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0.取刀!

  噩魂的小屋就在迷霧附近,離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孤零零地建在荒涼的土地之上。


  “請進。”


  噩魂打開門,邀請許言他們進屋,看著搖搖欲墜的房屋,懷疑隻要這風再大一些,就能把整個掀飛。


  “哎呀呀!”


  小王悄悄躲在許言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四處觀察著,還時不時發出幾聲驚呼。


  房間內確實可怕了些,遍布地麵的沙礫,用石頭堆積的座位,還拿屍骨當作點綴,至少在正常的認知之下,沒人能接受在這樣的地方居住。


  “要吃點什麽?”


  噩魂拿著兩個老舊的盒子,裏麵裝著不知名的蠕動昆蟲,一打開,酸臭發黴的味道混在一起,著實讓人感到惡心。


  “不用了,噩魂,你知道他們不會吃你這個。”橙子及時開口阻止。


  小王現在依舊保持著實體的狀態,又好奇膽子又小,不得不扒著許言的手臂,寸步不離。


  噩魂發出一聲歎息,似乎還有點可惜的意思。


  它又在大腦中直接發聲:


  “我還以為,外麵的人類也會喜歡這個來著,畢竟,味道是真的不錯。”


  它抓起一隻丟到自己的嘴巴裏,咀嚼時還會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最後咕嚕一聲,吐出一個完整的蟲子軀殼。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許言站在噩魂的麵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把黑色小刀依然醒目,就這樣插在那裏,扼住了命運的心髒。


  噩魂抓著蟲子正準備往自己嘴裏放,瞥了許言一眼,動作就停滯在空中。


  “吱吱——”


  蟲子撲騰著翅膀在它手裏掙紮著,也不知怎麽的,噩魂鬆開了手,竟真被它逃了出去。


  繞著噩魂飛了兩圈,很快就看不見蹤影。


  “這……”


  噩魂自然是認出了噩魂碎片,要知道,在這麽大的邊境裏,存在的噩魂可不止一隻。


  大多數的噩魂都是獨行動物,他們自己就擁有抵抗噩夢的能力,就不用像長夜區裏的生物那樣,抱團生存。


  它緩緩伸出手來,手指扭曲而又畸形,許言沒有躲避,就看著它這樣直接握住了刀柄。


  就在這一瞬間,


  全身所有的力氣喪失,猛烈的劇痛直接貫穿了他的神經,冷汗順著額頭而下,還好他本就背靠牆壁,才沒有跪倒在地。


  “這把小刀由噩魂碎片鍛造而成,還施加了古老語的封印,所以,隻有意識類生物才能觸碰。”


  這事之前破刃大概說過,許言心裏也有數,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我要拔刀。”


  隻有把刀取出來,才能過上正常的人類生活。


  噩魂盯了好一會兒,盯到許言都以為它是不是睡著了,畢竟他那張扭曲的臉上,也不太能看出眼睛鼻子的位置。


  它才出聲道:

  “也不是不行,就是古老語封印未解,會有點風險。”


  “會有什麽風險?”橙子急著問道。


  他可不想好好帶進來的一個大活人,結果帶出去是一具屍體。


  這裏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就是真實的活人比較稀有。


  許言好笑道:“怎麽?擔心我?”


  “嗬,擔心?我是巴不得你立刻就死在這裏。”橙子想都沒想就回複道。


  許言虛弱地點點頭:“那也行,萬一我真出事了,變鬼好像還更方便一些。”


  “該死!我就討厭你這種人,要死不死,要活不活還拖著我墊背。”橙子也隻是嘴上得難聽,他要是真不想做的事,沒人能讓他做。


  小王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卻插不上半句嘴,她委屈地蹲在一邊,念叨著破刃姐姐怎麽還不回來。


  結果就是,噩魂才說了一句,許言和橙子倒是開始鬥起了嘴。


  “能不能讓我說完先?”


  許言和橙子同時轉頭:

  “不能!”


  後事都沒交代完,怎麽好去赴死。


  “幼稚,活了二十多年,還沒讓你成熟起來嗎?”


  一道清冷的熟悉聲音響起。


  許言猛地一頓,話有一半卡在嘴裏,他僵硬地轉過頭,看見白奕坐在噩魂的石椅上,翹著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樣子。


  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抬起,落在了自己心髒的位置上。


  “你……”


  許言不懂他的意思。


  隻見他抬起眼眸,一副嚴肅而又認真地表情:

  “拔出來。”


  “什麽?”


  許言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隻是,那種古怪的感覺他說不上來,有什麽東西改變了,那躲在身後的陰影忽然膨脹起來,張開如同深淵般的血盆大口,一口將他吞下。


  他終於察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一年前中刀那天,他就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記憶中的目光與眼前的男人漸漸重疊在一起。


  “是你。”


  許言恍然大悟。


  “是你在看著我。”


  白奕用手點了點腦袋,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說:“你會再見到我的。”


  很快……


  【鬼靈融合01%】


  噩魂握緊了手中黑色小刀,難以忍受的疼痛瞬間席卷了許言的身軀,封印的文字順著拔出的刀身而下,刻入許言的心髒。


  直至刀尖離開身體,巨痛都沒有停止。


  這就是噩魂要沒有說出口的話,活人的身軀是無法承受噩魂碎片離體的,他會在劇烈的疼痛以及撕裂之下,直接爆體而亡。


  但是,許言卻硬生生撐了下來,這早就超過了人類能忍受的極限。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浸濕了他的衣領,身體的每一寸部位,每一寸肌膚,都在受著無窮無盡的折磨。


  也就是此刻,層層疊疊的回憶鋪天蓋地地朝許言砸了下來,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在他眼前呈現。


  在那眾人矚目的拍賣會場,在那舊世紀外的廝殺場地,在剛剛麵對著噩魂的時刻。


  全部都是他!

  是他舉起手中的號碼牌,也是他叫停了血月的行動,更是他讓噩魂直接動手。


  或許,不止這些。


  從更早更早的時間,他隔一段時間就會丟失的記憶,包括在k國破案的那晚,也是自己一手貫穿了凶手的胸口。


  不對,


  不是他!

  是白奕。


  當他被綁在悶熱的車子裏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的血色霧氣,霧氣中,就站著一道氣似人非人的身影。


  砰——


  司機毫無防備,也來不及踩下刹車,直接就撞了上去,鬼氣滲透骨髓,車上人類全部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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