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陸鴻漸匯報行程
思諾有點不太確定，這個時候是應該要進去，還是要離開。
陸鴻漸放下了手中的茶壺，低沉的命令：“站在門口發什麽呆，進來！”
黎落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甜美，隻是手上的遊戲玩的有些索然無味，可以聽到裏麵‘gameover’的提示，在此時顯得有些突兀。
思諾沒有注意遊戲的聲音，她隻是想著自己是該留下來，還是走開。
“拿的什麽？”
陸鴻漸似乎不在意她的糾結，而是看了一眼思諾抱著的箱子。
箱子上麵的口是打開的，是為了保證花草不被悶壞，陸鴻漸自然看得到。
“呃，買了點花花草草，可以綠化環境，淨化空氣。”
榕城這地方是江南水鄉，現在是春夏之交，空氣還不錯，沒有北方擔心的霧霾。
其實說白了，思諾想說家裏沒有一點兒家的味道，但當著陸鴻漸和黎落的麵，她委婉了一些。
大概是沒有想到她這麽自作主張，陸鴻漸掃了一眼。
“鴻漸房間的布局蠻好，這種花草好像不太搭！”
陸鴻漸的房間電器都是德國進口的，有的還是特別定製款，房間布局簡潔大方，思諾這手裏的花草，貴的幾十塊，便宜的幾塊錢，有些盆子還是原裝的，黎落語氣帶著建議的說，聽不出來惡意的挑撥，似乎在實事求是。
“那還有個更不搭的呢～”
陸鴻漸眉毛一挑，用下巴點了點電視機旁邊，超市贈送的布偶老虎。
確實，思諾覺得自己這品位，有些low了點。
聽他這麽說黎落笑，思諾一時間摸不準陸鴻漸幾個意思。
“還抱著幹什麽，不累嗎？擺起來！”
陸鴻漸的頤指氣使並沒有讓思諾覺得他的不滿，相反的感覺到，似乎有點兒由著她作主的味道，思諾自然領悟到了陸鴻漸的意思，把箱子放到了窗台口，聽著陸鴻漸和黎落說話：
“嚐嚐寧徽剛帶來的龍井，味道不錯！”
思諾往外麵拿花，有些下麵還帶著土，原裝花盆沒有盆托，不能土掉到地上，思諾去廚房拿了抹布，一邊擺放一邊盤算著什麽花應該用什麽樣的花盆更合適。
“味道真的不錯！”
黎落喝了茶品嚐著，她看不到思諾在幹什麽，也不準備當作看到的樣子，而是仰頭看著陸鴻漸。
隻是抬眸，便是情深。
有的女人，天生具有盈盈回眸，撩撥人心的能耐，比如黎落。
有的女人，卻不會撩，比如思諾。
“喜歡回頭給你帶走！”
陸鴻漸對她向來大方，黎落臉上帶著笑，點頭說好。
思諾彎腰在忙，和黎落優雅相比，略顯幾分居家裝扮的熱忱，陸鴻漸眯著眼看過去，兩盆綠植中間空了太大的空間。
“中間為什麽不擺？”
思諾乍聽到陸鴻漸的聲音，抬了頭，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陸鴻漸走了過來。
頭發有些亂，臉上因為勞動有些熱，思諾順手用手背撫開了頭發，有些喘息的解釋：
“哦，兩邊放綠色的，中間放盆開花的，車子裏還有麗格海棠和微型月季，放在這兒！”
陸鴻漸的目光掃著她的臉，看不出什麽情緒。
“把車鑰匙給我！”
陸鴻漸這麽說，思諾卻有些意外，她並沒有要勞動陸鴻漸大駕的意思。
以思諾的想像力，無法想象陸鴻漸搬花的樣子。
“不用了吧，還有兩箱小的，很輕便，我下去拿就可以，你在這陪黎小姐吧！”
思諾覺得以陸鴻漸邏輯思維，在黎落麵前這麽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陸鴻漸因為黎落在這樣，那未免有些幼稚了點，隻有年輕的少年男女才會如此。
陸鴻漸顯然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幼稚，獻殷勤不是他的風格。
聽思諾說不需要幫忙，便轉身離開。
“不需要幫忙嗎？”
黎落端著茶盞，看著思諾忙碌的樣子，笑不達眼底。
當然她這話是問的陸鴻漸。
“勞動有益身心健康！”
陸鴻漸這麽說，坐在了茶幾頂頭的沙發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思諾擺完後，拿著空箱子下樓，又搬來另外兩箱，當然，另外兩箱偏小，確實不需要陸鴻漸幫忙。
陸鴻漸也沒有對她的勞動給予更多的關注，而是問黎落。
“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這本是有點兒揭短的問題，陸鴻漸的聲音不高，思諾也沒有想特意去聽。
但房間在寬闊，客廳再大，說的什麽，還是能夠聽到的。
“手上的傷好多了！”
隻是心上的傷還在吧，黎落的神情有些落寞，然後努力一笑：
“這一次你能夠從美國趕回來看我，我很感動，也很開心，當時以為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夠瞧得起我了，爸爸離開以後，我第一次感覺到這麽害怕。”
黎落說這話時，眼底裏有些潮濕，看出來是真心話，她雖然笑，可是笑的那麽令人心疼，又有些委屈不能言的無奈，看著陸鴻漸，千言萬語，此時似乎都不夠。
“也隻有你，會一直陪著我，是我不夠好，配不上你！”
這話就有點露骨了，思諾把一盆翠綠的散尾葵送到了茶幾上時，陸鴻漸看了她一眼，思諾歉意的一笑。
“書房裏也放兩盆！”
陸鴻漸這麽說，黎落臉上的笑終於收去。
思諾點點頭，把最後兩盆本來準備放在自己臥室的，放到了書房。
處理完花草，思諾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一點鍾，但黎落沒有離開的意思。
“中午需要在家用餐嗎？”
思諾詢問，陸鴻漸點頭，看了一眼黎落：
“準備點清淡的！”
黎落喝著茶沒有說話，思諾知道這是陸鴻漸遷就她的胃口。
“廚藝不精，希望黎小姐不嫌棄。”
思諾說著去了廚房，四菜一湯，樣樣都是清淡的，但正做著聽到黎落說話。
“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就先告辭了，讓於總麻煩了！”
黎落打量著思諾係著圍裙的樣子，客客氣氣的語氣，思諾並沒有因為黎落這個時候要走而有多餘的情緒。
“那下次！”
思諾看著旁邊穿著整齊的陸鴻漸，顯然是要送黎落的，思諾朝他點點頭，陸鴻漸已經轉身朝外走。
看著房門嘭的一聲關上，思諾自嘲的笑了一下，談不上失落不爽，相比較而言，結束這樣的逢場作戲，她輕鬆了不少。
隻是已經切好的菜，顯然一個人吃不完。
樓下，黎落看著麵容沉靜的陸鴻漸，轉頭間帶著苦澀。
“行了，鴻漸，你就送我到這裏吧，我自己可以開車回去。”
黎落心底裏很清楚，從剛才到現在，雖然於思諾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局外人，但是她並沒有勝算。
如果陸鴻漸不默許，怎麽會允許有這樣一個局外人的到來。
陸鴻漸點點頭，一如既往的冷峻姿態。
“注意安全！”
同樣是叮囑，汪致遠比陸鴻漸更溫和，但汪致遠隻是溫和而已，黎落笑著，抓緊了手中的包包，點點頭，朝著車子走去，那是一輛丟在馬路上無人會注意到的大眾，和旁邊的黑色賓利相比，顯得灰蒙蒙的像是個遲暮的老頭。
黎落手上握成了拳頭，這些原本她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
黎落上了車，和陸鴻漸揮了手，朝小區門口走去。
後視鏡裏，陸鴻漸轉身準備回去，黎落不由握緊了方向盤。
褲袋裏的手機響了，陸鴻漸皺眉接聽，是寧徽打過來的。
“嗯，我馬上過去！”
寧徽那邊又說了什麽，陸鴻漸臉上意料之中的平靜。
“他是該下去了！”
陸鴻漸聽著電話朝自己的車子過去，解鎖，停在角落的賓利應聲而響。
思諾並沒有奇怪陸鴻漸怎麽不回樓上，而是吃了飯之後，收拾了一下，回公司。
四點鍾的時候，雅琪直接進了辦公室，雙手一撐站在思諾對麵。
“現在好了，不用請馬立運吃飯了！”
思諾抬頭，雅琪皮笑肉不笑的道：
“馬立運被人舉報了，貪汙項目款項，已經被紀檢的人調查，汪致遠這兩天就要上任了，現在他們係統內部的人都知道了。”
這個消息來的確實有點突然，雖然知道汪致遠要接任，但沒有料到馬立運會以這麽不光彩的方式落幕。
“也不算壞事，和這樣的官員打交道，可能不得不妥協，做點我們不想做的事情，倒不如真刀實槍的比一場，輸了就輸了。”
作為一個理工科出身的人，思諾並不喜歡這種圓滑的官場之道。
雅琪正想說話，有人敲門，思諾應了聲進來，林駿拿著文件走進來，雅琪看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略顯漢子的姿勢，站直了看著他遞給思諾的文件。
“這是市局方麵發來的通知，因為領導更換，可能要再重新開一次會。”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態度，更何況也確實到了一個段落，標書應該都審核的差不多了。
思諾點頭表示知道，又問林駿：
“陸總那邊有什麽指示嗎？”
林駿笑道：
“陸總那邊唯一的指示就是讓我協作好於總的工作。”
雅琪有些不太滿意的‘嘁’了一聲，林駿顯然聽到了，也不以為意。
林駿出去後，雅琪忍不住告了小狀：
“這人一點都不懂得變通，幫我們一點，對他也沒什麽壞處。”
思諾知道雅琪是嫌棄林駿公事公辦的態度，但是思諾也記得林駿提醒自己去做這個項目的事情。
“其實他人挺好的，隻是做事認真罷了。”
雅琪嗬嗬表示了自己的嘲諷。
“這種人太木了。”
思諾笑笑，不予置評，沒過多久接到了電話，通知下周一下午兩點去規劃局開會，關於招標的事宜，已經有了明確的精神要傳達。
下了班，思諾準備去看看於鬆濤，先給陸鴻漸打了電話，匯報了一下行程：
“我晚上去弟弟那邊看一下，可能晚些時間回去。”
這意思是提醒陸鴻漸沒有準備晚飯，那頭陸鴻漸聽了嗯了一聲。
“我晚上有飯局！”
意思是不會回家吃，兩個人很快掛斷了電話，但張麗姿旁邊看著陸鴻漸的臉色，有些好奇。
“有什麽問題？”
陸鴻漸站進電梯，皺眉看了一眼張麗姿，張麗姿不敢不回答，隻是笑道：
“第一次見陸總和人說明行程。”
陸鴻漸聽了，臉上沒有多少變化。
“是嗎？”
張麗姿沒敢再吭聲，陸鴻漸卻覺得思諾匯報行程的做法還不錯。
於鬆濤已經出院，思諾從網吧的前台過去，走到了後麵的房間，看到劉美美和他正在看英雄聯盟的全明星比賽。
“廠長這世界級打野啊。”
“韋神總能出人意料。”
兩個人發現思諾來後，連忙起身招待，思諾四下打量了一下，loft設計的房間，有點兒像是CS真人現場，並沒有泡麵的痕跡。
“姐，我給老公燉了雞湯，馬上好了，你來得正好，嚐嚐我的手藝。”
思諾喝了雞湯，和小兩口說了會兒話，發現弟弟的狀態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沒有再惦記著吳揚的事情，思諾怕他玩遊戲又叮囑了一番。
“放心吧姐，我看著他呢，我們就看看比賽，不玩遊戲。”
思諾點點頭，於鬆濤知道她擔心，於是靈機一動道：
“姐，你們公司不是要投標那個高新區的項目嗎，聽說那邊現在可漂亮了，像公園似的，挨著湖，到了秋天還可以吃大閘蟹，要做監控係統，肯定要熟悉一下地形吧，要不我們周末去燒烤？”
思諾聽了倒是認可這個建議。
思諾九點鍾回到了住處，陸鴻漸顯然沒回來，知道他去應酬，估計很晚才回來，思諾也不多想。
洗完澡出去喝水，發現房間裏因為有了花草多了一份生機，心情也好了不少。
劉美美雞湯熬的有點兒油膩，思諾想著之前買的檸檬，泡了一壺檸檬茶，思諾喝了一小杯後，發現還剩了很多，想了想加了一些蜂蜜放進去，擺在了茶幾顯眼的位置。
陸鴻漸回來的時候，思諾已經上床準備睡覺，客廳的燈留了玄關的位置，進去後有些暈黃的溫馨。
晚上吃了不少飯菜，但是喝的更多，對方太會勸酒，他不得不給麵子。
茶幾上的檸檬蜂蜜茶並沒有寫上功效，也沒說是給他留的。
但是陸鴻漸還是看了一眼後，唇角不由一挑。
脫下外套，拿下領帶，陸鴻漸倒了一杯檸檬茶喝下去，目光不由落在了茶幾上的散尾葵上，鬱鬱蔥蔥，並沒有嬌豔的花蕊，卻生命力旺盛，像是某個人，倒也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