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刁蠻汐月 可憐婢女
見慕容耐如此說,慕容廆和慕容吐穀渾仿佛也有了興致。
他們也想見識一下慕容迦口中這世間最好女子,到底有怎樣的才華。
吐穀渾笑著道:“既然王叔都說了,弟婦就演奏一曲,讓我們見識見識!”
楊韻笑著看向慕容迦,隻見慕容迦點了點頭。
“既然大家興致如此,那楊韻就獻醜了。”
因琴音單一肅穆,與鮮卑音樂的熱鬧有所不同,怕大家聽不慣,為了增加氣氛,楊韻看向青瑤:“青瑤,可否與我再合奏一曲?”
青瑤站起身道:“我也好久沒與姑娘合奏了,青瑤也獻醜了!”
慕容廆見青瑤也要獻藝,眼神瞬間被青瑤吸引了,他知道青瑤在洛陽是以藝伎身份潛伏,且很有名望,他充滿期待的看向青瑤。
很快周蓉便將琴架好了。
隻見易雪一身白色的素衣坐到琴旁,衣邊、領口和袖口皆壓鑲著,寸寬的紅色的滾花錦邊,一個紅色的梅花絛係在腰間,既素雅大方,又不太顯單調。
一雙泉水般的眼睛含蓄著柔和的光亮,紅潤的嘴唇,好似兩片帶露的花瓣,掛著笑意,沉靜的神態,既親切又端莊。
而青瑤也是一身白色素袍,光潔黑亮的長發梳著均勻的小發辯,點綴著異族風情的配飾,素雅中帶著些許的嫵媚,眉眼之間盡顯風流。
楊韻與青瑤此番合奏的是《梅花引》。
琴音曠古悠遠,笛聲婉轉悠揚,琴音包容著笛聲,笛聲由琴音穿出。
這時一陣婉轉舒緩的簫聲和了進來。
隻見慕容迦吹著洞簫,深情款款的走到了楊韻身邊,而楊韻則抬起頭,也是滿眼含情的回應著慕容迦。
原來慕容迦見楊韻和青瑤演奏的投入,自己竟也起了興致,取出洞簫加了進來。
慕容迦在玉山時,每當想念母親玉伽大妃,便會吹起簫,但是他在洛陽卻極少吹簫,以免賈謐他們賣弄風雅時,也讓他表演。
而這邊慕容廆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青瑤,他見慕容迦合著簫起身,他也來個興致,打起了手拍。
眾人興致盎然。
隻見慕容耐眯著眼睛合著節拍,很是享受。
而吐穀渾則是一臉的興奮,看著兩個弟弟。
查鏞雖然不通樂理,但是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感染,尤其見慕容迦和楊韻合鳴的默契,大家皆是一臉的歡喜之色。
隻有查汐月抿著嘴,使勁的攪著衣角,暗暗的發著狠。
酒席上散後,慕容迦和楊韻各自回房休息,他們還沒有成親,雖然楊韻住在慕容王子府,卻並未與慕容迦同房。
她和周蓉、青瑤住在主院的西廂房,而慕容迦則住在主院的東廂房。
查鏞一行人則被安排在了王子府別院。
“這鮮卑人都是睡大坑的,小娘子怕是要睡不慣的!”
婢女珍兒將坑上的氈子掃了一遍,然後鋪上被子。
查汐月一臉的不痛快,她氣呼呼的坐在桌邊,根本沒有聽到婢女在說什麽。
此時查鏞進來了,他見女兒情緒如此,便勸道:“月兒,阿耶知道你看上了慕容王子,你娘去得早,從小到大你要的阿耶都盡量滿足你,唯獨情愛不可勉強。”
“阿耶,我要睡了!”查汐月不想聽父親在耳邊嘮叨。
“月兒,聽阿耶的話,慕容王子與楊姑娘情意深厚,看得出慕容王子的眼中是容不下任何人的,你且不要自討苦吃!”
“阿耶,我都累了一天了,我要睡了!”查汐月不耐煩的將查鏞向外推。
見女兒發了脾氣,查鏞也不忍心再惹她生氣,便搖著頭離開了。
查鏞走後,珍兒打了盆水過來:“小娘子,洗腳休息吧。”
說著跪下來給查汐月脫鞋子。
隻見查汐月抬腳就將珍兒踢倒在地,隨後將水盆踢翻,雖然水不是太燙,卻實實在在的都淋在了珍兒的身上。
珍兒嚇得趕緊收拾腳盆。
隻聽查汐月罵道:“不中用的賤婢,今日就在外麵跪著,別在我麵前礙眼。
珍兒哭著端著腳盆離開了房間,一個人跪在了查汐月的屋外。
此時八月,遼東已經步入秋了,夜裏更深露重,加上渾身是水,後半夜開始,珍兒便發起了高燒,珍兒辛苦的強撐著,終是抵不住暈倒在地。
最先發現珍兒的是與查鏞一起隨行的田管家,他不敢貪睡,怕一早有事安排,但早早起床等候。
他來到院中見珍兒暈倒在查汐月的房門前,心知又是查汐月拿她出氣,怕是被罰了,又怕被慕容王子府的人瞧見,他唉著氣,趕緊命人將珍兒抬下去。
老管家的舉動,還是被王子府早起的婢女看見了,她走過來問道:“阿大,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田管家趕緊笑著迎道:“無妨,是我們的一個婢女在路上染了風寒,估計是昨夜加重了。”
婢女關切的問道:“可要請醫官來看一看?”
“嗬嗬,不麻煩了,隻是傷寒而已,婢子粗陋,很快就會好的。”
田管家笑著回應。
隨後田管有示意隨從趕緊將珍兒抬走,婢女望了一眼珍兒,卻從她垂下來的手臂上,看到了明顯的傷痕。
婢女見老管家並不願意麻煩王子府,似有遮掩之意,便退了出去。
她思來想去,擔心那婢女有個三長兩短,覺得還是要跟府裏打個招呼,於是便將此事告之了周蓉。
周蓉見楊韻起了,洗漱完畢,便端來了早點。
“我瞧著王子一早便和查鏞出去了,他知姑娘累了,讓你多睡點,但沒打擾你!”
周蓉將盛了碗粥遞給楊韻,隨後自己拿起了一個烙餅。
楊韻接過粥,吹了吹,見有些熱,便放下了。
“師兄這幾日要陪查鏞,恐怕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談,一會兒我們去瞧瞧查家小娘子,陪她在大棘城轉轉吧。”
聽到要看查汐月,周蓉翻著白眼,語氣中帶著反感:“這個查汐月不是什麽善類,我瞧著她好像看上了我們王子。”
楊韻自信的笑道:“查鏞的這個女兒,怕是被他嬌縱壞了,性格有些跋扈,師兄不會看上她的,這個不用擔心。”
“可不嘛,憑她還敢對我們王子有想法,她哪裏比得上姑娘你。”周蓉一臉的不屑。
隨後她忽然想起剛剛婢女跟她說的話:“哦,對了,方才府內一個婢女稟報,查汐月身邊的婢女生病昏倒了,那婢女身上仿佛還有些傷,怕也是不被待見受著罪的。”
楊韻聽聞,歎了口氣道:“那我們一會更要去瞧瞧,在她們眼中婢女命賤,卻也是一條人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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