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處安生聲悲慟

  旁白

  空襲轟炸本是摧毀對方軍事設施，消滅對方軍隊的戰爭行動。但是，日軍在湖北的空襲轟炸，卻遠遠超出了這一限製，因而造成了無數生命財產的毀滅。


  據湖北省政府1943年的統計，從1937年8月至1942年12月，日軍空襲次數1209次，投彈18296枚，死傷23354人，損壞房屋20161棟，41127間。


  但根據湖北各縣縣誌和有關資料記載，日軍空襲轟炸的次數及其所造成的損失，大大超過了上述統計數據。


  1938年7月13日至22日，日機7次轟炸蘄春；

  7月至10月，日機襲擊、轟炸大冶75次，投彈259枚；

  8月，日機轟炸武漢12次，投彈1715枚，炸毀建築物2298棟，炸毀民船35艘，傷亡平民3112人，名勝古跡亦多遭破壞。


  10月23日，《新華日報》社和八路軍駐漢辦事處留守人員乘“新升隆”輪向宜昌撤退，途中停靠在嘉魚縣燕子窩（今屬洪湖市）時，遭9架日機空襲轟炸，25人殉難。


  12月27日，日機3批57架次轟炸京山縣城，毀民房1000餘棟，炸死平民2000餘人，傷3000人。


  1938年1月至1940年6月，日機空襲轟炸宜昌達95次，投彈2031枚，炸死居民1863人，炸傷1967人，炸毀房屋2870棟。


  ……


  抗戰爆發後，為了避免沿海地區工業毀於戰火或陷入敵手，也為了建立長期抗戰的後方工業基地，國民政府決定沿海工業內遷，而武漢是這些外遷工業的中轉地。


  同時，武漢地區的國營、省營、民營工廠也開始隨著航道、鐵路四處遷移。


  正文

  歐陽文正參加完外遷動員會回到家中。


  “父親，遷是定了，我們把廠全部遷京口。”歐陽文正跟老爺說。


  “你安排吧！我不走了！也走不動了！”老爺聲音嘶啞，不想再說。


  “我把遷廠的事安排好，就回來。”歐陽文正說。


  深夜，歐陽文正來到書店，趙鵬正在整理行李。


  “老趙，我的廠全部要遷到京口，你們有沒有外遷的計劃？”時間緊急，歐陽文正開門見山。


  趙鵬停下手裏的活，“正要找您幫忙，您就過來了！”


  “是要聯係船隻吧？”歐陽文正直接問。


  “是啊，遷得太急了。”趙鵬點點頭，看歐陽文正沒有吭聲，又問了句：“你想問三姑娘吧？我們會征求她的意願。如果她願意去，我們肯定歡迎啊。”


  歐陽文正幹脆地說：“這些事都交給我辦吧！聯係好了我托人給你們遞消息，最快明天一早”。


  “好，感謝啊！”趙鵬又握住了歐陽文正的手。


  第二天一早，歐陽文正剛聯係好船隻回到家中，防空警報又響起，這一次已經聽見飛機的轟鳴聲了。


  歐陽文正來不及細想，趕緊強拉上老爺，開車送家人去了碼頭。


  沿路硝煙四起，四處都是被炸彈炸中起火的建築。


  居民們四散逃命，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到處都是孩子的哭泣聲，女人的驚叫聲。


  還有在街上亂竄的貓兒，狗兒；

  已飛出籠子，卻不知往哪飛的金絲雀兒……


  到了碼頭，歐陽文正立馬趕緊轉頭回去找三姑娘，可惜晚了一步，三姑娘的家已經一片火海。


  恍惚中，歐陽文正好似聽見廢墟裏女人的哭聲，尋聲而去，硬是讓歐陽文正發現了半倒的牆垣下的三姑娘。


  “快走，快走。”歐陽文正從後環抱著三姑娘準備拖走。


  “娘……爹……四弟……五弟……”三姑娘咬了歐陽文正一口，掙脫開，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歐陽文正忍住淚，又上前一把抱起三姑娘扛在肩上。


  三姑娘昏了過去……


  歐陽文正把三姑娘送上“升隆號”交給趙鵬，自己卻沒有上船，他還有要做的事情。


  至此和三姑娘分別。


  旁白

  使人無力抵抗是戰爭行為真正的目標，日軍在整個中國戰場作戰的同時，又以各種殘忍的手段虐殺失去戰鬥力的俘虜和無辜的平民，以摧毀中民的抗戰意誌。日軍在包括邯口在內的省內，放火、搶掠、對婦女肆意淩辱……


  1938年10月，日軍在陽新縣石梯寺將29名難民全部殺死，其中有1名3歲男孩和1名半歲女嬰。


  還有“林家大灣慘案”、“王家河慘案”、“葛洲壩慘案”、“玉泉寺慘案”、“白雲寺慘案”……


  “特一區之……平漢路空難中之難民婦女，於敵軍侵入之次夕，均被奸汙。……等裏被奸者數不勝數”。


  “日軍在占領……，還在……等地設置了日軍公娼區，日軍在……搶劫的中國婦女，多被投入公娼區，受盡屈辱”。


  正文

  五彩路慶陽麵粉廠後院已進入一隊日軍，老爺竟悄悄回了正廳，端坐在祖宗畫像前……


  日軍從正廳進入，後門魚貫而出，隻剩老爺倒在血泊中！


  10月23日，“升隆號”商船停靠在魚蘭縣時，遭9架日機空襲轟炸。


  歐陽文正的家人、四姑娘、趙鵬等一行人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