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曾說出口的
軍訓結束的很突然,毫無預兆。柳泊輕甚至覺得,自己這場軍訓還沒有訓到什麽。
腳上的燙傷其實不嚴重,嚴重的是熱水壺的碎渣子把她的腳戳破了。不過三天的時間,還沒有好透。柳淼給她收拾了行李,本還想準備著把柳泊輕扶到車站,沒曾想柳泊輕的媽媽來了。
“偷到了三天懶?”柳母笑眯眯的,看著一跳一跳的柳泊輕就想笑,“人家軍訓瘦了一圈,你直接胖了兩圈,虧大了。”
“媽!”柳泊輕有些窘迫,身後都是熟人啊,這……讓她的臉麵以後往哪裏擱?
柳母也就逗逗自家女兒,而後摻過自家養的胖了兩圈的女兒往一邊的寶馬走去:“你二姨夫聽說你受了傷,喊了你哥過來接你,我順道給指個路。”
這剛上車,一聲‘哥’還沒喊出來,柳泊輕就呆住了。
車上坐了另外一個少年,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看不太清楚,有些疑惑。
“進去啊。”柳母在後頭催促,“愣著幹什麽?外麵太陽這麽毒。”
“哦哦哦。”柳泊輕連忙進了車,而後一雙眼睛也不敢亂看,就這麽看著自己受了傷的腳,一路看回了家。
車子剛開走,柳泊輕張口就問:“剛剛車上的是誰啊?”
“說是你哥女朋友的弟弟,好像姓楚吧。”柳母也記不大清楚,“聽說人家聰明的很,你看看你……中考還能中暑昏倒,真是沒有誰了。”
“……那我也不願意的啊。”柳泊輕也很絕望啊,她能怎麽辦啊!
後來的後來,楚泉總是揪著這件事不放,問柳泊輕為什麽不能當場問他名字。柳泊輕回回擺手示意,她好歹也是個小姑娘,不要麵子的啊?
楚泉笑得彎了腰,拉著柳泊輕的手腕,一本正經:“這麽多人裏麵,當年你最先撕開我的麵具,也是你,最不識抬舉。”
當然,柳泊輕當場就給了這人一個毛栗子,不會說話。哦,這些都是後話了,都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回家後,柳泊輕好好地洗了一把頭洗了一把澡,而後泡在浴缸裏醉生夢死一番。醒過來的時候,水已經冰涼的了,凍得她直哆嗦。
從浴室出來,她本想爬到床上再好好睡一個覺,而後座機就響了。那個時候,家裏裝得是電信座機,為了連寬帶而裝得。其實也沒啥用處,能打過來的,要麽就是催交網費了要麽就是外婆家打過來的,然而她湊過去看來電顯示卻發現是個根本不認識的號碼。
琢磨了半響,柳泊輕原本就困得要死,整個人渾渾噩噩,腦子也不清醒,所以下意識還是去接了。
“喂?”她朦朦朧朧開口,打了個哈欠,而後拿毛巾一直在揉自己的頭發,“哪位?”
對麵沉默了很久,這才緩緩開口:“是我。”
“……哪位?”柳泊輕根本沒聽出聲音來,隻覺得對麵的人委實奇怪,一句‘是我’就以為她能猜出來了?天真!
“夏源銘。”對麵的語氣帶上了無奈,柳泊輕能明顯聽到對麵的歎氣聲,“柳泊輕,你該不會一回家就什麽都忘了吧?”
“啊……”柳泊輕的腦子清醒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家座機的?”
“學生手冊上有些啊。”夏源銘翻動著手邊的學生手冊,“每個班幹部都有班級的學生手冊,每一個學生家的電話住址都有……”
柳泊輕沉默了半響:“你是什麽班幹部?”
“……”夏源銘猛吸一口氣,而後淡定開口,“副班長。”
“哦哦,班長是柳淼,對吧?”柳泊輕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也不太明白為啥夏源銘能成為副班長。看臉嗎?
“恩。”提到柳淼,夏源銘的聲音反而小了下去。
柳泊輕揉著自己的頭發,又打了一個哈欠:“怎麽了?副班長打電話給小人有啥事?我猜猜,和柳淼有關係?”
“……”那邊沉默了半響,而後傳來‘嘟嘟’的聲音,電話被掛斷了。
柳泊輕莫名其妙,實在搞不懂這人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抬腳就要往自己房間去。走了兩步,又頓住了,扭頭看了一會自家座機,想了想還是回去,按了回撥。
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才被接起。
“你……表白失敗了?”柳泊輕試探性地開口。
“……”對麵回以沉默。
“啊,那什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話說到一半,電話又被掛斷了,果斷得很。
於是,重撥,再次接起。
“你聽我說……”柳泊輕決定開啟自己知心大姐姐的模式,“這個世上漂亮聰明的姑娘很多……”
電話,再一次被掛斷。
柳泊輕看著電話很久,而後默默按下重撥鍵。
“你有完沒完,我失戀關你屁事!”電話一響,夏源銘就接了起來,然後張嘴就罵,完全不給對麵開口的機會。
“……是我。”柳淼不知道夏源銘在講誰,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今天下午是我……”
“別說了。”夏源銘瞳孔放大,唇角抿得緊緊的,“淼淼,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恩。”柳淼的聲音有些小。
“那就忘了吧,拜。”說完,也不等柳淼反應,他就掛斷了電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衝動,非得在公交車上對她說那一番話。是按耐不住了還是因為什麽?他不知道。喜歡的心情真的很奇怪,光是看著這個人就覺得很滿足,滿足了之後卻又想和這個人進一步接觸……
真的是,他選擇把這事兒跟柳泊輕講簡直就是個錯誤,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事情?
柳泊輕掛斷電話,電話那頭剛傳來的是‘正在通話之中’,她估摸著夏源銘是被她給弄怕了,不想聽她的勸告了。也好,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
真的是……為什麽偏偏在高一的軍訓就告白呢?再軟化個兩年,告白不久成功了?真是個……白癡啊。
如是想著,柳泊輕睡在了她爸媽床上。