收著，等到時候給陸鴻漸。
思諾接了禮物也不能一直捧著。
“放你們自己屋子裏去。”
陸老太太一揮手，又讓思諾陪著她朝陸鴻漸的婚房走了過去，思諾把絲絨盒子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陸老太太看了不太滿意：
“放這兒哪行，放好，放在你的梳妝台。”
陸老太太就抓著思諾往臥室走，示意思諾把盒子放梳妝台。
“放這可以吧？”
思諾打開抽屜，放了進去，祖孫二人剛準備出門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陸鴻漸。
“奶奶背著我幹什麽呢？”
陸鴻漸聲音帶著調侃，陸老太太見到陸鴻漸這麽緊張思諾有些意外。
“你這孩子，還怕我吃了你媳婦不成，才離開多會兒就來找了。”
陸鴻漸摟著思諾道：
“奶奶，我老婆麵皮薄，我怕你什麽都說。”
老太太就唬著臉：
“我能說什麽，現在你們年輕人什麽都懂，生孩子也不用奶奶教！”
陸老太太壓箱底的確實有些小冊子，她結婚的時候娘家給放進去的，但是現在的這個時代也不需要這些，陸老太太這麽一說思諾臉紅，陸鴻漸倒是坦然：
“客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時間已經是六點一刻，天色尚早，但是有孩子們在，怕餓著了，晚飯也開的早。
“去叫你楠姨過來，先和你爸爸說兩句。”
每逢大事，陸老太太必然是要和兒子交代兩句的，這是習慣，陸鴻漸沒多說，轉身去叫安楠，思諾則和陸老太太向西廂房的方向走去。
這是第二次思諾來到了充滿淡淡藥水味的房間，也是她又一次看到了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的陸定中，看到他就想到了造成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思諾的手微微的收緊，下意識的攥了起來，心緒有些不平。
“兒子，媽又帶你媳婦和孩子們來看你了。”
陸老太太看著陸定中，緩緩走了過去，摸著陸定中的手，微微顫抖。
安楠把事情交給陸家的管家和陸鴻漸一起走了過來，那邊不能缺人照看，所以老太太也不會多說。
“你看看，這是鴻漸媳婦，上次來看過你了，現在他們過的很好，你媳婦也好，媽也好，就等著你醒來了，等過段時間鴻漸媳婦給你生個大胖孫子，你得早點醒來。”
和第一次比，陸老太太情緒泄露得更多，大概是把思諾當成了家人的緣故。
“思諾，喊喊你爸。”
思諾看著老太太的神情，那種白發人守著黑發人的悲哀。
“爸，我們來看您了。”
陸鴻漸先開口，又摟著思諾的肩頭，思諾就跟著喊了一聲爸。
“爸您好好休息，我們先過去給奶奶過生日，奶奶今年八十八大壽。”
陸鴻漸率先結束了話題，安楠抓著陸定中的手，臉上愧疚。
“定中，你快醒了，看看我們吧。”
陸老太太領著思諾和陸鴻漸朝外走，讓安楠再多和丈夫說句話。
“小七如果在，也會知錯的，你別生他氣了好嗎？”
思諾的身形因為聽到‘小七’兩個字微微僵硬，看了陸鴻漸一眼，陸鴻漸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的扶著陸老太太朝前走。
“唉，我苦命的孫子，可憐的孩子，讓那姓方的再蹲一輩子也難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