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慕容兄弟 烏侯再聚
初秋之季,烏侯秦夜晚的風,都是清爽宜人的。
深藍色的夜空中,稀稀落落的點綴著幾顆星光,一輪滿月像鏡子一般掛在天上,顯得格外的明亮。
烏侯秦的篝火燃起,鼓聲響聲,這正是吐穀渾在設宴招待著自己的兄弟。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尤其是吐穀渾他那濃厚的哈哈聲,行酒令的爽快之聲,夾雜著個悠揚的馬頭琴的聲,這融洽的氣氛,也確實是一家人該有的模樣。
楊韻看著大家的笑臉,連段務鶴音今天都無比爽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不知為什麽,她的腦海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或許月滿則虧,這便是他們的未來。
而龐清和無憂則偷偷小聲議論著,這鮮卑人狡猾起來,也絲毫不輸漢人呀。
第三天則是這次兄弟聚會的重頭戲便是檢閱吐穀渾部的慕容鐵騎。
經過這幾年的經營,他的慕容鐵騎已由當初的五萬騎,發展成現在的十二萬重騎兵,兩萬輕騎兵,還有一萬的機弩營,兩百輛慕容戰車。
並且從戰術上也有了極大的提升,看著氣勢如虹的士兵,吐穀渾臉上盡顯得意之色,尤其是當他聽到慕容鐵騎那山呼的“左賢王、左賢王”之聲,他哈哈大笑。
“怎麽樣,我的慕容鐵騎還行呀?”
慕容廆看著這些訓練有素的慕容鐵騎,眼裏放著光,內心隱隱的激動著。
可此時慕容丘達卻在慕容廆耳邊小聲的嘀咕著:“看來這慕容鐵騎,是隻認左賢王,不認大單於呀。”
慕容廆的臉色不由的變了變。
而同站在慕容廆身後的碩托木隆聽到慕容丘達的話,嘴角不由動了動,眼睛裏露出了鄙夷之色。
“怎麽樣,有大王兄在,你自管南下,若是有人膽敢背信棄義,我這十五萬慕容士兵,必將蕩平他的部落。”
吐穀渾拍著胸口保證著。
顯然慕容廆眉宇間的微妙變化,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尤其在吐穀渾看來,給慕容廆做後盾,讓他無任何後顧之憂,是他做為大王兄應該給的支持。
隨後機弩營的士兵首領看到看台上的慕容迦和楊韻,忽然大喊道:“右賢王、右賢王妃”
楊韻看到自己一手訓練的機弩營,她的內心也激動著,當真是感慨萬千。
但是有大單於和大王兄在,她和慕容迦也不能說什麽,隻好衝著機弩營的士兵招著手。
“阿姊,看來你在他們心中仍然是不可代替的。”
站在楊韻後麵的楊結一臉的興奮。
“別胡說,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楊韻低聲訓斥了楊結。
而一旁的慕容丘達又想進言,卻被慕容廆抬手給製止住了。
隻聽吐穀渾又哈哈笑道:“看著今天的慕容鐵騎,有兩個人我還真是要感謝呀,看來我們的士兵也沒有忘記他們。”
“大王兄說的是,當初這機弩營和慕容戰車確實是三弟和弟妹一手訓練出來的。”
慕容廆說這話,也是由衷的,畢竟當初他能打回大棘城,慕容迦和楊韻功不可沒。
楊韻聽到兩位王兄這樣提起舊事,又順帶著誇讚著自己,楊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姊,你看看大單於和左賢王都誇獎你和姐夫了。”
楊韻笑了笑,但她仍然不敢居功,謙虛的回道:
“王兄,這都是我和師兄該做的,今天的慕容鐵騎也是大王兄這幾年的心血呀。”
左王妃拉著楊韻的手,笑嗬嗬的說道:
“誒,弟妹你就不要謙虛了,論才華和智謀,放眼整個鮮卑也是沒有幾個的,連很多男子都是自愧不如!”
段務鶴音見左賢王妃誇著楊韻,她轉臉也輕笑了起來:“大王嫂說得是,弟妹的才華果真是不同凡響,連大單於也時常念叨,當初要不是三弟和弟妹訓練的機弩營,至少要晚兩年才敢打回大棘城呢。”
做人,段務鶴音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隻會刁蠻任性的小郡主了。
雖然當初慕容廆答應段務語蘭,不要質問和為難段務鶴音關於小元真中毒的事。
但是慕容廆在一次與她爭吵之後,怒氣衝衝問她為什麽要毒害青瑤,最後引火燒身時,平時刁蠻的她卻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在她看來,既然段務語蘭這樣做了,她無論做出何種解釋,怕也隻能讓慕容廆覺得她是不敢承認,覺得她在推卸責任,況且慕容廆已經將叱利莫風定了罪,自己默認或許比不認來得更好。
同時通過這件事,她也看明白了一些事,雖然她這個堂妹不簡單,可她這個大閼氏也不是吃素的,她的處事變得更老道和成熟,包括對待青瑤的態度上。
雖然她與青瑤都在暗暗的較著勁。
而慕容廆聽到段務鶴音也在誇楊韻,他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大閼氏。
而慕容迦看著如今的慕容鐵騎,心境卻是不同的,他第一次感到當初自己放棄那三萬的龍嘯騎或許是個錯誤。
三萬龍嘯騎。
慕容迦的腦海裏盤旋著,如果自己手上有那三萬龍嘯,慕容廆對自己的態度會不會有些變化,畢竟他要顧及自己手上的兵權。
聽到吐穀渾、慕容廆和楊韻的對話,慕容迦笑了,他淡然平靜的回道:
“兩位王兄,客氣了,我是你們的兄弟,保護父王留下來的基業,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慕容迦的話,別人沒聽進去,倒是被慕容丘達給接住了。
“聽聞當初先單於給了右賢王三萬龍嘯騎,右賢王為了王權的穩定,竟然放棄了到手的兵權,右賢王顧全大局的無私之心,丘達打心裏感到敬佩。”
這慕容丘達說完這話,卻將眼睛瞄向了吐穀渾,一聽就是話裏有話呀。
慕容迦當然聽了出來,但是這話不能將吐穀渾來接,他將頭轉向慕容丘達,同樣話裏有話:“長史大人也是年少有為呀,你年紀輕輕就成為了長史,現在宗族事務也都在你的手裏,恐怕我這個右賢王也要敬著你幾分了。”
慕容迦說這話是在提醒慕容丘達,不要忘記當初在右賢王府以宗室相要挾,抱走小絨花的事。
慕容丘達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但慕容迦的話,很明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的他已經早已不將慕容迦放在眼裏。
在他看來,慕容迦隻是空有一個右賢王的頭銜,無兵無權,他的地位全憑大單於對他的態度,連他這個長史手中的權利都要比他大。
慕容丘達繼續著自己的話題:
“依臣看來,這慕容鐵騎若是能隨大單於一同南下,定是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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